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心明》惜命小废

2、第二章：赶人间年会，遇成渊师兄

　　距离当初若子臣来到极山治病，已过去一年有余，久未下山的若子臣都快被闷坏了。尽于明今日卖酒回来发现若子臣竟提前醒了！尽于明不由感叹：阿臣的身体在好转，自我修复的时间越来越短，是个好兆头！
　　尽于明看着眼前的小子，怎会不知其心中所想，于是便开口问道：“阿臣可是在山上呆闷了？今晚我带你去年会玩儿可好？”
　　若子臣一听可以出去就兴奋了起来：“真的可以去吗？年会是什么？……”
　　尽于明耐心的回应：“当然可以，年会嘛……就是凡间举办的一种活动，为了庆祝今年结束，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若子臣半知半解，内心也并不抵触；许是身边有尽于明陪着的缘故吧，若子臣的胆子也大了些。尽于明从身后拿出一件刚做好的成衣给若子臣穿上，若子臣惊喜道：“于明哥哥，这衣服真好看！是于明哥哥做的吗？”
　　尽于明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回道：“当然是了，有这件衣服阿臣就不会走丢了；这衣服里有惊喜呢！不过……阿臣以后都可能不知道呢……”说罢尽于明笑着看向他。
　　若子臣摇头：“阿臣不知道也无所谓，因为这件衣服就是阿臣最喜欢的礼物了。”尽于明戴上了面具与若子臣前往了通向年会之处。
　　繁华的街道上到处是小贩的叫卖声，可谓是灯火阑珊。若子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拉住尽于明的手跑了起来；在那一瞬之间，时间仿佛停止于夜景之中，对于尽于明来说更多的是诧异；而牵住他手的少年郎脸色通红，在红灯笼的映衬下不大明显，若子臣不明白那是什么，更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跳得如此之快。只知道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真心对自己好，不嫌弃自己痴笨的人，是会为了自己而改变的人，是夜夜以歌哄自己睡觉的人，是给他亲手做衣服的人……是他想要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他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更不想去明白此刻自己内心的悸动；因为现在他只想拉住尽于明的手向前跑，无止无休的跑向天边，若子臣虽人痴傻，但心从不假。
　　尽于明不知若子臣为何突然跑了起来，只当他是兴奋于这繁华之景，一次又一次的叮嘱：“阿臣慢些……”
　　过了一会儿，若子臣慢了下来，对尽于明委屈地说：“于明哥哥，我心……为何会跳得如此之快？”
　　尽于明笑的开怀回应道：“阿臣只是跑得太快了，是正常的；放心就算有事也有我在呢。”若子臣一言不发只是死死拉住尽于明的手，泪水浸润了眼眶，在泪水快落下之际，低下了头。
　　尽于明慌了忙问道：“阿臣可是不舒服？都怨我……我应该让你好生休息的，莫哭，莫哭，阿臣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去。”说罢就要带他走。
　　若子臣许久才开口一抬头一双湿润的眼就映入尽于明关切的双眸：“于明哥哥，我没事……我只是……我只是怕你会不要我。”
　　尽于明长舒一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我不会不要你的，我还得给阿臣治病呢，你说呢，对不对？”
　　若子臣微微点头，尽于明轻轻拭去若子臣脸上的泪珠哄到：“阿臣不是最爱吃点心了吗？我带你去吃鸿意楼的糕点可好？”
　　若子臣双眸亮了些：“好！我想吃……芙蓉酥！”
　　尽于明眼中含笑：“都依你！”
　　路上，若子臣拉住尽于明的手一晃一晃；指着路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好奇的询问一次又一次，尽于明也耐心地回着，偶尔也夸赞若子臣乖巧爱学。
　　鸿意楼中一个小厮跑来殷勤地询问：“两位公子，想点些什么吃食？”
　　尽于明挥手：“你将你们家特色皆上一份外加一份芙蓉酥！”
　　小厮一听转身对后房大喊：“二楼贵宾两位！”而后转过来，引着他们上楼“阁下真是好眼光！咱这儿啊～主打的特色可都是有名的一绝！”
　　尽于明笑着对小厮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吵了，我们自是知道这些的，给你些赏钱，莫再烦我。”说罢，便拿出十两银子放在他怀里。小厮哪见过给赏钱就给这么多的客人！于是也识趣的去后厨报菜了。
　　两人刚入二楼雅间，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人；尽于明正准备带若子臣退出雅间却被那人叫住：“果真是长大了，竟见人都不叫了。”
　　尽于明听后一怔，本能地将若子臣护在身后回道：“成渊师兄……”
　　若成渊从容的从窗边下来，一步一步的向这边走来；边走边有意无意地说：“小师弟许久不见……变化可真不少，啧……真是怀念，当年一起练功的时候和……”
　　“师兄今个来……是有什么事吧？”尽于明打断了若成渊的话，言语中夹杂着几分试探，说罢将若子臣拉到门外后，对着若子臣笑着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接着自己进去将门关上，而后用法术使整个雅间隔音。尽于明看着若成渊那不明意味的笑怒了几分：“师兄若是想找我，大可不必这样折腾，更不必用当年你救我之事来相胁，我尽于明，不是不知感恩之辈！”
