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心明》惜命小废

1、痴子与卖酒翁

　　天帝—若齐，命神唤者将小儿子若子臣送往极山深处寻一仙人；想借此人之手医好儿子的痴傻，神唤者低头应命，带若子臣退下，立即前往极山。
　　山口处，若子臣指着山前的一处石碑问道：“仙子姐姐，这石头上为何要刻些字去？”
　　神唤者用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回应着身旁的人：“回小天君的话，应是些山名、注解之类的字句吧。”
　　听到这些若子臣倒赖着不走了，好奇地打量着那石碑上秀丽的字迹，而后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山有猛虎，滚去他处……”
　　神唤者听后一顿无语，心想：何等的仙人？还要吾等前来，尽是些乡语粗话；可真是污了本唤的眼！
　　神唤者想要用法术带若子臣进去，在施展之际才忽地发现——自己的法术被解化了！正在疑惑之际，一个酒翁悠悠地走入她的视野。
　　那人闲散极了，偶尔还传出几句哼唱：“一两酒二两的钱，老子酿的酒赛神仙……”
　　神唤者本没想理会，若子臣却制止了这哼唱：“这位叔叔，不可说粗话！小心爹爹与父君拿雷劈你！”
　　酒翁停止了哼唱，刚刚的那些话好似提起了他的兴趣：“小子，你说你父君，难不成你是天帝的儿子吗？据我所知只有小天君会这样子叫呀……”说完就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
　　若子臣没心眼的乱点头，神唤者却有些慌了，连忙按住若子臣的头尴尬地笑着：“你可别信他，他是我表亲自小痴傻，你可莫要信了去，我们是听闻这极山中的仙人神通广大，所以前来求医想医好他……”
　　酒翁听后只是微微转了眼珠：“求医？不如我带着这痴子去？旁人可找不到他……”
　　神唤者刚想拒绝，酒翁却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说：“你刚刚不是试了吗？法术没用的爱去不去！我走了。”
　　神唤者听后只好去拦：“我怎么会不信你呢？那就劳烦你了。”酒翁叹气只感无语心想：非得搞得这么麻烦！转头就带着若子臣走，并将神唤者打发走，说让她十年后来领她的“表亲”
　　待神唤者走后，酒翁就褪去了身上的装扮，长舒一口气：“呼！还是做自己最舒坦。”正要走却停了下来，头微微的侧转：“你不走吗？”
　　若子臣看的怔在原地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叔叔，是哥哥呀！真好看……比我在天宫看到的绝色还美呢！”
　　那人笑了：“你这痴子……嘴倒是真的甜！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总不可一直叫你痴子吧？”
　　若子臣只听到那人夸他，笑的开朗了起来：“我叫若子臣！那美人哥哥叫什么？”
　　那人装作思考，定定的回道：“我姓尽名于明，叫我于明就可，这极山没外面那套繁礼，你自可自在些，但你的名字太麻烦，以后就唤你阿臣可好？”
　　若子臣重重点头，而后上前轻轻拉住尽于明的衣角，随后跟着他进了极山深处，到了一处十分阔气的府邸，若子臣呆呆地问：“于明哥哥我们不是要去找仙人吗？来这里做什么？”
　　尽于明扶额：“我便是你找的那位仙人啊……”
　　若子臣立马露出欣喜之色：“原来于明哥哥这么厉害！”
　　推开门，尽于明便给若子成安排了一处院子，并给了他一块仙唤牌，看着他一脸不解的模样，只好与他说明用处：“这十年间，你都将在这院子里吃住，这块仙唤牌来我法术所铸，你若平时有什么事，便用这来唤我名姓，我听后自会前来！”
　　若子臣乖巧点头心想：于明哥哥真好！和爹爹一样好！
　　尽于明嗤笑：“我为何像你爹爹一般好？”
　　若子臣吃惊又觉得厉害：“于明哥哥怎会知我心中所想？”
　　尽于明回道：“因为这极山和这山上的一切皆是我用法术造的，凡是山中之物，我皆可读出其心语亦可解化他人法术。”
　　若子臣四顾环视，像个刚出生的小兽好奇的重新打量着四周，这处小院清淡雅致，偶有几只仙鹤在此处鸣叫，还真是个好住处！尽于明安顿好他后就回到自己的主院里，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茶案前品茶的竹青；尽于明闻了闻茶香，气得差点想打飞眼前的人：“好你个竹青！老子说过了别动那茶叶了吧？那娘的可是全天下最后一罐金叶茶了！你信不信我把你这个竹子精的真身做成搅屎棍啊！！”
　　竹青听后差点把茶喷出来：“咳咳咳……老子是竹仙不是竹子精！”
　　……
