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飞驰的少年》贾岱澜

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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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家禾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赵其乐的衣服上沾的全都是鲜血。颜家禾惨白的脸被氧气面罩勒住，额头上密密的一层冷汗，手被赵其乐紧紧攥在手中，贴在脸上。

　　赵其乐哭着说：“颜哥？颜哥？我不打了，我以后也不打了，我们好好的，我们好好的行不行？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花街。”

　　赵其乐断断续续说这话，颜家禾紧闭双眼，不发一语。唯有氧气面罩上的雾气提示他还有一丝气息。

　　隐约间，他想起李屠户曾说的：“赵其乐，你早晚会为自己的幼稚买单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是颜家禾。赵其乐的哭声越来越大，要是知道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年前，他就不该打金岭那一拳，他跟颜哥也不会因此而吵架。

　　可是，倘若事事有如果，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金岭被抓了，暂时是被拘留，至于以后怎么办，要等颜家禾的伤势鉴定结果出来。赵其乐在人民医院的手术室外面等着，颜家禾的爸爸妈妈也从外地赶了过来。颜家禾的父亲看到赵其乐，铁青着一张脸，手掌拍到了他的脸上。

　　赵其乐的脑瓜子嗡嗡作响，跌坐在长椅上，周围有人好奇的张望。颜家禾的母亲拉着赵其乐坐到一边，自己在中间隔开两个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下午六点，颜家禾从手术里面被推了出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赵其乐看到颜家禾，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金岭的刀扎歪了，没伤到重要的脏器，等麻药的劲儿过去了，颜家禾就能醒了。颜家禾的父亲去签字缴费，病房中空空荡荡，只剩下颜家禾的母亲。

　　“阿姨，对不起！”赵其乐红着眼说道。
　　颜家禾的母亲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你和家禾的事情，我和他爸爸都知道。”
　　“阿姨，对不起。”赵其乐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话。

　　“乐乐，阿姨小时候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可是……”颜家禾的妈妈捂着脸，说话在哽咽。她说：“可是这样的事情，也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和他爸爸不是很能接受。”

　　“阿姨，我……”赵其乐的手上还拉着他颜哥的手，他捏了捏骨节，不想撒开手。
　　“你走吧，这里有我和他爸爸照看着，你也得上课不是？”
　　“阿姨，你就让我在这儿吧，我想等颜哥醒过来再走。”赵其乐婆娑着颜家禾的手背，恋恋不舍。

　　后来还是颜家禾的爸爸走进来，直接把赵其乐拎了出去，把他锁在了走廊上。
　　赵大爷叼着烟过来的时候，赵其乐垂丧着脑袋，沉默不语。
　　“走了！狗崽子！”赵大爷拿脚踢他。
　　“爷爷，我……”赵其乐今天说的话不多，原来有些话说出口竟然这么难。
　　“饿了吧？走，我们出去吃点儿东西！”赵大爷手劲丝毫不减当年，他拽了赵其乐起来。病房门口，赵其乐又趴在窗户上看，颜家禾还没醒，一直在睡。

　　面馆里，赵大爷吃的痛快，赵其乐却觉得味同嚼蜡，拿着筷子戳着荷包蛋。
　　“爷爷？你知道我跟颜家禾……”赵其乐说这话时，压根儿就不敢看赵大爷的脸。
　　“你能骗的了我？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你以为我整日往你哥家里跑是为了什么？”赵大爷往自己的面碗里不停加辣。

　　“颜家禾那孩子不是个坏孩子，可你们还小，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赵大爷又搁了点儿醋，调味，他说：“那么多条路摆在你们前面你们不走，非得走这条路？”
　　“你也别跟我说你有多稀罕他，往后你还有四五十年的路，难道一定要这样下去？”赵大爷虽然知道赵其乐从小就脾气倔，不会听他的，但是他还是要说。
　　颜家禾今天肯为了他去挡刀，明天他也能为了颜家禾去死，两个人就不会好。
　　“爷爷，我想等他醒了再走。”赵其乐说道。
　　“你这小子真是他妈的不上道！”赵大爷骂道：“刚刚说的都白说了！”

