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夔城》sherry_茶

14、重逢

　　白色很亮丽，因为我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根本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光芒，白炽灯？手术台？这是哪？
　　我能感觉我睁开了眼看到了这一切，可是马上却又恢复一片黑色……

　　再次醒来，俊秀趴在我的身边，好像是睡着了，看看左手，还打着点滴，用右手推推俊秀，他揉着眼睛，笑着说：“哥……哥，你醒了？你清醒了？”
　　我点点头，看得到他的眼球都是红血丝，一定是累坏了。
　　“允浩呢？”
　　“哥……我不清楚，不如我先叫医生来好了……”
　　我抓住他的手，坚定地问：“允浩在哪？”
　　“曲戈只找到你……有仟他们不会潜水……所以根本不知道允浩哥去了哪……”
　　在我发愣之际，有仟走了进来：“没有他的尸体，所以你放心好了，曲戈天天在找……”
　　“天天？”我皱起眉头，“已经过了几天了？”
　　“三天了……”
　　“智歆呢？”
　　“那天就被发现仍在山洞口，他已经去找我父亲帮忙了……”
　　我扯开点滴……想要下床，双脚还没站定地，却软了下来，直接坐到了地上……
　　“哥……你别乱动，你的身体很虚弱……”
　　“没关系。”我借着俊秀站了起来，扶着床沿问有仟，“智歆怎么去找他父亲？他根本没有翅膀！”
　　“我的属下带他去的。在中，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只是确认一下……毕竟你也是卯然的弟弟！”
　　有仟的脸色难看了起来：“难道你还没恢复记忆吗？我和郑允浩从小就认识！我们也见过面，你不知道吗？”
　　“恢复记忆又怎么样？小时候就能断定一切吗？卯然难道就是在小时候就已经想好如何陷害智歆了吗？你在小时候就已经想好如何放纵快乐，来疏散他们的防范心吗？”
　　“哥……你别这样！”
　　我跌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头，为什么要怀疑有仟？我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有仟……对不起……”
　　蹲下身拍着我肩膀的人是有仟……我知道他的性格好，不会怪我，只是我还是一个劲的道歉。
　　“我明白……”

　　智歆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驾着船，潇洒地从快艇走下来，跑向我，他狠狠抱住了我，然后松开给了我一个巴掌，但我却笑了起来，说：“对不起……”
　　智歆没有哭出声，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掉落。
　　等他平复了心情，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痛不痛？”
　　我依然笑着摇摇头：“对不起……”
　　“我从来就没怪过你……大哥和我说了，他不会再为难我了……”
　　“恩……”这样就好了……
　　“父亲已经找人寻找允浩哥的下落了……”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那大片的海洋……碧蓝清澈，那样的郑允浩是不是也在哪里看着这片海？

　　当天晚上，俊秀抱着枕头说要和我一起睡，我也没觉得多大不妥，看他脸红彤彤，又一脸怄气的样子，我就不便多问了。
　　“智歆没和你一起睡哦……”
　　我说：“智歆还是喜欢睡棺材……”
　　“哦……智歆不是喜欢哥吗？”
　　我笑笑：“他还是个孩子……情感太过简单……我救了他母亲，又愿意和他谈话，所以他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过了些许年他就会明白了……”
　　我抱着俊秀揽在怀里，他也回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胸口，闷闷说道：“那我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的外人便是有仟，所以才会……”
　　“起码你这份感情的付出是有回报的，有仟人很好，我希望你幸福……”
　　“其实，哥，我真的怕……这只是我一时冲动好奇……”
　　“俊秀，你可以用剩下很多时间来探讨这个问题……哥可以陪你，如果你觉得有仟不是你所想要的那个人，你大可潇洒离开，这次哥答应你，一定陪你……”
　　“哥……”俊秀抬起头，闪亮的眼睛盯着我，“俊秀不需要哥的诺言，我只喜欢哥活得快快乐乐就足够了……”
　　我惊讶于俊秀的成熟，他虽然把事想得复杂化，但他比谁都活得通透，我知道，俊秀一定不会受委屈，他和我跟希澈一样，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人，但我只怕感情让他蒙蔽了双眼，看不清前面的路，万一跌倒了，我真怕他就站不起来……所以我想要带着他，我不能让我的俊秀受一点伤害……

