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高傲

3、第 2 章

　　子康睡了一觉，醒来后天已暗了下来，子康便起床点灯看了一会书，心却无论如难以平静下来，思虑着此行的目的如何向伯父伯母启齿。他同若依商量了几个方案，但都觉不妥。伯父伯母若不同意怎么办？虽然他已经下了十二分的决心，可仍觉有必要征得伯父伯母的同意。他就像爱亲生父母一样爱着他们，更尊重他们。哪怕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他也会感到十分的难过与羞愧。
　　子健也不知怎么样了？子康又想。现在是不是该去看看他？兄弟俩的感情自小就是再亲密不过的。但天色已晚，子健又生了病，恐怕早已入睡了吧？还是明天去吧！还有若依，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她初来乍到，会不会不习惯？伯父又好像不太喜欢她，下人们会不会也因此怠慢了她?子康想过去看看，但这么晚去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委实不太方便，若被伯父知道了，恐怕还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泼。
　　子康只好又躺回床上，却无一丝睡意。忖道：“唉，出去走一会也好。明天就要走了，还不知能不能回来。趁现在还有机会，多看一眼家吧。”子康披上衣服，轻轻打开门，却一下定住了，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
　　子康仔细一看，原来是珂心。她脸色很难看，眼睛红肿，颊上还挂着泪珠。在子康的印象中，珂心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永远是无忧无虑的，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子康忙问：“珂心，你怎么啦？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珂心扑通跪下，泣道：“康少爷，我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来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
　　子康忙扶她起来：“珂心，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珂心的手臂微微发抖，子康自己也觉得有些凉意，便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珂心略一犹豫，跟着子康走了进来。
　　子康让珂心坐下，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私下里也没什么顾忌，珂心便坐了，子康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坐了。轻声问：“你在门口站了很久了？”
　　珂心点点头：“我见康少爷正在休息，就没敢打扰，一直在门口站着。”
　　子康不禁有些歉意，忙问：“你是怎么啦？突然变得这么客气？到底有什么事？”
　　“康少爷，我知道你同少爷关系最好，你就帮我去劝劝他，让他听老爷的话，答应与杜家小姐的婚事。不要再同老爷对抗了，不然，老爷真的会打死他的。”
　　“什么？伯父要打死子健？”子康更是惊讶。
　　“是的。我听说，今天幸好你回来得及时，不然，少爷真就危险了。”
　　子康回想一下今天的事，一切疑团全解开了，道：“怪不得我觉得伯父伯母不太对劲儿。子健的亲事，我倒是听说过，好像还是什么指腹为婚，那至少也是二十年前的事啦，没想到伯父还记挂着。现在什么年代了，也不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了，人是自由的，当然应该有婚姻自主的权力……”
　　珂心此刻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听这些道理？不耐烦地打断子康的话：“康少爷，你多读了几年书，怎么变成书呆子了？你这些大道理，同我讲有什么用，应该将给老爷听去！老爷只晓得君子要一言九鼎，孝子要从父之命，哪里去理会别人什么自由？”
　　一席话冲口而出，之后才觉放肆了些，珂心忙道：“康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的……”
　　子康并未生气，温和地笑道：“你哪有冒犯我，我们是平等的——啊，这样吧，我现在就去子健那儿看看，至于你要我帮忙的事，我自有打算，你放心好啦。”
　　“康少爷，太谢谢你了！只是，我……我还有一个请求……”珂心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帮你。”子康痛快地说。
　　“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少爷，我……我想看看他。”
　　子康笑了：“这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
　　门突然咚咚响起来，子康立刻住了口，珂心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子康，你睡了没有？”门外的人喊道。
　　子康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安慰珂心道：“不用怕，是我的一个朋友。”
　　子康打开门，门外站的正是若依，笑道：“还没有呢，你怎么也没睡？”
　　“我睡不着，只好来找你聊聊天，没打扰你吧？”若依说着话走了进来。
　　子康笑道：“打扰倒是没有，不过吓了我一跳。”
　　“怎么会吓着你呢？”若依疑惑地问。她这时看到了珂心，脸色腾的变了，指着珂心小心翼翼地问：“她是谁？这么晚了，你们……”
　　“你别胡思乱想，人家只不过来求我办件事。”子康忙打断她的话，“这么晚了，你不是也在我屋里，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我们……”若依正要分辩，想起这话当着外人说不方便，便住了嘴，冲子康扮了个鬼脸，转身大大方方地对珂心说：“你好，我叫杨若依，是子康的朋友，请问你是……”
　　珂心忙道：“我叫珂心，只不过是这儿的一个丫头。我来找康少爷是有事请他帮忙，杨小姐你千万别误会。”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我最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了。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小一两岁，不如你叫我姐姐好了……”
　　珂心忙摆手：“杨小姐，我可不敢，我只是个丫头……”
　　“丫头怎么啦？丫头就该低人一等？人本来就没贵贱之分的……”
　　子康笑道：“好了，我的大道理刚讲完，你又来啦！这样吧，若依，你在我屋里先坐一会儿，我和珂心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不，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你们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带我一块去？”若依不依不饶地说。
　　“我们去看子健，你又跟他不认识，跟着去干什么？”
　　“子健？你不是常跟我提起他吗？我对他已经很熟悉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见他。”若依很是兴奋。
　　子康有些为难：“不好吧，这么晚了，你跟着过去不太方便，若被伯父知道了，恐怕又生出什么误会。”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你伯父对我根本就不会有好感，”若依毫不在乎地说，“如果要他喜欢我的话，除非我去学三从四德……’
　　子康正色道：“我自小父母双亡，伯父伯母视我如同己出，大伯虽然思想保守了些，对我却是疼爱有加，我可不许你讲他老人家的坏话。”
　　“好啦，不讲就不讲嘛，你到底带不带我去？”若依纠缠不休。
　　子康无可奈何，只得妥协道：“好吧好吧，大家一起去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