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告白 ...
-
在回去的出租上，盛桔认真说话，岑澈在听。
盛桔属于熟悉了一些就会说很多话的性格，在做完蛋糕之后心情愉悦，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我觉得孙识闻家的甜品屋好可爱啊，下次我们小组还可以继续来团建。
“不过下次要穿的花一些，今天感觉裙子太素了，和甜品屋不是很搭诶。”她低头抚平裙摆的褶皱，小声自言自语。
两人在出租上一左一右，岑澈下意识瞥了一眼她的裙子，下一秒移开目光。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把“我觉得今天这件衣服搭配围裙挺可爱的”评价咽下去。
“挺好的。”他声线平稳地扭头看向窗外，“今天vlog里面大家穿的都挺好看的。”
“嗯！”盛桔还在没心没肺地赞美，“而且最后做的饼干也很好吃，我觉得很适合当做送给朋友的小礼物。”
盛桔每天都看起来没什么烦恼的样子，让岑澈很好奇她在某些情况下的反应。
岑澈忍不住问盛桔，“如果你和朋友吵架了，你做的饼干还会送给她吗？”
盛桔奇怪地看着岑澈：“为什么不送呢。”
“就比如，她还生气，把饼干扔在垃圾桶里；或者直接拒绝还给你之类的……”岑澈移开视线，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
盛桔抬头想了想：“如果我把她当成好朋友的话，会偷偷送，不好意思当面交到她手上就会写便利贴塞到她抽屉里。”她摸着下巴沉思，“不过你说的我还真没考虑到哦。”
她探究地问岑澈：“是和朋友吵架了吗，需要帮忙吗？”
岑澈低下头回答，下意识回避了她的关心：“一个关系比较近的朋友，没事。”
----
一直到回家，岑澈还在思考盛桔的回答。
也不算多深奥，但是好像盛桔的思考方式确实不一样。
推开门的时候，家里罕见地亮着灯，门口多了一双鞋。明明柔和的灯光已经填满整个客厅，却依旧产生一种寂寥的冷清。
自从搬家之后，岑青山总是出差，或者就近住在公司边的公寓。岑澈住的这套房子好像只是为了他读书买下的。
岑青山偶尔回家时，两人总是打个照面，冷淡地互相点点头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对父子像在躲避彼此。
今天岑青山好像是在书房里，岑澈对着书房的门口沉思了一会，回想起盛桔的话，去厨房拿了个保鲜袋，默默放了几个饼干进去。
在做完蛋糕之后，孙识闻拿出店里没做完的曲奇裱花袋让大家尝试一下做曲奇饼干。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种手工活动，做出来的饼干歪歪扭扭，小熊甜品屋提供的原料确实不错，虽然他做的难看，但难吃不到哪里去。
他想不出说什么也没贴便利贴，把保鲜袋简陋地放在书房门口。
“只是简单地分享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他想。
他回到房间，认真地摆拍了一下做的曲奇，在十几张中间挑了一张最好看的放在了另一个微信账号的朋友圈里。
这个账号没加任何人，被岑澈当做无人之地，在想起来的时候放一些生活记录，想炫耀的开心的一切也被放在这里。
他思考了一会，又发了一条。
“今天第一次做蛋糕，和转学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很开心。”
文字附的图片是一张他从视频截图下来的四人的合照，在照片里，孙识闻像模像样地在示范动作，指挥岑澈抹面，旁边的盛桔端着洗好的草莓在画面旁边出现，许音在她身后伸手偷吃草莓，四个人的动作被恰到好处地截了下来，整张照片鲜活而生动。
他看着照片，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
盛桔回家的时候，盛恬女士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和屏幕里的华妃同时说出一句经典的台词：“那就赏夏常在一丈红吧！就算用她的血，为宫里的枫叶积点颜色。”
门口换了拖鞋的盛桔举起手里做完的曲奇饼干高高地炫耀：“妈妈，你看我今天做了饼干！”
厨房里忙活的爸爸探出头仔细端详一番，从围裙兜里掏出眼镜，在油烟机的声音里招呼：“桔子过来，给爸爸看看。做的怎么样。”
他从盛桔手里接过纸袋，捏起一块对着光线仔细地观察，架势像在鉴定南非大钻石。在盛桔的注视下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饼干塞到嘴里，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闺女手艺真好，味道不错。”
妈妈躺在沙发上怒道：“你怎么小孩的饼干都要偷吃！来桔子，给妈妈看一下还剩几块。”
她等盛桔凑近，手一伸，迅速偷了两块饼干塞嘴里，也夸奖道：“好吃的，你学会了没，下次我们买点原料自给自足。”
“我还没学会。” 盛桔一看饼干也没几块了，自己也吃两块，含糊道，“我放在客厅里，你们不要偷吃，一天一人只能吃一块。”
