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冬逝》川离子

4、童年

　　有没有那么一个世界，溪边的青柳会一直随着微风拂动着水面，鱼儿围着嬉戏，门前的果园里花儿永是阵阵清香，枝头的落不尽，开不完。还有这福源里的孩子，永远长不大，妈妈也不会悄悄长出白发。春天不会走，你我也不会分开。
　　转眼几年都过去，顾子冬作为院里最大的孩子，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了，孤儿院智力正常能行动自如的也只有他们两个。顾子冬生活学习上特别照顾赵睿，赵睿很聪明就是不爱说话。院长对他们两个很放心，特别是顾子冬，真的是个小大人。院里工作人员和小朋友没有谁不喜欢的。甚至十岁就会做各类早餐了，每天清晨第一个起床洗漱完就去生火，他会悄悄给赵睿和妈妈的粥里放一些肉末，这也是他下厨的特权。他喜欢看那个白净的小可爱一直是胖墩墩，甜甜的喊他哥哥。他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也确实如此，院里孩子都睡的大通床，几十个小孩子都睡一间房子里。刚开始赵睿不习惯夜里总是哭，工作人院太忙了只能叫最懂事的顾子冬哄。这一哄就长达四年，都成习惯了。晚上他们也是睡一个被窝，而赵睿无论如何都要抱着顾子冬的手才能睡的着。
　　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赵睿没吃几口粥，就背着书包院门口等着顾子冬。
　　顾子冬说：“睿宝，你等会儿，我给宇浩找捡棉衣，冬天冷了，不能让他感冒。”宇浩来福源孤儿院时双腿就不能行走，也不能说话，幸而耳朵没失聪。
　　赵睿听到哥哥这样说就走了，走出院门口转角处停了下来。捡起一块石头手伸到最高处画了一横。顾子冬找完衣服窗口一看睿宝走了，他慌忙的说了一句“妈，宇浩棉衣我找了放这里的，你给他穿一下，我上学去了。”顾子冬慌忙跑出来跨过大门，就看到了赵睿。忙握住赵睿的手问：“冷不冷，哪里不舒服吗？早餐都不吃了。”
　　赵睿把手挣脱开，闷着说：“你那么忙，管我做什么。”
　　顾子冬跟着他后面走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清早谁惹了赵睿。但肯定不是他自己，他今天可没少给睿宝粥里放肉末，想着他便洋洋得意跑上前搂了一把他脖子，一起低着头时顾子冬高兴的说：“你看哥哥给你买了副手套，皮的，那个门面要搬走了，里面东西特便宜。”说着就给赵睿戴手上了。赵睿嘴角微扬，眼里闪烁着光芒，他看着哥哥双手通红冻疮肿的指头都快圆了。低沉着说“我不喜欢皮的，这东西戴手上一点都不方便。”说着就把手套扯了出来。顾子冬说：“这东西防寒，带着，下次我们堆个大雪人。看你早上没吃我厨房里拿了个鸡蛋，呐！快吃了，冷了就不给你吃了，饿死你个挑食鬼。”说着就把手套塞赵睿书包里。
　　每次放学赵睿跑的最快，他就去哥哥教室门口等他，虽然他话少，但他却最粘人，最粘顾子冬。害怕突然的消失，害怕被抛弃。他就守在顾子冬门口顺便把作业作了，赵睿天生聪颖，听老师讲一遍就能举一反三，认识字后，特别是数学看一遍一本书的课余作业都随手写得出答案。可还是要拿着书问他哥哥，就顾子冬没发现每次都是，顾子冬看书，赵睿看顾子冬，最后都是双眼瞪双眼，一脸疑问的看着赵睿“睿宝，你明白没？”赵睿一句不说从他手里夺过书，拿起笔自己写去了。今天他一打开书包拿出那副手套，戴了又脱，脱了又看，眼里闪着光芒又把它放书包里去了。收拾好凳子上的作业本准备放书包里。
