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水深一米

2、打草惊蛇

　　历经几番艰难的摸索和老板娘提供的地图，我逐渐掌握了所有已知楼层，但是每次深入探索时都会被莫名其妙地空间扭曲折叠，一阵眩晕后又被通风管道吐到底层。老板娘得知后经过漫长思索与我讨论，产生了“看来这里并没有那么简单”的想法。

　　“小鬼，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好吃好喝供你，况且你也并没有让我获得更多信息。我退一步可以每天提供你一次伙食，但剩下的要你自己解决。”老板娘义不容辞瞥我一眼，上下打量一番，“你很特别，或许你身上有这整栋楼的秘密。”老板娘深吸一口烟后缓缓吐出，烟气缭绕模糊了我们的神态，环境中夹杂着一股迷雾缭绕的神秘未知，似乎在勾引着我深入探索。

　　5层的消费不是身无分文的我能支付得起的，外加规矩繁多，平日里我就顺着通风管道爬到底层休息。起初也试过在通风管道内过夜，但似乎有时间限制，每当我睁开眼都是一阵眩晕，清醒后发觉自己在底层缩成一团，身上还多了些脚印，此后并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过神来，汤已经喝光了，在这家餐厅停留一个小时，我跑向超市。

　　这是5层最大也最实惠的一家超市，位于这层楼的最中心处，商业繁荣，人潮攒动，我似乎是被人流挤进了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陈列着各式各样稀罕货，我抻开手里攥的一把皱巴巴的纸币，捋齐后清点一会儿，只有10块钱。拿了货架上的临期面包，翻了翻找了一包最便宜的糖，潦草结账后还剩5块钱。我心想这钱现在不花回去之后便会不翼而飞，挑了几瓶矿泉水和质量稍微好些的临期糖凑了整，花光了一个小时前到手的全部积蓄。“还没捂热乎就没了啊……”我喃喃自语着。

　　“操！你们超市怎么工作的，这面包一股味儿还往货架上摆，你们面包怎么生产的原味面包怎么有一股烂肉味儿？”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手里攥着酒瓶，举着刚开封后咬了一口的同款临期面包在结账口闹，售货员一阵阵低头赔不是，提出赔偿后男人才洋洋得意，鹅一样迈着大步走远了。面包被随手丢在地上，我凑上前去观察一番，和自己手里的并无二致，只是地上开封后的确一股浓浓的烂肉味儿扑面而来，我捂住鼻子，目光扫到包装上生产厂商写着“底层食品公司”，我做了一个迟疑的神色，翻开自己手里的临期面包上写着“5层面包食品公司”，若有所思。

　　喝掉手里的矿泉水，以糖代餐解决一包便宜到掉渣的糖。翻身进了通风管道，兜兜转转眼前一亮，掀开挡板到了底层。

　　一路小跑到孩子王常住地，几个破破烂烂的纸板和木板勉强搭起来的帐篷，外面改了层塑料布，被几个生锈的钉子固定住，还算防风雨。王虎正百无聊赖趴在里面摆弄着不知从哪个孩子手里抢的塑料小人，余光扫到小跑靠近的我，抬了抬眼皮，艰难翻身，缩了缩肚子挤出帐篷，嘴里蔑笑：“呵~这么久才来，你最好是带了什么好货。”我微微一笑，拿出怀里的面包和糖：“哥，大超市的底层吃不着，到手后一刻不耽误给送来了。”王虎瞥了眼我怀里的“下午茶”，满意地咧了嘴角，臃肿的肥肉把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缝，伸出一只大手抬起我的下巴，我艰难与他对视一阵，他不时刮着我脸上的伤，好似战利品一般看着我：“长得到像个姑娘般水灵，你今晚在我这睡。”我微微向后缩了缩，觉出些不正常来，明显不久前耀武扬威的王虎现在竟然肉眼可见的疲惫，我推辞一阵拒绝了和他“同床共枕”的待遇，王虎也没太强硬，撇嘴夺了我怀里的食物，缩回帐篷里。

　　一路观察着发现路上的人似乎少了些生气，目光呆滞望着前方，浑浑噩噩游荡着。平时见面就嘲讽的人也都目中无神，暗淡地漫游。“平日里这时候，都要准备晚饭了，为什么大街上游走的人不减反增？”我思索着，路口垃圾堆里一台破旧收音机滋啦啦重复着一条新闻：“近日食品工厂……查封……清货……”

　　入夜，我回到那个人迹罕至的通风口附近，蜷缩着身子靠着挡板睡着了……

　　次日清晨，渐进的嘶吼声伴随一阵剧烈震动袭来，我恍惚中听见密密麻麻的求救声、绝望的哭喊声袭来。我眨眨眼睛，拍掉身上的灰，巷口处突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