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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二十回。深情诀别负,痛彻心扉(上) ...


  •   启回词:江城子,秋湖夜凉
      霖雰千里梦还香。乱花窗,卷珠伤。云散星离,夜月映山江。烟雨红舟常做客,闲镜饮,寞白堂。
      轻风几度上回廊。露结凉,绿池塘。落水涟漪,眼望进潇湘。梨雨溶溶相思墨,灯下影,字成殇。

      书接上文,话说英涟听了星河的话,再回想父亲往日催婚,近半年又与雁叔书信密谋,一切似乎明了。
      星河看她坐在椅上滴泪落衣,眼神空旷六神无主,蹲去身前,抬头仰望,口口声说:“别哭呀英涟,我不是有意瞒你,这件事我也难以启齿,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骗过你。”
      回了眼眸聚焦,看他心诚口直,擦了泪问:“除了为我留你,你们对鬼枯还有什么企图?”
      “没有坏心思,绝不可能加害你们!”星河摇头快语,看她气喘加剧涨肺,双目怒火不熄,握她手安慰道,“如果不是师祖逼迫,我师傅也不会留我性命,收我为徒。咱俩的天定姻缘,我也是偷听才知道。”
      最不想听又亲耳听见,英涟痛彻心扉,悲鸣默想:“就算父亲同意,就算特意撮合,哪怕对你已有情愫。世间儿女情长,本应自由相爱,我宁舍得深情,也绝不屈从天作之合!”
      英涟缩回了手,闭眼泪出叹气懊恼。星河前倾靠近,两手又握住她手,单腿跪地,深情动容雨落花开:“起初我和你一样反感,日子久了,我也遐想过你的样貌,幻想过两人未来。自从真正相见,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有意为之也好,是天意安排也罢,如果世上没有你,我也不会留在这个世上。”
      四目再聚合,羞涩牵连着苦涩,动心黏连着痛心,似有千言全变难言,不愿接受深情难受。英涟怃然撤了手,怅然站了身,走到门口停步,扭头轻说:“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看着她出门走远,独自回屋,夜孤出凉泪打被床,一夜不休不眠。次日星河敲门无人应,好比朽心的枯木,死气无魂离了鬼枯。
      下山路上不停回头望,不见有人送别,临近山脚再看一眼,高处有人快步下山。
      心喜期盼等待一刻,渐显一身黑衣黑布蒙眼,携琴弹乐,飞落近身,不是英涟却是岳不凡。
      “别急着走!咱俩还没有比出高下!”
      星河死灰气凉,毫不理睬转身就走,岳不凡闪落挡道,出手袭胸。挨了一击,星河退步燃气,扯声高喊:“我跟你素无来往,为什么对我纠缠不放?”
      不凡坐地摆筝,抚弦有声:“强我者,不屈服,哈哈哈……今天我要打到你屈服!”
      “真是卑劣小人,做事鬼鬼祟祟,今天不教训你两下,往后必为江湖祸患!”星河只在心中想,留下薄面不出声,放下包袱,燃气黑星。
      “哎呀,没想到你已经气运到星,可惜呀可惜,我还是比你快了一步!”岳不凡语调阴阳怪气,话里混杂七分羞辱。
      星河心若止水,咽下恶气不答话,见他身后显光,气定神闲弹琴悠婉。心中惊诧:“难怪如此傲气,原来是神明功,看来今天我必须违背师傅禁令了。”
      音乐凄美,气氛寒瑟,岳不凡笑声阴冷,风雅摆袖间,摇头轻蔑:“你怕什么,快点出招啊!哎呀我差点忘了,你是雁掌门的高徒,胆小如鼠师承优良!嘴上功夫一流,身上功夫……”
      侮辱尊师,奇耻大辱!不等说完,飞身拳到。岳不凡等他近身,神功全开背光亮白缟羽。
      拳贴面庞,却似蜻蜓点水,深陷软泥,气运之力打在神明功上,瞬间幻化消散。星河此生初与神明斗法,心中虽是早有准备,亲眼见差距,不由得胆颤心惊。
      岳不凡抚琴不歇,抬头冷笑道:“别停下来呀,开你的噬阳魔血再试试。”
      附魔出招,效果相同,虽然魔魂尤在,但是伤他不得。撤身回落远处,气息不散抱拳说道:“神明功法吞吐气道,果然名不虚传。但你不要得意太早,给我点时间,等我开了其他功夫,咱们再比。”
      “没问题我等你,你不施展全力,我玩的也不开心。不过你是相家后人,见者必诛,今天你必死无疑!”
