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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霜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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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怜最近几日都窝在府中捋剧情进度,他躺在摇椅上,一旁的小桌放着一壶茶水和几盘糕点。
这次的私盐案背后主使是安王,只是原书中安王找了一个替罪羊顶了罪。
后面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安王因为找到了“幕后主使”,还被皇上大为夸赞了一番。
一想到这,裴照怜就觉得恶心,看书时,他最讨厌的角色之一就是安王。
裴照怜想着剧情有些放空,整个人都蔫巴了,丝毫没注意身边来了个人。
“裴世子好雅兴。”楼霜觉倚着门框,玄色锦袍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听说裴世子偷偷往安王茶盏里掺了致泻的巴豆?”
裴照怜膝盖发麻,被惊了一下,却笑得灿烂:“怀王殿下明察,那其实是莲子羹。”
裴照怜丝毫没有怀疑楼霜觉为什么会知道这一档子事。
楼霜觉盯安王盯得紧,知道也正常。
他眼珠一转,突然压低声音,“殿下若帮我保密,我便告诉您私盐案的线索。”
楼霜觉眉峰微动,袖中手指骤然收紧。三日前他刚查到扬州盐商与安王有关,裴照怜怎会知晓?
楼霜觉眸中玩笑意味更盛,“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
“自然知道。”裴照怜坐直身子,张扬的桃花眼亮得惊人,“我还知道,殿下书房第三格暗格里,藏着本《盐政要略》。”
他穿越前通宵看的原著里,这正是楼霜觉破案的宝典。
楼霜觉神色骤冷,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裴照怜却不怕,仰着漂亮的脸继续道:“我愿做殿下的眼线,帮您查案。”他顿了顿,声音放软,“只要在查案过程中,殿下保护好我就成。”
寂静中,楼霜觉忽然俯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窈窈可不要耍花招。”
温热呼吸扫过耳畔,裴照怜耳尖泛红,心里却暗暗窃喜——原著里的私盐案,终于要走上正轨了。
三日后,裴照怜换上粗布衣裳,跟着楼霜觉来到京城外的渔村。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裴照怜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记住,你是我新收的书童。”楼霜觉低声嘱咐,“少说话,多看。”
渔村的生意做得大,不少暗中私通的富商和平民。因此,村民看到他们二人的装扮也没有起疑心。
渔村一片萧条,茅草屋破败不堪,渔民们面黄肌瘦,目光躲闪。裴照怜注意到几个渔民正将鱼晒成咸鱼,动作却格外小心谨慎。
“这些咸鱼...”裴照怜刚开口,楼霜觉凌厉的眼风便看了过来,他识趣地闭上嘴,却悄悄记下了渔村的布局和渔民们的异常举动。
突然,一阵喧哗从村口传来。几个官差模样的人冲进村子,为首的胖男人大声喝道:“都给老子听着!上头有令,即日起,每户渔民每月只能领十斤渔盐,多领者按私盐论处!”
渔民们顿时炸开了锅:“十斤?我们一船鱼就要几十斤盐腌制,这不是要饿死我们吗?”
胖男人冷笑一声:“饿死总比犯法强。都给老子安分点,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说完,他带着官差扬长而去。
裴照怜看着渔民们绝望的表情,心中一动。
他想起搜索到的信息:渔民们常通过谎报船只大小获取更多渔盐,多余的便用来贩卖。如今官方突然减少配额,恐怕会逼得渔民铤而走险。
“窈窈可有发现?”回程路上,楼霜觉突然开口。
关于这个案子,楼霜觉已经查出了不少东西,可他偏偏还要带着裴照怜再查一遍,偏要听听裴照怜的想法。
裴照怜眨眨眼,没在管他喊自己小名的事,“我发现渔民们晒的咸鱼比寻常人家多得多,而且他们藏盐的地方...”他突然住嘴,狡黠地一笑,“殿下想知道吗?”
楼霜觉停下脚步,转身盯着裴照怜,“说说看。”
裴照怜却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哎呀,走了这么久,饿死了……”
楼霜觉额头青筋直跳,突然伸手抓住裴照怜的手腕,将他抵在一棵树上:“本王可以将窈窈丢进海里喂鱼。”
裴照怜被按得生疼,却仍笑得灿烂:“殿下舍得吗?我可是您查案的关键。”他故意凑近楼霜觉耳边,“渔民们把多余的盐藏在村东头那棵老槐树的树洞里,不信您去看看?”
楼霜觉松开了桎梏着裴照怜的手,低头在那腕子上的红痕轻轻吹了吹,“窈窈真是聪明。”
裴照怜赶紧把手抽了回来,手腕上还残有余温。
数日后,楼霜觉带着裴照怜来到扬州最大的官盐仓库。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殿下,我们这样进去恐怕不妥。”裴照怜小声说。
楼霜觉瞥了他一眼:“谁说我们要从正门进去?”他带着裴照怜绕到仓库后面,拨开一丛杂草,露出一个隐蔽的洞口。
“这是...”
“密道。”楼霜觉简短回答,率先钻了进去。裴照怜犹豫片刻,也跟着爬了进去。
密道狭窄潮湿,裴照怜不小心滑了一跤,惊呼出声。
楼霜觉立刻转身扶住他,两人在黑暗中贴得极近,裴照怜甚至能感受到楼霜觉急促的呼吸。
“小心点。”楼霜觉低声说,声音难得地柔和。
裴照怜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到楼霜觉的耳朵尖微微发红。
密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堆满了账本和盐引。裴照怜眼睛一亮,立刻扑过去翻看账本。
“果然有问题。”裴照怜指着账本上的记录,“账面显示每月卖出一万引盐,但实际运输量却是两万引。多出来的一万引...”
“自然是进了私盐市场。”楼霜觉接过话,“盐商们勾结官府,私发盐引,从中牟利。”
裴照怜继续翻找,突然发现一本特殊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每次私盐交易的时间、地点和金额。
他正要仔细查看,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楼霜觉迅速吹灭烛火,将裴照怜拉到角落里藏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照怜紧张得屏住呼吸。
突然,楼霜觉伸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裴照怜能感觉到楼霜觉的心跳如擂鼓,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
门被推开,几个黑影走了进来,点燃了蜡烛。裴照怜认出为首的正是在渔村见过的胖男人。
“这批私盐明晚子时从西城门运出,”胖男人压低声音,“记住,走水道,避开巡检司。”
“是,刘爷。”其他人应道。
“对了,”胖男人突然冷笑,“听说怀王那小子最近在查私盐案,你们都给老子小心点。要是走漏了风声,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唯唯诺诺,退出密室。楼霜觉松开裴照怜,裴照怜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殿下,我们跟着他们,说不定能找到私盐窝点。”
楼霜觉挑眉:“你不怕死?”
裴照怜摇摇头:“我怕死,但更怕错过这个机会。况且,殿下不是说会护好我么?”
楼霜觉盯着裴照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好,那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