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舔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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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漱妩媚的笑容里有一丝挑衅。
裴予光移开视线。
她阖上参考书，整齐草稿纸，把水笔塞进笔袋里，然后一个个放进书包。
起身背上书包。
“这就要走了吗？”何漱抬了抬下巴，不偏不斜的堵着在出口。
“我还想和裴予光同学多聊聊呢。”
裴予光充耳不闻，倚着桌面一撑，一个轻盈的转身后落到前排的过道上。
她穿着长裤，倒也方便。
这次何漱挡不住，只是抱着双臂，轻轻的“哼”了一声。
不屑之意再不遮掩。
何漱是高二一班的，颜值高身段好，性格温柔大方，被男生们选做了校花。
不仅长的漂亮，学习还特别优秀，班长、学生会会长、物竞校队队长……种种头衔在身，是校内公认的风云女神，仰慕她的人不知凡几。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直到撞到裴予光，遇到人生赢家道路上第一个越不过去的砍。
当初一中招进来20个种子选手，她就是那个被寄予厚望的1号种子。
然后，第一次月考，她被裴予光甩了30多分，成为一中史上最丢脸的年级第二。
从此何漱的噩梦就来临了。
无论如何努力，裴予光都雷打不动的压在她头上。
连物竞，裴予光也以比她高很多的成绩稳稳进入一队，与高三的学长一争高下。
好在，评判一个学生优秀与否，绝不只看成绩。
其他方面，无论是受欢迎程度，还是社交能力，管理能力，何漱都是公认的吊打裴予光。
连何漱自己，也不自不觉的鄙夷起裴予光。
打量着她瘦小的背影，何漱扬起下巴。
不过是唯唯诺诺，上不了台面的小哑巴。
讲台上，李指导正在看许峥的卷子，一边啧啧称奇。
忽然瞥到要离开的裴予光，连忙叫住：“你去哪？”
裴予光停下。
没吭声。
“你过来。”李指导语气不太好。
站身旁的许峥挑挑眉。
他刚才一心两用，看到了两个女生的互动，只是离得远，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就见到裴予光起身翻桌。
李指导又不是瞎子，当着他的面，裴予光就敢直接开溜。
又想起体育课上，自己找了一圈，最后在图书馆找到她。
你说她自闭……其实胆子还挺大。
裴予光磨磨蹭蹭上了讲台，垂着眼睛不说话。
“看看这个。”李指导把许峥的卷子塞给她，“看看许峥现在是什么水平？”
裴予光接过，快速翻看了一番。
选择填空已经批改了，只错了一题，计算题被李指导圈出了方程式和重要演算步骤。
看了半响，她叠好卷子，很震惊的看向许峥，正好与他对上。
那双桃花眼眼尾上挑，卧蚕下微红，虽不在笑，却有种勾人心魄的吸引力。
她别开目光。
“怎么样？”见裴予光没吭声，李指导追问。
“……省二水平。”裴予光小声说。
“嘿嘿嘿，我也是这么想。”李指导满意点头，用捡到宝的神情打量许峥，“这还是时间太紧了，有几处计算多磨会儿应该不会错，看得出来基础扎实，逻辑也清晰，就是有些偏好暴力破解，难题怪题也刷少了，不适应某些出题思路。”
“预赛没什么大问题，你这段时间就多刷刷题，保证一天至少8个小时的题量，先把复赛顶过去，有没有问题？”他问许峥。
许峥皱眉：“有问题。”
“什么？”李指导很关切。
“能不能请哪位指导指导我？”许峥盯着裴予光，缓缓的说。
裴予光一怔，也皱眉。
她瞪向许峥，星子似明亮的眼睛圆溜溜的，煞是灵动。
“哦哦哦。”李指导点头：“我看看啊。”
他压根没考虑裴予光，环顾四周，习惯性的在其他几人里找血包。
最后犹豫的目光在何伟勋和何漱身上打转。
何伟勋的脸黑黑的，强作镇定。
他离讲台近，把李指导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准高一主攻物竞起，到高三最后一次参赛，何伟勋自认为是一中竞赛在役选手里的老油条。从学弟到学长，他认识前后五届的竞赛生，第一次见一中在竞赛里搞先上车后补票的骚操作。
严科云在三班的讲话传的沸沸扬扬，传到他耳朵里，真是狠狠扎心。什么叫“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参加IPhO”？感情他这个连国家集训队都进不去的，就是不顺利咯。