　　若成渊似答非答的回应：“于明可真是长大了……”
　　尽于明听后一阵无语，若成渊见尽于明不说话只好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去威胁你，只是许久未见你……想见你罢了。”
　　尽于明又问：“若无他事，于明可以走了吗？”尽于明正要走，若成渊却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定定的说道：“我现在已是神殿的殿主了……于明……”
　　尽于明抽出了手，淡淡回道：“那就祝师兄高升了！”尽于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若成渊空空地站在原地。
　　尽于明一出来，若子臣就抱住了他：“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尽于明只是笑着哄道：“阿臣乖，我不会不要你的，我们换个雅间吃走！”
　　若子臣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在尽于明后面走到了另一个雅间；待他们坐下，小厮也将菜一盘又一盘的端上，而最后端来的是那盘芙蓉酥。若子臣安静地吃着，窗外热闹的欢笑声，逐渐转变为了怖人的尖叫声。
　　尽于明立刻警觉起来向窗外探去，竟然是饕餮！街上的饕餮，贪婪的吞噬着一切。而师兄若成渊只是站在对面的楼顶，冷眼旁观着一切，见若成渊没有出手之意，尽于明内心暗骂。单手挥出一个法身在此护着若子臣，并在快出窗户之时，对若子臣说：“阿臣，你且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千万别乱走动安静待在我分的法身那里，知道了吗？”
　　见若子臣点头后，就放心地飞向饕餮所在之处，只见尽于明双掌间凝结法力，周身金光翻涌！嘴中念咒：“定物乾坤，灭！”那本在双掌处的法力如利刃一般，飞速像饕餮飞去！仅是一瞬之间，就贯穿了饕餮的身躯；只听那饕餮嘶吼一声似被激怒，随后用尽全力奔向鸿意楼的方向。尽于明只错愕了短短一瞬之间，饕餮就来到楼前！张开大口就有要将整个鸿意楼吞下之态！在千钧一发之际，尽于明将其定在原地，使其不能动弹。
　　饕餮刚刚的举动算是彻底惹怒了尽于明，只见他青筋暴起，一步一步走向饕餮恨恨地说道：“你个狗娘养的畜生！本想留你个活路，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到死都还想着拉着别个无辜的人去地下给你当冤魂？！你个畜生！就化成灰，给苍生谢罪吧！”
　　说罢，尽于明就来到这饕餮的身前，手指只是轻触了一下他的身躯，刹那间饕餮就从体内爆裂开来，化为血水。若子臣自小到大，哪里见过这般场景？！竟晕了过去，在晕前几秒还在轻唤着尽于明的名字。
　　鸿意楼外，尽于明怀中抱着晕过去的若子臣，一步一步的走向城外；若成渊在楼顶说道：“于明，功力不减当年啊！”
　　尽于明一顿，而后回道：“哪有师哥厉害？可以面无表情的看着苍生遭受劫难。”
　　若成渊拳头紧握，不甘的问道：“你到底是为了苍生……还是为了你怀中我那痴子堂弟！我那叔父的好儿子！”
　　尽于明只是向前走，冷冷地丢下一句：“我自脱离黑暗的监牢起，就注定是为了苍生；而怀中之人只是我的病人，他是谁的儿子与堂弟，都与我无关；仅此而已。”
　　若成渊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尽于明抱着若子臣越走越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若成渊百感交集，不由的想：我为何会变成这样……我在怕什么？那个痴子吗？真是可笑。
　　极山主院处，尽于明将若子臣放在床榻上，正准备走；若子臣却拉住了他的手，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于明哥哥，我怕……我怕。”
　　尽于明回想起当年的一些琐事：那时他还在神殿修习，一辈人中他天资最高，身边有人因此嫉妒更有人对他溜须拍马。整个神殿只有成渊师兄与竹青是真心待他，竹青向来粘着他；而自己更是依赖师兄，就像现在若子臣依赖自己一样，因为当初是师兄救他从地狱中走出来。
　　直到那一次外出修习，师兄竟想杀了竹青，是自己为竹青挡了一刀，才让竹青活了下来。也许正是那时自己才产生了，要在以后离开神殿的念头，直至今日，尽于明依然想不明白，明明那时如此温良的师兄为何要杀竹青，更想不明白现如今师兄为何会变得如此冷血。
　　但今日尽于明，明白了自己的心。明白了自己心里当初那道柔和的光，那道救赎他到光明处的光已经不复存在了，或许那光早就在尽于明的不解中化为了虚无。
　　尽于明心里盘算着剩下的日子又看了看床榻上的人，然后也就睡下了。极山的夜景当真的好！这夜晚自半年前就再未出现过天变的情况，这院中也渐渐有了些生气，多了一份温馨。府中物件也多了些许，原本只有法文和法术古卷的书阁中也增加了一些人间的画本故事，厨房中更是多了些许食材。或许在尽于明疗愈若子臣的过程中，若子臣也在疗愈着尽于明的心，但尽于明自己从未察觉过这些，某些时候正应了若成渊的那句话“于明可真是长大了”更多的是改变了，这些从来都是尽于明所不自知的；没人知晓这究竟是好是坏，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