　　“哥……”
　　“恩？”
　　“你想允浩哥吗？”
　　听到那两个字，我便有想哭的冲动。
　　“恩……想啊！”
　　“刻骨铭心的想？”
　　我笑笑：“对……不过，如果我知道他还活着的话，我愿意舍弃一切……”
　　“连我也在所不惜？”
　　我好笑俊秀会执着这点，便说：“哥也不会让俊秀有事……”
　　俊秀也没再说下去，只是用手帮我擦掉眼泪。
　　“我知道我没哥这么有本事，又容易闯祸，所以我很怕拖你们后退……”
　　看到俊秀也哭了出来，我急忙安抚，以前的俊秀爱笑爱唱，根本不会轻易掉泪，为什么我没想到他也是个敏感容易受伤的孩子？
　　“没有，俊秀表现一向很好，医术很好……我们出行任务，总是会成为他们包袱，哥哥也是啊……俊秀很好，知道吗？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都不能帮哥找到允浩哥……甚至也让哥漂浮了那么久……”
　　我轻拍着俊秀的后背：“没关系，俊秀不要为了这样的事烦恼，会跑来这里和我睡，是不是和有仟闹别扭了？”
　　他摇摇头说：“我只是怕和他相处下去，会越来越不像自己……”
　　我笑了起来：“因为俊秀长大了……以后你就会明白，有仟到底是不是你要的那杯茶了……”

　　隔天早上，有消息说在一座荒岛上看见有生火的迹象，赶到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什么，不过为了这一线生机，我还是打算亲自行动，智歆毕竟还没适应过来，让他留在岛上收消息；经过昨天的谈话，俊秀说要一起，我也没反对，有仟虽然皱眉也默许了我的表态……
　　由于路途十分遥远，所以有仟让我们搭上智歆来岛的那艘快艇，他来驾驶。俊秀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的心如擂鼓，郑允浩，如果你在那岛上，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有仟经常出游，所以对驾驶快艇很是熟练，俊秀第一个跳下船，然后扶我下来。
　　“哥往右，我往左，有仟上山。”俊秀指挥着，我笑着点点头，有仟也抿抿嘴便开始向上飞。
　　这里的局势比那座已经被淹没的主岛还要复杂，好像每走几步就会看见有洞口，不过都是被海水拍打形成，入洞不深，所以我马上就出来，不过出来后就发现自己迷了路，虽然只是沙滩，但它不是圆形的，所以我很不幸地走了岔路。
　　“你迷路了？”
　　我回过头，扁起嘴，强硬道：“是啊！怎么样？”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我跑过去，紧紧抱住他，他没能承受住我的惯性，倒在地上，我趴在他的身上，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靠上来吧……”
　　我放心地抱住他，靠在他的身上：“你一直在这里？”
　　“对，我醒来的时候便在这里了……”
　　我笑了起来：“是卯然？”
　　郑允浩摇摇头：“现在智歆不死，他最大的敌人是我……所以不会来。”
　　“难道是……昌珉？”
　　郑允浩笑笑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因为他可能真的漂泊于海上而浑然不知，何况夜夔城的人避忌水路……
　　“让我帮你看看……”不由分说，我掀开他的衣服查看，虽然没有严重伤势，不过淤青不少，我拿出随身的药酒给他按摩，“还是揉开的好……我可不想老了还要老是服侍你……”
　　郑允浩笑出声：“从小都是我来伺候你……”
　　我嘟起嘴，想起俊秀有仟之时，郑允浩就说有仟已经抱着俊秀飞回去了。
　　“你知道吗，俊秀居然会开始考虑他和有仟的事……”
　　“在你留在本岛的时候，我和俊秀说过这件事……可能他有所感触，所以才会有所考虑。”
　　“你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么严肃的话题？”
　　“就是因为你把俊秀保护的太好，他像个孩子一样，万一他以后才后悔，却投了感情，最伤心的还是你……”
　　我想了想没再探讨下去，是我把俊秀保护在一个瓶子里，盖上盖子，让他与世隔绝，让他成为最漂亮的参展娃娃，却不知与人交流情感……一切都是我的自私造成的……

　　“允浩……”
　　郑允浩看看我，突然笑了起来：“你想起什么了？”
　　“怎么？”
　　“自从我离开夜夔城，你都是连名带姓叫我，刚开始不习惯……不过后来你也不改口……”
　　“对……想起小时候的事……”
　　郑允浩突然用手撩了撩我的头发，揉了揉我的发际，小时候我总是比他矮，他老爱这样表示对我的想念。
　　我抓下他的手：“又不是五岁！”
　　“我倒是很想念那个时候……如果没有进夜夔城，我们可以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