对严老师，何伟勋不敢怒也不敢言，于是就迁怒上许峥。
这会儿一看，许峥根本不是他能迁怒的起的家伙。
一个天才不够，又来一个，他这个憋屈啊。
默念“平常心、平常心”，何伟勋差点没把手里的钢笔捏断。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拒绝李指导的要求。
何漱不是很喜欢当这个队长吗，推给她好了，反正她参加物竞，也只是为了刷个省一拿加分，和真正热爱物竞的自己可不一样。
何伟勋狠狠的想。
何漱刚走回前排的位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李指导看向自己，笑问：“教授，怎么了？”
“哦——漱漱啊。”李指导突然想起同僚严科云的叮嘱，正要安排下去，突然被许峥打断了。
“我看裴予光就挺好的。”
许峥很散漫的样子，双手插在校裤口袋里笑嘻嘻的说：“正好我们一个班，还是同桌，这不很巧吗。”
“呵呵……”李指导干笑两声。
裴予光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吗？她连物竞队内部的分享讨论都不参加，还能同意辅导许峥？
正要打个哈哈，又听的许峥冲裴予光说：“怎么样，没问题吧，裴予光同学？”
裴予光自然要拒绝。
就算他是许峥，她也不想改变心意。
忽然，瞥到对方的右手从裤袋里拿了出来。
指尖捏着个什么东西，刹那间闪过一道旖旎的粉色光芒。
裴予光猛地抬头，就看到许峥正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她蓦得懂了，咬牙着憋出几个字。
“没、没问题——”
李指导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吃惊的瞧着裴予光。
“呃，这……”
“那就谢谢你啦，裴予光同学。”
他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的尤其勾人。
可惜裴予光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朝着李指导胡乱点了头，抱着书包小跑出阶梯教室。
“这丫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李指导咕哝一句：“又去赶数竞场子了吧。”
说罢又冲着许峥说：“先熟悉资料，多刷题，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尽量别去麻烦裴予光，她忙着呢。”
许峥耸耸肩。
心道物竞队队员不怎么样，但是老师还真宠裴予光。
李指导挥挥手，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指着卷子和许峥讲起来。
一小时后，卷子讲完了，茶也喝干了，就夹着教案很愉快的走了。
何伟勋和张可结伴去了实验室，教室里只剩下何漱和章涛。
卷子一叠，资料一抱，许峥作势要离开，却被何漱叫住。
他抬眼，懒洋洋扫过眼前拦路的少女。
“什么事？”
“是这样，为了欢迎你入队，我想大家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
何漱甜甜的说：“我做东，定了校门口茶餐厅的包间，刚刚已经和几位学长打过招呼，就等你和予光答应啦。”
裴予光会答应？许峥心下哂笑。
“我没兴趣，你们自己去吧。”他上前要走，淡淡道：“劳驾你让让。”
何漱没料到他一口拒绝，原地愣住。
许峥皱眉，身子一侧，很轻巧的绕过她扬长而去。
被无视的彻底，何漱的脸上浮起一丝羞怒。
从小到大，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何漱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
她忍不住转头，恨恨的去看男生的背影。
同样是穿着校服，这个人就是比其他男生好看很多。
后颈修长，两片肩胛骨微微凸起，带着上衣勾勒出隐约的精瘦腰线。
腿也是长的，走路时有闲庭信步的韵味。
气质斐然。
好看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最后都会被原谅。