　　这时比他高两届初一的张宏走过来，一脚踩在凳子上的书本。盯着书看了看，又看到书包口有副手套。一把拿了出来说：“哟，这手套不错，还皮的呢，说吧哪里偷的，我不打你。”赵睿猛的站起来夺过手套，跨起书包，准备从他脚下抽出书就走。张宏看不惯他这态度更火了，本来今天就是过来专门教训他的，这么一看他果然欠揍。痞笑道“就是你不给我家建伟抄作业的吗？找死。”在赵睿毫无防备时提起他的衣领一脚把赵睿踹倒在地。赵睿还没起身，身后就一个书包砸向张宏，接着就是顾子冬和赵睿的一顿暴打。当然回家就是妈妈两个小时的道德素质教育。幸而赵睿身上没伤，都顾子冬挡了。只罚顾子冬一个，这一晚赵睿抱着他的手特别紧，睡的也晚。
　　不要认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他们没有物质层面的压力，脑袋里能把生活上的事统一且归类，反复碾磨，最终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刚过去一周的平静生活，张宏带了五六个社会混混放学的时候把顾子冬和赵睿堵在了小巷里。几个人抡起拳头棍子就一顿猛打，两个人被打的趴在角落的废墟中，身上挨着一脚又一脚。赵宏“顾子冬，我看你挺护着他是吧，不要以为你把他护在身下我就打不到”说着一脚狠狠的踩在了赵睿的手上，指节磨出了血，还在用脚尖碾着。
　　顾子冬双眼通红，既愤怒又无可奈何，他哭了，一句又一句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并没得到社会上这几个混混的怜悯。反而都更加兴奋，更加得意。而赵睿另一只手在废墟里翻找着，终于摸到了一把约二十厘米长的水果刀。他顺手扯向一个俯身嘲笑他的人，五指扎进那杂黄的长发，赵睿刀顶在那人的脖子喘着说：“放开我哥，不然我杀了他。”几个混混看到反而更兴奋，只有身处危险的那个黄毛惊恐的向那几个朋友投去求救的目光。接着一棍子敲在顾子冬大腿上。赵睿疯了似的划开那人的脖子。
　　本就想一鼓作气把几个混混干倒，可恨刀柄的木屑却脱离了，刀也掉在了地上，而那个黄毛虽然出血了竟然还能跑，后来他也看不清了，因为接下来是几个混混更狠毒的殴打。
　　再醒来他们两个都躺在了医院，他还好，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最严重的伤就是就那手指骨折而已。顾子冬还没醒，他一睁开眼就看到院长妈妈坐在床边矮凳上握着顾子冬的手揉着一遍又一遍，期待着顾子冬的反应。医生说“颅骨骨折，损伤血管导致硬膜外血肿，血肿量大，现在陷入昏迷，幸好你们送至医院抢救及时。你要先照顾好自己，等孩子醒来吧，我看这孩子有个这么疼他的妈妈，也是个幸福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的。”
　　赵睿躺在床上一声未吭，他闭着眼睛拽紧被子，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哥哥不醒他就让那几个人抵命。他心中翻江倒海似的，不敢想象哥哥真的没醒他该怎么办？他起来叫声妈，另一只手端了一杯水说：妈，喝口水吧！哥哥睡多久了？到我床上休息一下去，我守着哥哥，醒了我叫您。
　　曹玉：“赵睿你刚醒，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买了粥放柜子上的，还没冷，现在刚好，你先吃点东西补充□□力。”说着准备去扶赵睿检查一番。
　　刚一站起来头就幻晕了，还是赵睿扶她躺床上的。曹玉又不放心的看了顾子冬一眼：“你哥睡了一天一夜了，会醒的，应该等会儿就会醒，你看着他，我、我回院里给他熬点汤去。”刚缓过劲儿来的曹玉按了按太阳穴，走了出去，赵睿看着那背影一下子像老了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