      坐地静心,双手抠实悬在胸前,聚气六道,所有气息旋涡入心。周身渐渐隐隐绰绰,只有一颗心,赤黑留界跳动不变。
      岳不凡双目已失,全凭神功开眼,陡然感觉星河消失,虚境处只有一个点。不敢小觑升神一门,还是无踪无影,慌了心神,张口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厌龙绝学,混元沌开!”
      “哈哈哈……我听过我听过,咱们魔派禁忌的招式,就属你们厌龙锦最多,这种自损无益的功夫也敢拿来用!我看你是再无退路了。”
      “少废话!接招!”
      扭转空间,停滞时间,岳不凡琴动无声。一处虚影换位,相星河掐住他脖子,逮住了实身,另一拳打向胸前,半道却被琴弦缠住。
      岳不凡屏住呼吸缠丝绑他,手臂却在丝线中恍然消失,错愕刹那间,腹部受拳,没有疼痛,只有骨肉流离,好似肚腹隐没。
      胜负已出,星河正想把他打入虚境,永世不得返生,耳畔叫响一声住手,喊声熟悉,唤回了善念杀人不忍。
      两人同时退功,一个侧耳听,一个转头看。
      听声者听得清楚:“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见面就是打架!有好功夫出去闯荡,有闲工夫吊民伐罪,别在这相残相杀!”
      看人者看得分明,英涟牵着一匹马,从山下跑来,快步豪迈贪情恋,迎风清新俊逸俏。
      恈了眼眸,甜了心田,清若清泉,洁若洁湖,盼盼相送,痴痴瞩目。
      皎月白粉腮争唇艳,青黛黑秀发偷眉妆。
      香背子牡丹红缂秀,托底子兰花红内衫。
      柳绿叶儿水纹梭边,桃红瓣儿褶裙三迭。
      黑带子穗瘦腰宽缚,白领子扣玉颈高颀。
      可怜听声者,再难见心属爱人,只懂她久等送人,咬牙嚼血握拳掐肉,情怨生哀悲痛欲绝,恨难鸣!
      可怜看人者,转身去迎,只说了英涟你三个字,背后受了不凡衣掌,身子划过英涟飞落远处。
      啊一声英涟惨叫,自头上飞过星河,不凡再亮神功,拉满一弦直取他性命。
      奋不顾身扑身挡招,音波功击穿英涟身子,扑倒在星河身上,星河身下石裂缝开,凹成一坑深陷入土。
      不凡星河同时惊惶,同时痛心,一个自责瘫软坐地,一个歉疚起身抱怀,英涟师姐声声喊不停。
      片刻稍缓,英涟睁眼闭闭合合,神魂似有似无,星河嘴中不断呼喊,自己嘴角流下血,滴她身上红了半边衣。
      自己的疼痛没有感觉,一心只替她着想,看着爱人气息将尽,一眼凶光盯上不凡,管你是神是佛,今日照样弑诛。
      气附魔星黑眼煞瞳,起身未起,一只纤纤玉手摸上脸颊,低头听她吞吞吐吐虚弱规劝:“星河……你……我……”
      口吐之气微弱游丝,无力抬手坠落下,星河握住攥在手心,抱起贴心,低头贴脸,小声悲道:“英涟你想说什么?”
      “不要再动手了,全是咱俩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不凡他挖目增听……偷练神功。因为我,昨天流泪被他看见,今天妒忌才下山找你,事情……事情……”
      “我不想听你替他说情,今天不杀了他,难解我心恨!”
      英涟抱住不让起,望着他双眼痛心说道:“他是我师弟,看管不严我有责任。你……你执意不肯的话,先把我……先把我……掐死吧!”
