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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父爱如山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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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唐砚清,如鸟归林,如船靠岸,钟妮不想要满目星河,只期望着从一而终的平淡幸福,钟妮本质不是向往浮华的人,小虚荣她有,大的野心从来没有 ,她宁愿唐砚清是普通小康家庭,可以一起奋斗,也不愿意差距如此悬殊,所有的幸福只是空中楼阁,两个差距太大的家庭就像两个不对等的柱子,是无法共同支撑起这个建筑的。
回去以后,唐砚清见钟妮脸色不好,也试探的问她是否他妈妈跟她说了什么,钟妮否认。
唐砚清想解释他换礼物的行为,钟妮也表示不介意,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对于善意的欺骗,她无法对唐砚清发脾气。她其实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她和唐砚清的关系。
但是没多久,她就没有心情思考他们的关系了,因为她的父亲生了重病。
钟妮的父母都是大山里考出来的孩子,80年代的大学生,后来成为钟妮家乡D市下面县城的高中老师,钟妮小的时候还和父母生活在农村,上了小学家里才有能力在县城买房,随父母搬到了县城。
小时候的生活一直是清贫幸福的,父母恩爱,高中教师工作忙碌,但钟妮的学习生活都不用他们操心,一直都很优异,日子越来越好。
钟妮刚上初一时,钟妮的妈妈正好带高三毕业班,毕业后,学校组织毕业班老师旅行,在回程的路上大巴车侧翻,一车三十几个教职工,死亡3人,受伤18人,其中死亡的就有当时因为容易晕车,坐在右侧前排靠窗的钟妮妈妈。
这个事件当时还上了D市的新闻,事件弄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几年内县高中都没有再组织过教师旅行。
钟妮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经不是那么清楚,她印象中的母亲,不爱打扮,齐耳短发,脖子那有淡淡的大宝乳液的味道。有些风风火火,做菜不好吃,为了备课,为了评职称,节省时间,总是把几样菜都炖在一起。不会编辫子,经常梳半天钟妮的长发,然后扎起一个或者两个最简单的羊角辫,每天睡前,都会陪她入睡,给她讲故事。
母亲去后,父亲差不多一夜头发变得花白,两人相依为命,学校承担了钟妮之后上学的全部费用。
高考后,钟妮以县高中第二名的成绩考入C大历史系,高考后的暑假,父亲有些羞涩有些不安的告诉钟妮,有一位梁阿姨,两个人在谈朋友,希望钟妮见见。
母亲的早逝让钟妮过早成熟,她没有叛逆期,她衷心希望父亲能够幸福,于是很痛快的同意见面,父亲持续了很久的不安终于消失,高兴的像个孩子。
于是高考后的假期,她见到了梁阿姨,是县医院的护士长,经别人介绍两人认识,比父亲小两岁,离异,带一个男孩,比钟妮大两岁,但是初中念完就不念了,在当地倒腾二手车。
看着儒雅高大,身材消瘦的父亲,脸庞仍旧是英俊的,但是头发已经半白,不同于母亲的高挑朴素,梁阿姨是娇小时髦的,站在一起,竟然也很般配。
钟妮想到马上要远离家乡去念大学,父亲一个人在这里形单影只,现在有了另一半,她由衷的替父亲开心。
钟妮大一下学期,父亲告诉钟妮他和梁阿姨登记结婚了,钟妮特意请假回来参加父亲的婚礼,婚礼简单温馨,只请了几桌亲友同事,看着父亲敬酒微红的脸庞以及特意为了结婚染黑的头发,钟妮流泪了,是开心的泪水,他希望父亲幸福。
接到梁阿姨电话的时候,天闷得很,憋了好几天的雨一直不下。电话里,梁阿姨告诉钟妮,她的爸爸得了急性白血病,梁阿姨还说爸爸不让告诉钟妮,她是背着爸爸告诉她的。