这是十几年来何漱得到的经验。
她抿抿唇，眼底的冰冷一点点散开。
很妩媚的笑了笑，转身去看章涛。
章涛正看着她。
“看来这次还是我们几个啦。”
“学长，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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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媒体室，萧与歌如旋风般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裴予光旁边。
“裴予光，你刚刚从物竞那边过来，是不是有个转校生被特招了？知道那家伙什么水平不？”
裴予光做题的手一顿。
她真不愿想起某个人。
太讨厌了。
见裴予光闷头做题没说话，萧与歌探过头来看。
“P5组合你居然解到这一步？”抓起草稿纸，她瞳孔地震的一行行念。
“AB的顶点数计数……列出等式……啥，欧拉公式可解？”
懊恼抱头：“原来是个智力题，我、我想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想到……”
前桌的苏华回头微笑：
“萧与歌，你控制一下情绪，太吵了。”
“抱歉抱歉。”她又去看裴予光把精彩的扫尾腾到试卷上，郁闷的了口气：
“我感觉自己也不傻啊，怎么就是想不到？”
“那要看和谁比了。”苏华依然很温和：“别说和裴予光比，你和广云比比？”
拍拍旁边位睡的哈喇子都流出来的薛广云，“他不到40分钟秒了P5。”
李淮北接了话，一边画延长线一边说：“秒了P5，就一直睡到现在，薛广云的神，是睡神的神……等等，这延长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呢。”声音渐低，沉思半响后突然兴奋的叫了声：“哈！我有了！”抓起几何真题一顿疯狂输出。
“……谁有了？”薛广云被吵醒，抬起头左右一看，失焦的目光渐渐凝聚在萧与歌脸上。
“你看我干嘛？”萧与歌嘴角抽搐，手一扬，桌上的笔袋打着转朝他飞去。
苏华捂眼，不去看薛广云的惨状，扭头问萧与歌：“你说什么特招？”
萧与歌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巴巴冲来是干什么，一扭头，正看到裴予光已经在看P6，大有再耗2个小时做了它的打算，连忙拦住问：“裴予光，问你事呢！”
裴予光抬头，看了她一眼。
一中的学霸裴予光素有“哑巴”之称，和她搭话一向得不到回答，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被视为只知道学习，不懂得做人的木头学霸。
这种情况还能坚持不懈的裴予光沟通的萧与歌，早就在屡次崩溃和暴走中学到如何从微表情辨别含义。
比如现在，裴予光虽没说话，但萧与歌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不想说。
“喂，我难得八卦一下。”萧与歌神秘兮兮的说：“竞赛群里都传疯了，说他是空降的大神，物理组特意从国外请回来刷成绩的。”
“我觉得可信度很高。”她冷笑一声：“毕竟咱们学校的物竞，一惯是内斗很强，外战很拉嘛。”
余光瞟到门外人影闪过，一个生面孔的男生走了进来。
蜂腰猿背，英隽俊美。
看起来很帅，很傲。
萧与歌皱起了眉。
她有点脑性恋，挺反感某些自以为靠着张脸就能无往不胜的男生。
这个人恰好踩在点上了。
“喂，这位同学。”坐位置上没动，萧与歌扬起头，语气挺冲：
“你来我们集训室干嘛，没看到门上贴的‘无关人士勿扰’吗？”
那人充耳不闻，直直走到萧与歌旁：“我找人。”
“找人？”萧与歌重复，正狐疑间，对方的目光已经越过自己，准确的落在一边的裴予光身上。
“裴予光，跑挺快啊？”
许峥懒洋洋的说。“不想要回你的东西了？”
裴予光的脸立刻红了。
她把笔一拍，霍得起身，气鼓鼓的瞪着他。
“你威胁我！”
两人呈对峙状。
萧与歌左看看，右看看。
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舔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