　　在两人互相“问候”了三百回合后竹青还是败下阵来，他平静下了心情问着眼前得意洋洋的人：“狗于明，咱们还是不是朋友？咱都快认识四百年了，你都不让我在你的极山过夜，而那个才两百多岁的小子却可以在这里住十年！”
　　尽于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咱俩都是快五百岁的人了，你咋这么幼稚！跟个小子从住处？”
　　竹青听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地上打滚：“我不管我不管！原来在神殿就是你护着我！现在你又不在神殿了……我受人欺负了你也管不了……呜呜呜你连这一点都不答应我！果真不把我当作好友！呜呜呜……”
　　尽于明没办法回道：“竹青……我的地板都被你滚的不用再打扫了！快起来吧，金叶茶……给你了！”竹青一下就站了起来连声道谢，并自觉地滚出了极山；只留下尽于明一个人在屋内肉疼！心想：自己真是给自己带来个麻烦……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尽于明，沐浴完后穿着单衣就要回到塌上休息，就在此时听到了仙唤牌的声音：“于明哥哥……我怕黑可不可以来找你睡？”
　　尽于明听后同意了，没过一会儿；若子臣就抱着枕头来到门前，却迟迟不肯跨过门槛；尽于明看着这样的若子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阿臣，这是作甚？外面冷快些进来休息吧。”
　　若子臣又过了一会儿才进来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尽于明一直哄着他到睡着，看着他睡得香甜尽于明也笑了；他轻轻的用法术掩住了若子臣的耳朵，躺下后感慨：“这痴子倒是好看……算了，祝吾等好梦吧！”
　　尽于明也进入了梦乡，还是做了那个日复一日冗长的噩梦，梦里尽于明回到了幼年时期：阿娘是天上神女，而阿父是鲛人族的族长，他们秘密生下来尽于明并一直在深海处住到了尽于明记事，后来叔父造反，杀了阿父与阿娘；将尽于明关到了黑暗幽闭的监狱，每日等待着尽于明的只有无尽的非人折磨。那年尽于明才五岁……而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八十多年！到后来，是若成渊代表神殿前来收徒时，救了尽于明才结束了这八十多年非人的生活……
　　一声声于明哥哥，带着尽于明从噩梦中苏醒；尽于明猛地从床上惊醒，大口而贪婪的吸食着空气，若子臣哭着抱住他：“我好怕……那天又下雨又闪电……我怕！呜呜呜……”
　　此时，尽于明还未从梦中缓过来，双手颤抖着解了掩住若子臣耳朵的法术，而后轻拍他，心中愧疚：本以为……用法术掩住阿臣的耳朵，晚上极山因为我而骤变的天气就不会吓到他，没想到……果真是我疏忽了。
　　尽于明安慰他：“阿臣莫怕！我来了……我来了……”
　　后半夜风平浪静，而尽于明一夜未眠，若子臣睡在尽于明的怀中十分安稳。尽于明心想：到底是个小子……粘人，只是……老子的胳膊啊啊啊！好像快供不上血了……
　　许是觉得无聊，又无法转身去干其他的事，尽于明便哼起了那首记忆中阿娘哄他入睡的童谣：“风儿吹叶儿摇，明月一跃上天桥。阿儿乖不哭闹，阿娘一哄就睡着。归去兮共梦乡，吾儿梦里也见着。归来兮同欢笑，阿娘守你到天亮……”
　　缓缓的歌声里，尽于明歌声婉转悠扬，真是继承了他阿父鲛人族特有的歌喉，有安神之功效！膝上安睡之人安稳的躺着，就这样过了一夜。
　　竖日清晨，在吃过饭后尽于明就用法术尝试游走了一遍若子臣的神脉，发现神脉有缺口不说，还贴合不稳！他算了算若子臣出生的年岁，又想起当年神魔大战时，天后遭受创伤，由此便可得出结论——天后当时就已经怀上了他，因为那一掌重创，损伤到了当时正在天后腹中的他，使其无法在后天的发育中合成神脉，这种情况也不算太坏；只要在这十年里，他不断地用法力游走修补若子臣的神脉就好了。
　　尽于明对若子臣说道：“你大可放心，有老子在，你定会好的！”
　　若子臣却有些不开心回应道：“于明哥哥又说脏话！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尽于明无奈，为了让若子臣能听话只好应道：“阿臣莫气，我以后便不说了。”
　　若子臣听后喜笑颜开，像是个刚被夸的孩子，尽于明将他带到院子里，准备今天就开始修补他的神脉。
　　院子里若子臣在前坐着，尽于明在他后面运法走脉顿时，周围灵气四起，那些灵气似有意识般，一缕又一缕地进入若子臣的身体……几个时辰后建于明满头大汗，而若子臣已经昏睡过去，尽于明在将他安顿在塌后，就又变成了卖酒翁下山卖酒去了；只是哼唱的内容变了变：“一两酒二两的钱，我酿的酒赛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