专注看电视剧的盛女士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等晚上盛桔从题海中挣扎结束，摸了摸有点小饿的肚子，走到客厅的饼干袋子时，她还抱有一些期待。
不过打开的袋子空空如也。旁边贴了盛女士龙飞凤舞的一张便利贴
“谢谢宝贝女儿亲手做的饼干太好吃了：）”
盛桔：“……”
可恶。
----
愉快的周末之后，迎来的又是漫长的上课时间。
周三的大课间，盛桔听见身后的岑澈叹了口气，扭头很关心地问道：“你和你朋友还在吵架吗？”
岑澈思考了一会，语气平淡道：“或许吧，可能还需要很久才能解决。”
盛桔鼓励他：“这种事情任重道远，慢慢来吧。” 她想了一句电视剧经常出现的台词，“那什么，时间会治愈一切。”
孙识闻感觉听到八卦了，凑过来：“啥事啊，跟哥讲讲。他卷了语文书当做话筒，递在盛桔嘴边，“我是望海知心哥哥孙识闻，你的望海我的心，欢迎来到望海电台！”
盛桔从他的桌子放的饼干盒里拿了一块曲奇，放进嘴里啊呜啊呜几下：“这是岑澈的事，你问他。”
“话筒”被移到岑澈旁边，他清清嗓子，刚准备开口打太极，被许音打断了。
“我觉得你现在可以采访采访盛桔了。”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许音从手机前抬头，脸色微妙地提醒，“你们看群里。”
四个人在拍vlog前拉了个小群，被孙识闻改名叫AAA小熊家特价秒杀购物群，此刻被许音发了一张截图。
现在的高中生鲜少通过贴吧或者论坛的方式来讨论，往往在非官方设立的表白墙或者万能墙上投稿。
截图里的“望海万能墙”发了一份投稿，里面的内容被截取了名字和头像，只有几个文字气泡在空白的背景上。
“表白一班的盛桔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
“在今天放学后，希望你等一等我，我想在大家的见证下，当面告诉你我的心意。”
盛桔看着截图，目瞪口呆地看着许音。
孙识闻和岑澈两个人还在吃到瓜的震惊中。
对上三人的目光，许音耸耸肩：“我刚刚在万能墙刷到的，底下已经有评论在蹲了。”她无奈地补充，“顺便，我刚刚去接水都听到有人在讲这个。”
盛桔指指自己，纳罕地反问：“可是开学都没几个月啊，他怎么就喜欢我了。” 少女苦恼地看着手机：“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就这么做，我觉得他在间接损害我的名誉权。”
孙识闻在旁边收起话筒，恨铁不成钢插嘴道：“现在不是名誉权的问题，是你下午放学怎么办的问题啊！”
一旁的岑澈赞同地点头，提醒道：“下午估计会有很多人蹲在班门口看热闹。”
盛桔之前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在主席台上演讲过，在望海的学生或多或少对她留下了一些印象，此刻在班级门口更是多了些貌似不经意，实则刻意往教室内目光环视的路人了。
盛桔往靠墙的角落缩缩，拿着课本往后一仰，绝望道：“所以我们到底怎么办啊？”
身后的岑澈此时梳理了一下思绪，慢条斯理地提问：“要是遇到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拒绝他然后骂他一顿。”盛桔闷闷的声音从课本底下传出来，“这样做真的好讨厌。”
旁边的许音干脆道：“那下午就拒绝他，让他在围观的同学前面丢人！”
盛桔摇摇头：“可是我不想让这么多人围观我。”她接着解释道，“感觉像动物园的猴子。”
孙识闻在一旁摸了摸想象中的胡子，长吁短叹半晌：“既然如此，老夫有一锦囊妙计……”
----
等放学铃响时，在全班同学好奇的注视下，盛桔背着书包从门口一窜而出，还没等围观的人群聚集，就消失在人群里。
虽然临阵逃脱好像没什么素质，但是在孙识闻“逃避可耻但有用”的说服下，盛桔还是心安理得地拽着许音跑路了。
本来轮到她们俩今天值日，特殊情况之下，岑澈和孙识闻挺身而出，承担了帮她善后的责任。
孙识闻拿着扫帚，看着在班级门口逐渐聚集起的一些围观群众，感叹道：“还好盛桔听劝跑得快，否则等会被堵在这里想走都走不了。”
高中时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娱乐活动，更何况放学的高中生是世界上最闲最爱围观的人群，在万能墙上的宣告无疑为这场围观的人员密集程度添砖加瓦。
岑澈在教室前面擦黑板，闻言回头：“要是我，我也会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昭告天下的。”他轻笑了一声，眉眼间却不免透出几分厌恶，“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把骚扰当浪漫。”
在他的认知里，告白是两个人的事，不是需要向所有人宣布的游戏。把这场告白放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的人完全是居心叵测，既想借此彰显自己的深情和勇敢，又想借助围观人群向盛桔施压。
这样想着，手上的力道不免多加几分，黑板上的数理公式被恶狠狠地擦去，留下半死不活的一片空白。
“盛桔在吗。” 门口传来一道变声期的嗓音。
岑澈扭头，向门口投去视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