钟妮请假匆匆赶回家,爸爸已经转到市里的医院,推开病房门那一瞬间,钟妮的泪就落了下来,爸爸瘦得皮包骨,头发差不多全白了,此时安静的睡着,就像永远不会醒来一样。打着吊瓶的手血管清晰可见,手臂嶙峋,蜡黄。钟妮低头擦了擦泪,调整了下情绪,退了出去,找到了医生。从医生口中得知,她父亲换的是急性髓细胞白血病,M5型,最凶险的一种,唯一的治疗方式就是骨髓移植。但是父亲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挺到骨髓移植还不清楚,而且后续的费用最少要准备50万,如果全用进口药一百万都打不住。
医生还说她父亲的意思是不想治了,目前医院还欠着两万多的费用没结。
钟妮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先去结清了欠款。她刚工作不到两年,手里有一些存款,不多,手里有的和医生所说的治疗费用相比简直是杯水车薪。
钟妮回到病房时,父亲已经醒了,见到钟妮故作轻松的安慰她,还埋怨梁阿姨不该告诉钟妮,他想过几天出院,回乡下待一段时间。
“爸爸,我们治,你不能放弃,你还没看到我结婚,你还没当外公。我们把房子卖了,钱可以再赚,你千万不能放弃。”
钟妮算了算,县城的房子大概能卖40万,再凑一凑,而且父亲的工资不低,这么多年不能没有存款的。
“我的身体我了解,花那么多钱也是白费,而且你梁阿姨也挺苦的,不能一点不给她留。”
见和父亲说不通,帮父亲擦了擦身,安排好饭菜。钟妮准备去找梁阿姨,希望能了解一下家里的经济状况。
钟妮回到家里时,发现家里有被翻过的痕迹,吓得她差点报警。正准备报警时,梁阿姨从书房出来,见到是钟妮,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问道:“小妮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怎么也得明天,去医院看过你爸了吗?”
“嗯,下了火车直接去的医院,刚从医院回来。家里是怎么了?”钟妮眼神扫过那被掀开的沙发垫,很少使用的壁橱隔层门也是打开的,地上还散落着很多文件袋。
梁阿姨支吾道:“啊…没有,没事,我收拾收拾东西,你爸想在医院看几本书,我帮他找一找。”
钟妮见家里没有招贼,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太多心思关系这些,于是问到正题,希望了解一下家里的经济状况。据钟妮所知,爸爸结婚之后,工资卡就交给梁阿姨了,唯一的一套住房也加了梁阿姨的名字。
“虽然你爸把工资卡给我了,但是你还没结婚,没过日子不懂,过日子花销大着呢,前几年还得供你上大学,你爸一个月工资是不少,但是每个月也基本不剩。住院快一个月了,已经花了五六万了,医院还欠着钱呢,家里可没钱了。你也工作了,也赚钱了,也该负担一些了。”
“医院的欠款我已经结清了,我会尽我所能负担,阿姨您放心。我今天和医生聊了一下,爸爸这个病可以继续治疗,大概需要五十万左右,您看可不可以把现在这所房子卖掉给爸爸治病,我还年轻,也开始工作了,会越赚越多的,到时候我会赡养你和我父亲。”
听到要卖房子这话,梁阿姨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一样跳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卖房子?你爸要是走了我住哪?你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卖房子绝对不行。我一会要上班,先走了。”说着回到卧室换衣服,几分钟后拎着包从钟妮身边经过,又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钟妮晚上回到医院,又和医生进行一次谈话,医生说父亲这种情况需要尽快决定下一步治疗方案,钟妮肯定的说,我们要接着治,我去筹钱。
回到病房,钟妮和父亲谈到卖房的事情,钟妮希望父亲再劝说一下梁阿姨卖房,毕竟房本现在是两个人的名字,一方不同意是没法卖掉的。
“妮妮,就像父亲一直教导你的那样,我们不能要求别人多么高尚,自己做到无愧于本心即可,你阿姨不同意也有她的道理,不要道德绑架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