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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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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搜救的时候,高驰手下在老黑山的山脚发现了一个旅行包,里面有这个年轻人的证件,才算是知道他叫江在晨。
可还不等对方醒来,上游再次决堤,清溪镇房屋毁坏大半,道路被阻,他只能带着江在晨暂时转移到高地去。
而此时高驰爬起来后,发现江在晨醒了过来,立刻高兴地打开了手电,冲对方照了过去。
江在晨被晃的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挡住,却因为肌肉酸痛,手臂只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下来。
——以他的体质本不该如此娇气,但面对普通人时,江在晨下意识地收敛了锋芒,伪装成寻常伤患那样龇牙咧嘴,“嘶,别照我。”
他嘴特贫,“我什么都招。”
高驰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连忙移开手电光,哈哈笑着三两下钻出睡袋,随手披上作训服往江在晨那边走,边走边伸出大拇指,“兄弟,牛逼啊!”
而江在晨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是白天将自己拉出水面的那个发光体,还他朝自己走的时候在那嘬牙花子——他一天被一个人晃了三次眼睛,第三次是手电筒,可前两次是怎么回事?
诡异的是,此刻逆光而立的高驰周身仿佛镀着一层金边,整个人都在隐隐发光。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只是手电筒的背光效果,但江在晨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睛想,这家伙怎么连在帐篷里都能自带圣光?
而且他的脑子里面条件反射般地想起来一句话:一个人来到你面前,一面走,一面发光,从那时起,你便完了,你便爱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尽管肌肉酸痛,他还是忍不住抽出一条胳膊来,想给自己一巴掌。
但是看着恩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这一巴掌,就下不去手了。
高驰可不知道江在晨心里的弯弯绕,他现在从眼角到眉梢甚至连眉毛尖都透着股子兴奋。
高驰二话不说直接盘腿坐在江在晨的睡袋旁,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还兴奋地连拍了好几下,“哥们,你真好样的,是条汉子!”
江在晨疼嘶嘶抽气,“我说哥们,你轻点下手!”
若是在任务期间,以江在晨的忍耐力,即便体力透支到脚趾都在抽痛,也定能面不改色地接下这一巴掌。
可眼下明明是太平年月,这位救命恩人总不该是为了折磨他才出手相救的吧?
高驰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但总算放过了江在晨饱受摧残的肩膀,转而一把攥住他露在睡袋外的手腕,激动地来回摇晃,“我就佩服你这样的真汉子!刚才在洪水中救人的样子,简直帅炸了!”
“您这是要严刑逼供呢……”江在晨疼得直抽冷气,眼角都差点沁出泪花,“这也不是七三一啊!”
高驰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龇牙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帮江在晨把胳膊塞回睡袋里,还体贴地掖了掖被角,“对不住,我这有点激动,主要是太佩服你了。”
江在晨转动眼珠打量四周,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儿?你是谁?”
高驰下意识又要拍他肩膀,被江在晨一个眼刀钉在原地,只好咧嘴笑道:“这是我的野战帐篷,我叫高驰。”
不等江在晨追问,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开了,“我是真服了你!瞧你这小身板……”
他比画了一下,“居然敢往洪水里冲,最后累得直接昏过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该上烈士……哦不对,你不是当兵的,那就是见义勇为英雄榜了!”
江在晨默默叹气,他176公分的身高虽不算魁梧,但胜在精瘦有力,爆发力远超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健美先生。
——可惜这话没法跟眼前这个186公分的硬汉解释。
“你叫江在晨对吧?”高驰忽然正色道,“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那些孩子就凶多吉少了。说来也巧,村长说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个外乡人……”
高驰这么说,绝对没有怀疑江在晨的意思,但是江在晨的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作贼心虚。
不过这个时候,如果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忒奇怪了,江在晨索性反客为主,“你是干嘛的?那些孩子都没事了吧?”
“我是附近驻军的,接到灾情通报才赶来救援。孩子都比你好多了,基本上了岸就没事了,之前都围我帐篷外面想看你来着。”说到这,他高驰一拍自己脑门,“对了,你饿不饿?你昏了好久了”
江在晨点头,挣扎着要起来,高驰忙扶他,这次的动作轻了很多,还给他拿来了不少食物。
可在江在晨颤颤巍巍地伸手要吃的时候,高驰却“啪”一声打掉了他的手,“都哆嗦成这样了还想自己吃东西?”
江在晨眼泪汪汪,“我宁可自己吃东西也不想被这样打一下。”
他怀疑即使自己在全胜状态,也打不过面前这男人,对方那力气,和熊没什么区别。
高驰见状讪讪的,“对不住,我这人忒糙了,之后我尽量注意。”
又连忙将功补过,“我喂你,我喂你。”
江在晨就着高驰的手开始啃面包和火腿肠,偶尔喝口水。
别说,他觉得自己被照顾得还不错。
等吃饱喝足,高驰又“伺候”他刷了牙,江在晨一倒,再次陷入了黑甜乡中。
他实在太累了,走出深山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力气,又接连救了几个孩子,能坚持住都靠他意志力强大。
一夜无梦,早晨江在晨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帐篷的缝隙投进来一条条的光线。
他讶异于自己睡的如此之熟,并且连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什么时间离开的都不知道。
居然会对一个人如此放心,江在晨觉得自己的警觉度降低了。
即使再累,也是不应该的。
他坐起来,因为休息得不错,肌肉缓过来不少,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活动活动腿脚,一时间有些茫然。
如果不是发生了昨天的事情,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清溪镇。
可是现在……
清溪镇发了洪水,自然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供他使用,甚至路都还没通。
而一个浑身酸痛的人,说自己要徒步穿过离开这里,也太反常了。
但人总可以有些怪癖,如果自己要坚持走的话,应该不会有人阻拦。
江在晨一边琢磨着,一边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
身上那套湿透的衣物早被人换了下来,此刻睡袋旁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迷彩服——看来那个五大三粗的高驰,是个粗中有细的主儿。
他故意把穿衣动作放得很慢,因为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系扣子时,他故意让手指微微发抖,套裤子时,又装作费力地抬腿……每一个慢动作都是掩护,好让他能继续盘算脱身之计。
“旅游爱好者”这个身份是他早就备好的说辞。
虽说那个户外背包贵得离谱,但如今户外运动盛行,糊弄普通军人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离开的理由……
公司急召?老家出事?父母担心?
他在心里反复推敲着每一个借口,连表情和语气都设想好了。
肯定不会有问题!
这样想着,江在晨将手指搭在帐篷门帘上,随即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掀开。
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眯起眼,而高驰正抱臂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