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神子离》辛子月

5、救人不成反累犬

　　鲁成离开京城去了宋铭的家乡，见到了与他定娃娃亲的女子，那女子端庄秀丽，至纯至善，鲁成原先的计划，在见到她之后，完全推翻。

　　最后，他顶着宋铭的名义与女子成了亲，从此妇唱夫随。

　　女子要攻城，鲁成便做攻城云梯，投石车，连环弩；女子要扶植农桑，鲁成便做灌溉水车，犁耙，木桶；女子要游山玩水，鲁成便做木人驾马车，飞行木鸟，上山木屐。

　　两人相敬如宾，携手共度十余载。

　　不想噩耗从京中传来，宋铭因陷入太子逼宫案而锒铛入狱。

　　等鲁成到达京城时，宋铭已经受刑不住，身死狱中。

　　鲁成为宋铭收敛尸体，见其遍体鳞伤，他发誓报仇。他进宫当了内官，蛰伏十余载，终于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

　　他觉得万事已了，饮鸠自尽。死后才发现，自己处心积虑的十年竟是被人利用，陷害宋铭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他化身厉鬼，与凶手纠缠。但这凶手命不该绝，有真龙之气护体。

　　厉鬼扰民，上天派仙使与地府鬼吏一起来度化他。

　　鲁成见仙使才知道宋铭是天上的魁斗星君，下凡历劫本该有此劫数！

　　宋铭历劫而死，死后归仙君位，死不足惜！可这叫鲁成如何？如今一个是鬼，一个是仙，永世无法想见。

　　鲁成运气好，碰到地藏王普萨来地府度化恶鬼。地藏王普萨告诉他，十殿阎罗皆是鬼仙，只要有心修行，鬼身亦可修成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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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事，你便知道了，鲁成修成鬼仙，到了天界，去魁斗星君宫中当差！”那么荡气回肠的故事让我说得这么波澜不惊，我有点佩服自己！

　　我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抓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喝完发现是他用过的茶盏，因我有洁癖，实有些不自在，但喝下去了也是没有办法了。

　　穹启眯着眼睛打量我，我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颇为不自在，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素来是不喜欢探人过往的，如何对这鬼仙的事竟知道的这般清楚？”

　　穹启这话不假，我是不喜欢看任何神人妖魔的过往的，虽然，只要我想看，我就能看到，但当梦神要有操守，别人的私隐还是少知道的好，这是我一贯的作风。我这一性格跟天机神君有一些像，大概是神君多年来对我的潜移默化。

　　在穹启不耐烦之前，我告诉他答案：“鬼仙搅得魁斗星君的魁宫不得安宁，天君十分头疼，便来找我！我要解决问题，自然是要了解事情的始末。”

　　“天君为何找你，不是应该直接去找鬼仙？这天宫中的仙又不归你管！” 穹启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作为，真是要不得！他这是一定要我把事情都说完吗？

　　不过我绝不能告诉他，当年穷奇想吃天君的时候，昊天帝君找得也是我。

　　“因为这鬼仙不欠世间任何人，唯独欠了我宫里一份债！”

　　穹启的双眼圆睁，坐直了身子：“你跟这鬼仙……”

　　“你想到哪里去了？”哎，这魔尊的三观真是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鬼仙上天界之后，在宜涉的宫前跪了三天三夜！”

　　我这样一说，穹启自然就转过弯来了：“我明白了，宜涉就是鬼仙鲁成在凡间的娘子！”

　　这一回他总算是能好好说话了，再不把宜涉叫成我家的女人。不过，穹启的确聪明，他的脑子向来比我的好使。

　　“宜涉升仙时，还是童女之身。鲁成于她自然是心中有愧的。从一开始就是欺骗，骗到了手还不好好尽做夫君的责任，最后还将她无故遗弃。若换做是我，我是绝不会原谅他的，但是宜涉心善，她说鲁成的所作所为，倒是成全了她，若非如此她也成不了善梦仙子。自此，她便原谅了他，让他走了！”

　　穹启略一思索，问：“如此说来，这鲁成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如何会大闹魁宫，最后入魔？”

　　魔尊就是会抓事情的关键，但这关键，我却是不能细细与他分说。

　　“这事儿我倒是没有探究。天君本意是让鲁成离开魁宫，鲁成最后入魔，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大概是心灰意冷吧，他做凡人的时候就对自己狠心，如今，想来也是本性难移。”有些事我不想说，毕竟事涉魁斗星君的隐私。

　　能让天君来找我的人，除了魁斗星君不做第二人想。能让鲁成做出这么偏激行为的人，怕也只有魁斗星君。

　　于魁斗星君，鲁成不过是他在人世间的一个劫。

　　而于鲁成，他却把宋铭活成了他的全部。

　　活得久了，看得多了，便知世事难料，人心不古，神心冷漠！

　　其实，执着是好品质，但是偏执是病，得治！

　　我忽然觉得身上一暖，太好了，天终于黑了！

　　“走，随我去救人！”虽然穹启的魔力在人界是不能随意使出来的，但他的脑子好使，带着他不会错。

　　他懒洋洋地离开床榻：“你不吃点东西？”

