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结》氚寂

3、学校

　　“你来到我身边，然后就这样！为什么？”
　　“我可能是精神不太好，或许根本你就不存在呢？哈哈哈。”
　　“梦该醒了。”
　　林光猛地睁开眼睛，眼角湿润，他愣愣地看了看沙发。
　　“你做噩梦了？”周树已经穿好校服准备出门。
　　“没……”林光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看见他没背书包问：“书包呢？”
　　“上午请的假，没带。”
　　“吃早饭了吗？”
　　周树穿着鞋子回答：“没有，你要是想吃的话冰箱里有火腿和面包。”
　　“我又不会饿。”林光笑笑。
　　他起身对着客厅的镜子走过去，镜子没有照出他的身影。
　　周树只是看了一眼，没想什么，尽管跟一个死人在一块很瘆人，但似乎林光在，他就会觉得母亲还在身边看着他，也许是因为母亲当时没能救下林光，所以周树想帮她完成这件事。
　　可能送走了林光后，自己就没有那么愧疚了。
　　今天早上他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看样子是林光背他过去的。
　　“我和你一起去上学。”林光随即又补充一句：“不给你添麻烦，就是怀念高中。”
　　周树也觉得林光比自己大，虽然看起来有点心大的，但应该没事。
　　“行，我一会坐公交车。”
　　两人走到了站台，车到了。
　　林光随口说：“不用刷公交卡可真不错，免费搭便车。”
　　周树皱了皱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刷卡的时候多划了一下。
　　司机师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划多了小伙子。”
　　“没事，钱不要了。”
　　司机师傅只是摇摇脑袋什么也没说。
　　下车后林光打趣道：“刚才多划的？良心不安？”
　　“嗯，死人坐车也要钱。”周树也回了一句。
　　突然在路过早餐店的时候，林光从他兜里掏出来钱，然后把钱放在他手上牵着他的手硬是拉到了早餐店。
　　“你…干什么？”周树吓一跳，因为刚才的力道可怕的吓人，他感觉手腕要勒红了。
　　“你没吃饭。”林光似乎早就要这么做一般。
　　“你……”
　　“到底买不买啊？”老板已经拿好了袋子。
　　周树无语地买了几个包子。
　　“你刚才就要这么做？”周树表情皱皱巴巴。
　　林光觉得他这样子特别好玩也回答道：“对啊，听说不好好吃早饭会得结石。”
　　周树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你拿东西，别人看不到你，但东西……”
　　“啊对对对，没看到我把钱放你手里拉着你吗？”
　　周树脑子里想着这人不去鬼屋工作就可惜了。
　　“放心，我有分寸，赶紧走吧。”林光往前走了几步。
　　周树把包子再进嘴里嚼了嚼。
　　三鲜味的。
　　进班级后林光没怎么和他说话，因为在外人看来，就是周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因为昨天他没来，同桌的女生悄悄提醒他今天下午要考试，记得要把书包带回去。
　　尽管周树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但对他这位热心同桌还是有点好感度的。
　　他点点头。
　　林光进了教室就坐在窗台上看着周树上课，他很久没感觉到高中的气氛了，有点枯燥无味，但他上了大学，日子变得并没有轻松，倒是也有点想念高中。
　　他看着周树的笔记，字迹很工整，像印刷体一样。
　　果然，字如其人。
　　周树长着一张干净的脸，和他妈妈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都是内双。
　　要是看久了呢，也是有点区别的。
　　比如说，眼神。
　　林光早已经把身边这位认真记笔记的眉眼刻在脑子里了。
　　下课了。
　　周树扭了扭脖子，看到林光没意思地坐在窗台上晒太阳。
　　到哪都是晒太阳啊。
　　跟个猫似的。
　　同桌下课和闺蜜去上厕所去了，班级里没什么人，因为下节课是体育。
　　周树总是踩点去操场上课。
　　“你字挺好看的。”林光说。
　　“谢谢夸奖。”周树毫不客气。
　　林光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树林‘两个字。
　　“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林光乐了：“怎么样？结合体！”
　　周树看着纸上的字，不知怎么就感到一阵触动，说不上来。
　　“真巧。”他随口应应。
　　“上体育课去吧！”林光伸了个懒腰。
　　烈日当空，操场上上体育课的班级挺多，周树在班级没什么朋友，所以一直独来独往。
　　“站好队！跑四圈。”体育老师吹着哨子。
　　众人唉声叹气地站成两队。
　　林光挨在周树旁边：“一起跑。”
　　周树不喜欢上体育，他更想在屋子里安静地趴着。
　　林光倒是很兴奋，还做了准备活动。
　　同学开始跑了。
　　四圈对于女同学来说比登山还难，很快就散的不成队伍。
　　体育老师也不管，毕竟他们还是高一，所以他也没怎么在乎。
　　周树感觉自己跑的浑身发热。
　　林光在他旁边跑到轻松自如。
　　“我拉你一把。”林光看周树有点吃力也不管周树同不同意就拉着他跑。
　　在同学眼里就是周树一个人伸着个手跑，跟二傻子一样。
　　好在没人看到。
　　“你也不行啊。”林光笑着说。
　　周树有点生气：“我是脑力劳动！”
　　四圈跑完了，林光看着周树仿佛经历了一场折磨一般，忍着笑。
　　周树别开眼睛不去看林光。
　　这人有时候真是……烦。
　　“生气了？”林光料到了一样。
　　“没有。”周树突然发现看着他这么一说自己又好像不生气了。
　　他觉得自己准是有什么毛病。
　　生活啊……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
　　下课周树照例去食堂，林光跟在他后面。
　　“吃饭去？”
　　“嗯。”
　　明明是很无聊的对话，却又让他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他想到了母亲给他的香包。
　　妈妈一向是喜欢弄这些东西的。平安结香包她都会送给别人，谁谁家生孩子了，过生日了。
　　她都会做。
　　用她自己的方式，传递着温暖。
　　尽管是笨拙的。
　　周树往前走，林光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顿饭吃的很平静，林光看着周树吃着饭，心里一阵波澜。
　　眼前一片黑白色，周树已经觉得自己适应这样的生活后，他扭头，看着林光看着他的时候，突然感到难受。
　　为什么。
　　“走吧，一会要上课了。”林光轻声说。
　　周树没反应。
　　他无奈地用手拍了拍周树的脸。
　　他总是突然一愣一愣的。
　　林光最开始是觉得挺无趣的。
　　一个高中生天天愁眉苦脸的，皱皱个脸。
　　跟个老头子一样。
　　“抱歉。”周树才反应过来。
　　“以后别说抱歉对不起什么的。”林光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这么见外。”
　　是吗？自己很见外，但确实，因为他们也没认识几天，熟吗？
　　不熟吧，那意外的亲近感是怎么回事？
　　书上写着当失去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有另一种东西存在。
　　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霸道张扬的袭来。
　　并涌入你的脑海。
　　又或者，林光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人，让他觉得自己这一切是本能。
　　以及，自己都没发现的，轻微的改变。
　　林光拉住了他的手。
　　周树就这么以这种在外人眼里奇怪的姿势走着。
　　风吹过笔记本，连带着纸上吹起。
　　没人知道，本子上写的是什么。
　　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