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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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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这个吗?”扶护指着旁边一个摊贩上的白色灯笼说到,灯笼上的镂空花样多样,都很精细,很多人手上都拿着这样一个白灯,没等他回答扶护就丢下银币将白灯塞进亦安手里。
“他如果没有傲家的责任,就会和我做朋友了对吧?”那双眼睛里闪着期待,让扶护无法回答,他们在河边停下。很多人蹲在两岸的河堤上将手上的白灯点起放入河中,大多是年轻女子和孩子,白灯已汇成星河。
“亦安啊,你还小,还不明白,人和妖的缺点让他们不能做朋友。妖的缺点一是长命,二是记忆;而人的则是短命和人心……你以后会明白的……”扶护的语气变得低沉,眼里也流露出淡淡地悲伤,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今天过节,要开心开心,提这些干嘛呢!知道吗,皇城的上元节有在御河放河灯的习俗,让河灯载着自己许的愿望流向远方,愿望就可以实现。亦安去试试?”
亦安抬头看着他,许久,才重重地点点头,跳到河堤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上喃喃地说着,睁开眼后将烛火点上,小心翼翼地将白灯放入水中。
白灯随着波浪上下摇动驶离岸边,加入其他灯漂流的行列。
“亦安许了什么愿望啊?”扶护见亦安蹦蹦跳跳,也咧嘴笑。
“才不告诉师父,是和师父有关的,说出来就不灵了!”亦安拽着扶护的衣角,在灯群中努力地追寻自己的灯:“师父,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只要船一直漂到这条御河的尽头,烛火也没有熄灭,愿望就会实现,”接着他看左右看看,像小孩子在讲密码一样弯下腰凑到亦安耳边:“河的尽头连接的就是我们的忘川哦。”
亦安忙拽拽扶护,指着自己越漂越远的灯:“那师父有办法让它漂入忘川吗?”
“当然可以,我的法力可强了,亦安只需要回去等着就行。走那么久累了吧,我们去吃绿豆沙吧,御河桥头的那家可好吃了,走走走,陪我吃完才能去睡觉!”说完揽着亦安的肩膀,就往上游的桥上走,亦安转过头又向河灯的方向看了眼,却被扶护挡住了。
在他们身后的河灯队伍中,一只船灯燃起一串火光,慢慢沉入水中。扶护是不可能让它漂到御河尽头的,上面可是有自己的气息。
可扶护不知道,亦安的这个愿望,也真的被自己烧毁了。
亦安坐在窗前的太师椅上,将那把匕首从腰封中摸出,小心翼翼地揭开上面的破布。刀鞘是纯黑的上面缠着金丝花纹,是一只狼的纹样。手轻轻地覆上,感受着手指上的起凸,像是被呼唤一般他左手拿鞘,右手握住刀柄,噌的一声寒刀出鞘。
在月光印衬下,刀身散发出清光,他盯着刀,刀面浮现出自己的倒影。
“好刀。”
亦安连忙收刀入鞘,转过头便看见扶护站在自己身后。一改平时的红衣,扶护换上一件直筒白衣,如瀑布般的黑发散落着,更衬托出他白到发光的皮肤。他肩上搭着一条毛巾,正不住地去擦有水珠不断滴落的黑发,一抬手便使胸膛若隐若现。
注意到亦安的目光,扶护解释地说道:“在忘川河只能用净身诀,只有在人间才能好好地沐浴,热水真舒服啊。”
亦安连忙别开视线,他觉得自己有些脸红,忙使自己平静:“是今天在等师父时有一个老婆婆硬是要给我的……师父,我来帮你擦吧,”亦安从扶护的眼神中看出瞬间的嫌弃,忙把椅子让给他,绕道他身后接过毛巾:“若是师父不喜欢,我丢了就是。”
扶护看向窗外:“我哪里不喜欢……这是狼锋刀,上面有天庭的气息。可是好东西。在这世间可找不到几把,好好珍惜吧。你遇见的那个老婆婆是王母假扮的,你幸运地遇上了,卖东西是不引人注目,其实又是下来看着她女儿的吧。”
“王母?她的其中一个女儿是那个织女吗?我还以为是假的……”毛巾轻柔地搓揉着秀发,亦安这才感受到这头发是多么地柔顺。
“那可是真的,自从织女嫁给牛郎后王母大怒,三界都私底下传说每次其余的六个女儿下凡王母都亲自盯着免得她们洗澡时再被凡人偷走衣服。”扶护笑得合不拢嘴,却想起什么忽然止住,左右看看发现没有王母的影子才松一口气。
“那她一定很厉害吧,怪不得可以控制我并且还说什么看到我的命运。”
“看了你的命运?她没告诉你吧,要不然就是误天机了。亦安你别怕,命是自己决定的,不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的。就像为师一点都不相信什么命!”