　　我看着他吃剩下的残羹冷炙，摇了摇头！

　　“不吃东西，如何能有力气！”说着，他抓了半只蘑菇云豆菜卷塞进我嘴里，还在我衣服上擦干净他的手！

　　就知道会这样，就知道不整点事儿，他这心里是过不去的！

　　知道本神有洁癖还敢这样做的，六界怕也就他穹启了！

　　我是脑子坏了，才会觉得带着他不会错！

　　嘴里有东西，气得说不出去话，我只拿一双眼睛瞪他。

　　“我这就帮你去救你家的女人和狗！”他得意一笑，便出了门。

　　算了，救人要紧！我给自己使了一个涤尘诀，也出门朝那琉璃塔而去。

　　在人界可以使用神力的神不多，我是其中一个。有了神力，我就有信心把宜涉和宛奇救出来，可就是有些怕塔内有什么机关或是法阵。有穹启在，应该可以万全。

　　这是我给他讲半天故事的真实目的，说他的脑子比我好使这一点是真的。这六界的法阵和机关能困住他的几乎没有。

　　我将一丝神力探入琉璃塔，这一回总算找到了宜涉和宛奇的确切位置，如意境中看到她们被压在塔内，实则她们是被禁锢在塔顶的一个法阵中。

　　“宜涉，宛奇！可有受伤？”我将我的声音灌入神力送入法阵中。

　　“上神，宛奇错了，宛奇以后再也不贪玩了！”

　　“上神，都是宜涉的错，若不是宜涉一时心软，宛奇也不会陷入法阵！”

　　很好，都知道错了就好！

　　“其他的事等出来再说，你们可认得这法阵？”

　　里面没有声音，大约是在辨认法阵，不过，我梦神宫的神仙于法阵都是睁眼瞎！仅仅会几个布梦的加强法阵和守护法阵。

　　我这样问她们，是想她们或许能将法阵描述一二。

　　“这琉璃塔倒有几分像李靖老儿的铁塔，里面的法阵约莫就是锁灵阵！”

　　穹启这话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的确像天王李靖的玲珑塔，虽然玲珑塔是金色，这个更像一个铁塔，但是神器在人间是会变幻的。就如宛奇在人间就是一只小狗一般。

　　“李天王的玲珑塔内的锁灵阵只锁妖邪，若是将宛奇认作妖邪还能说得过去，可宜涉的仙气那样纯正，如何也能被锁住。”天王李靖已经殒灭多年，这个问题无从考证，我也不能去找原主来收塔。玲珑塔可以收的唯一仙人是哪吒，当年燃灯古佛这玲珑塔就是为哪吒量身定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李靖能管住哪吒。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不管是不是，你如今神力丰沛，一力降十会，把塔拆了，她们自己就出来了！”

　　这个简单粗暴的做法，的确是他穹启的风格！

　　不过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最多她们出来之后，我再复原。

　　我腾空而起，将神力灌注到塔顶，企图撕开塔顶，将宜涉和宛奇救出来。

　　不想，这塔竟纹丝不动！

　　李天王的神力竟如此霸道，就算他殒灭多年，滞留在塔中的神力足于与我抗衡。

　　非但如此，塔尖闪出一道金光。

　　“小心！”

　　我听到了穹启的喊声，却是有些迟。我没能避开那一道金光，金光打在我身上，如皮鞭抽身！疼！

　　疼，热火炙烤一般的灼烧感，这久违的感觉！ 如今再遇到，竟是这样的难以忍受！

　　我一个神力不稳，落了下来。

　　穹启攀住塔檐，往上跃了几层，接住如石头般跌落的我，通过在塔上借力，卸去下落之力。亏得他筋骨强韧，否则，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定然是要疼上一疼的。

　　“你怎会羸弱至此？”

　　他这一句问话，问得我脸上有些挂不住！我闭口不言。

　　他大约也知道问错了，便不再说话，将我放下之后，他如一只猿猴般快速攀爬上了塔顶。

　　他在塔顶转了很久，我都缓过痛劲了，他才下来。

　　“这确是李靖老儿的铁塔！不过，塔顶的八颗珠子都不见了！想来，这是为什么锁灵阵现在不分妖仙！刚才那一道金光，倒不像是一神之力，而像是两位上神的混合之力，所以，才将你打落！这塔底不知道封印着什么，竟要两位上神之力的加持！”

　　我只急着救宜涉和宛奇出来，竟没有想到这塔底还封印着别的东西。

　　“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这样，你去天界搬救兵也是无用！天界一旦知道只怕只会加固封印，断然不会让你放出她们来！”

　　我知道穹启说的是事实，天君处事我了解，若是能减少麻烦，为护佑天下苍生，牺牲宜涉和宛奇这种事，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