      怨气声悲,红眼落珠,一切仇怨烟消云散,星河紧紧抱住英涟,抹着泪柔声说道:“咱们走,我带你去找蒲天仙老,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伤。”
      英涟摇头加叹气,岳不凡跨步拦住,耳朵冲他高声说道:“神功伤身五气难解,师姐我带你去求道家金丹。”
      星河怒言想说,英涟拉住他衣领止住,扭头看向不凡,微弱声说:“我跟他走,你在这等我父亲。有命活我就回来,一切全当什么都没发生。回不来你就告诉我爹,我们俩私奔远走,让爹此生别再寻我。”
      心有不甘,不凡脱口急问:“师姐他有噬阳狂血,人人见之必诛!你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
      英涟扭转过脸,双臂搂脖,眼望星河泪摩挲,身卧怀抱心眷属,情到浓处不用思索,口齿清晰爽朗出情:“因为我喜欢他!”
      两人说完即走,独留岳不凡惘然若失,甩了琴难掩悲怨,一掌立毙身旁马,站了半天不动身。
      光华飞流,人影动流,又到秋云宫。
      一位六旬老道,甩着酒壶啃着烧鸡,边嚼边喝,边走边唱:“日出朝阳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情灯不灭人不灭,得休休处且休休。”声色传入宫门,摇摇晃晃走近大门。
      两位扫地道童,看他携酒带肉,满身油污破烂道袍,惶惶恐恐施礼拦住,尊称在先问从何来。
      笑而不宣,明亮背宣,道童儿急忙跪地磕头,后退九步,转身去往大殿有请道祖。
      老道等不耐烦,一个闪影进入山门,跌跌撞撞走上窝风桥,一屁股坐上桥栏,脚下鱼儿游靠过来,聚拢成圈。
      喝他倾壶倒的酒,抢吃他吐肉碎渣,只消半刻,一众道家子弟,急匆匆快步走来。
      奉哲迎接上桥,其余弟子桥下避礼。仅凭衣着就知必定是他,世间绝无二人,愁了面庞失了往日和蔼,奉哲厉声责骂:“奉德你这个疯癫子!快给我下来!”
      头也不扭,望鱼声叹:“哲师哥啊哲道长,你们修行不沾酒荤,可怜了这一汪小鱼,陪你们挨苦受罪。”
      走上前去拉他落地,嫌弃一身腥臭,摇头痛骂:“咱们九宫怎么出了你这个祸害!一天不惹事,你是不是浑身难受!”
      “那还用说,不惹事活着有啥意思。”奉德撩开衣服摸着肚皮笑道。
      “你要是敢在这胡闹,小心顺逆真人再鞭你!”
      知了怕处想起了疼处,奉德揉屁股傻乐,挤眉笑脸歪头问话:“老真人可在观中?”
      奉哲偷笑摇头,奉德怒气脸指鼻子骂。忙按下他手打断他声,紧跟质问一句:“是不是又来讨金丹?”
      “是”
      “不给!”
      “不给我就走咯。”
      奉德说完转身就走,奉哲拉住衣背,绕身前小声说道:“大老远来了别急着走,先去净身换衣,金丹的事晚上再说。”有的商量一切遵命。
      饭过戌时,奉哲忙于观中事,巡查炉火,窥观丹药。一位道童快步停面前,躬身一礼低头说道:“道祖你快去瞧瞧吧,咱家的神仙道长又惹事了。”
      奉哲好长一声叹息,交代事宜去往后舍。刚到静室门外,已经瞧见院落里黑烟耸气,步入院落,只见奉德光着身子,围火舞剑。
      驱赶走伺候小童,关了院门,转身痛骂:“疯癫子你就不能消停一会!我今天真不该留你!”奉德继续舞剑,不仅不理会,反而唱起歌来。
      “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不是你师哥,你是我天尊!快把衣服穿上吧祖宗!”唯唯诺诺说干净,转身找了一圈没找到,回来又问道,“给你的新衣服去哪了?”
      奉德停了歌唱,收了利剑,站立火旁手指大火,嬉笑出言:“知足则不辱,知止则不殆,可以长久哉。你的衣服我不要,我只穿我的道袍。”
      无可奈何,任其耍性,夺剑丢远,怒目狠言:“走跟我进屋,咱们说金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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