亦安愣住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正紧的扶护,声音中带着戾气,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说完将一本书递给亦安,亦安连忙放下毛巾接过,粗略地翻翻发现是狼锋刀的刀法书,大概是太久没用了,书本已经有点泛黄里面的字迹和图画都有些磨损。
“谢谢师父。”他把书收进空间。
只见扶护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榻上,一头栽进枕头中闷声闷气地说:“亦安天赋是真的好,哪像我,鸿鹄剑当时都学了好久……为师对狼锋刀没有研究,你若是想使刀只能靠你自己了。”
亦安又端着刀细细地瞧着,许久才听见一声:“这么喜欢?那就给它取个名字吧。你在外面不宜使用血弓,有这把刀自然有些保障。”
师父叮嘱过自己好几次不要在外人面前用血弓,并没有说为什么,而自己当时全去开心别人都是外人就自己是扶护的内人去了,也没有询问过。
亦安想过可能是自己血的问题,从忘川中出来的妖的血都是黑色的只有自己是红色的,估计就是这个问题吧,自己太特殊了特殊到有些人会怀疑。师父只是在保护自己,这是亦安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
瞥向扶护只见他侧身躺在榻上,松垮的白袍露出半个胸膛,月光透过窗子刚好照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光,美得像一幅画一样。
好美,亦安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那双丹凤眼在月光下像淌着的波,静静地望向他,可是带着一种从未有的情感。当亦安还想再深入探寻时,后者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将头埋进被褥里。
“但愿人长久……就叫长明月。”
第二日集市刚刚开始热闹起来亦安就被扶护拽了过去。
“害,亦安,你的妖气还是太重了,要再给你施个法才行,咳咳,”扶护咬掉了手上的最后一颗糖葫芦,边吃边讲被噎到了,一旁的亦安连忙递上一壶酒,“这城南的乌龙桂花酿真是极品啊!”
亦安默默地咬了一小口手上的糖葫芦,一脸无奈地看着拿酒送葫芦的扶护,而后者正眼馋地盯着自己竹签上还剩下一半的糖葫芦。他们已经走走停停在皇城兜了一整天了,不是在排队买吃的就是在排队的路上,蜜糖凉粉,青州绿茶,肉丸子肉笼包,再到现在扶护所说的晚饭前餐糖葫芦,虽然自己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但心里总感觉撑的慌。
“师父,这样吃下去真的好吗……”
“怎么,妖都是吃不饱的,难道是小亦安你怕吃穷师父吗?放心,你师父还没有师娘,私房钱多着呢!”
“不……我只是觉得我要吃不下了……”
“那怎么行,等下晚饭还要去九香阁吃九臂新做出来的菜品,还没人试过呢。没事,亦安吃不完就让为师我帮你吃吧。嘻嘻,亦安那么好养的吗,吃那么少,”说完便夺过亦安手中的糖葫芦塞进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唔亦安的妖气要呀呀了,不软会被发现的……”
那是我咬了一半的,刚要说出口就看到一个身影闪身落到扶护身旁。
是青玉,他在扶护耳边说了什么,声音很轻,亦安听不清。只看到扶护的脸色沉了沉,咽下口中的食物,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没有一点感情:“这点事都要本座出马。”
青玉欠了身,没有抬头。
扶护转过头对亦安说:“亦安在这里帮为师买壶桃花酿吧,我去给亦安挑份礼物,很快回来!”扶护今天没戴面具,眉飞色舞,眼角带着一丝孩子的调皮。
“好……”还没有说完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提着酒壶,亦安加入了旁边集市上的长长买酒队伍。
等亦安取到酒,天已经黑了一半,街边也亮起了几盏红灯。他站在人群中仰起头,看着已经显现出星星和月亮的天空。他很喜欢这夕阳和夜幕交汇的瞬间,更多的是好奇,不像在忘川河上,只能看到永远的夕阳。
他不是不喜欢太阳,只是太阳那么耀眼,只有扶护这样同样闪亮的人才能称得上,自己可能更像默默的月亮吧。
正想着,扶护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亦安,来,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