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粽子好吃

7、第七章

　　他的心并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着落得安稳。车子在莫宅门口停下，他不确定地问她：“一起进去？”
　　和许挚言在一起这些天，虽说她从不抗拒他的牵手和拥抱，但她从来没有邀请过他去见她的家人，也没有带他见过她的朋友，最多也就是在杂货铺呆着看她忙东忙西，更别说陪他一起回家了。他猜她说跟他一起回家不过是一时情急随口说说，而车子真的停在家门口时，他多希望她说这是真的。
　　“其实早该到府上拜访了，不过一直不太方便，今天既然都来了，欢迎我吗？”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他心下无比柔软，想把她一把搂进怀里，却只是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嗔道：“傻丫头。”
　　“哎呀糟了，怎么就这么空手来了，你也不提醒我！”
　　“有什么糟了的，你来就足够了！”说着拎她下车，十指相扣，欢欢喜喜地走进大门。
　　许挚言的心跳得厉害，好像从未有过的紧张，手心渐渐渗出一层薄汗，他用力捏捏她的手掌让她安心。
　　莫家宅子是老宅，她迈过高高的门槛的时候，心里悄悄地咯噔了一下。
　　屋子里很是热闹，嘻嘻哈哈吵吵笑笑的欢乐气氛忽的被他俩的出现打断，一屋子女人看向她，一个穿着米白色小洋装的女人猛地转过头来，脸上难掩幸福的喜悦，看到他俩牵着的手时脸上有瞬间的苍白，继而绽出一个美艳的微笑：“好久不见了，我的罗密欧。”
　　许挚言认识于芷清，但没什么交情，此刻她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眼中的敌意。于芷清款款走来，目光紧紧钉在莫少廷身上，赤裸而灼热的目光，让莫少廷避无可避。她轻轻抬手拥抱他，亲密的礼节不着痕迹地让他松开了紧握着的许挚言的手，她在他耳边轻咬道：“Romeo，I miss you so much.”而后放开他，对着许挚言意味深长的一笑。看到莫少廷询问的眼神，二姨太急忙放下手里的上等苏绣丝巾，过来揽着于芷清的胳膊对他说：“这位于小姐是参谋部总长于永兴的女儿于芷清，今天来咱府上做客，没看还买这么些个见面礼，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呵呵呵呵，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们先收拾东西去了。”
　　莫少廷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姨太和三姨太还有几个妹妹都收着自己的礼物回房了，厅里只留着笑盈盈的于芷清和面无表情的许挚言。他回头看她，她的脸白的煞人，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感觉到他在看她，于是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看到她的样子他忽然很无措，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于小姐是吧，你来做客我万分欢迎，只是以后不要破费了，”话间他再牵起许挚言的手，“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未婚妻许挚言。”她轻轻伸出冰凉右手与她相握，于芷清的手温热的像她的人，热情，奔放，而又盛气凌人。她的心里忽然莫名的苦涩，于芷清脸上自信的高傲刺疼了她，她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对莫少廷说：“你先陪客人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莫家。莫少廷想上前去追，不料被于芷清拦着，“客人来了，你不能不招呼吧？”莫少廷怒气腾腾地看着她，她却笑得更加明媚。
　　“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怎么做你莫家的少奶奶？”于芷清抱着肩说。
　　“胡闹！于芷清你想怎么样？难道我以前说的还不够清楚？”
　　“清楚是清楚，不过在知道你未婚妻是何许人之后，有些不甘心罢了。”
　　“于芷清你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两年前没答应你，今天也同样不会答应，我有未婚妻，不管她是谁我都会娶，你趁早把那些鬼想法扔的远远的！”
　　莫少廷赶到大街上的时候已然看不到许挚言的踪迹，她今天心情一定低落到了极点，他恨不能时间倒回，不让她见唐仲文，更不让她见于芷清。他在街上奔走着，杂货铺和家里都没有，他想不到许挚言还能在哪里。

　　京华戏院里，许挚言坐在拥挤的小桌间，手里捧着一杯大叶茶捂着愈发冰凉的手，呆呆地等着《长生殿》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