　　看在赵大爷的面子上，颜家禾的爸爸愿意放他进去，赵其乐眼眶里憋着泪，走了进去关上了门。颜家禾醒了，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头一偏，看到了赵其乐那张欠揍的脸。
　　“颜哥～”赵其乐扑过去抓着他的手，她哭着说：“吓死我了颜哥～”
　　“哭个屁啊，老子还没死呢！”颜家禾声音虚弱，但是不妨碍他骂人。
　　“颜哥，咱们的事，你爸妈知道了？”赵其乐问道。
　　“我他妈怎么知道。”颜家禾头偏到了一边，不想看他。
　　“是你说的吗？”赵其乐明知故问。
　　“滚！”颜家禾说。
　　“颜哥，咱们不分手好不好？”赵其乐说。
　　”不好！”颜家禾肚子疼，他咳嗽了两声。

　　“颜哥，我一辈子都跟定你了，你不要也得要！”赵其乐走了两步上前，伸手摸了摸他颜哥光秃秃的脑门，低头亲了上去，他说：“颜哥，我不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了，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颜家禾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你爱我！”赵其乐笑着说。
　　“滚蛋！”颜家禾张嘴骂他，被赵其乐低头又亲了一下。
　　“我不滚，我也爱你！”赵其乐红着眼睛笑了出来。
　　赵其乐俯身在颜家禾耳边又说了几句话，抬脚便走了，病房门前，他跟颜家禾爸爸说：“叔叔，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来找颜哥了！”
　　赵大爷叼着烟，一脸诧异地望着赵其乐，心想说：“这瘪犊子还留着后手呢！”

　　赵其乐坐在回花街的车上，回想起刚刚病房里的颜家禾，他想等着高考结束了，等他们都自由了，他就跟颜哥过一辈子。
　　赵其乐：“颜哥，你亲我下呗！亲够三个多月的。”
　　颜家禾：“行！那你过来！”
　　赵其乐乖乖把自己的脸凑过去。
　　颜家禾皱眉看着他：“谁要亲你的脏脸？我要亲嘴！”
　　赵其乐撅着嘴凑过去，颜家禾探头去够，两片薄薄的嘴唇贴在一起，缱绻缠绵。
　　颜家禾问道：“你这都是在哪学的？”
　　赵其乐说：“不告诉你！”
　　颜家禾骂道：“浪的你！”
　　赵其乐：“就浪你！”

　　金岭爸妈赔了钱，颜家禾爸妈才没有继续追究他的责任，这次打架在花街也算是个不小的事件。花街因此消停了很长时间，大家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颜家禾是在一个多月后回来上学的，他和赵其乐彻底不说话了，而且因为高考的缘故，颜家禾的妈妈特地辞职回来照顾他，直到他高考结束。

　　每晚放学，夏君亭都会和颜家禾一起走一段路，因为他们都是走读生，赵其乐就跟在他们后面，隔着二三十米，这是他们说好的。颜家禾到了家，开了灯，赵其乐才走回家。

　　张阳涛一直在闷头准备会考，拿着夏君亭复印给他的复习资料不停的背书，距离高考的天数一天天减少，他们的会考也越来越近。

　　张阳涛的各科成绩都有了进步，但是在班级还算不上考前，只能算是中等。连着几次段考，总分都是三百多名，就是上不去。夏君亭则稳定在年级前三，毫不动摇。
　　张阳涛问：“夏君亭，你想考哪个学校？”
　　夏君亭停笔看着他，心想这不像是张阳涛能问出的问题：“没想好。”
　　张阳涛继续问：“那你想做些什么呢？就是职业什么的？”
　　夏君亭笑着说：“除了看厕所，我什么都行！”
　　张阳涛想起自己曾说要在花街看厕所的事情，他说：“你丫就会挤兑我！”
　　夏君亭笑而不语，沉默良久，之后他问：“那你呢，你不会是真想在花街看厕所吧！”
　　“我不看厕所，我要跟你考一个学校！”张阳涛说这话时无比的认真，就好像考重点大学不要分似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夏君亭说。

　　张阳涛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夏君亭，我喜欢你，我要跟你上一个大学，然后追你！”这也太他妈的丢人了，他又想了想他颜哥和赵哥，就退缩了。
　　他想：这话不能说，说了搞不好连朋友都做不了。他这个时候可不能鲁莽，得慢慢来。

　　高考前一天，赵哥拎着烧烤到张阳涛家，说是和他沟通沟通感情，其实是过来借电话打给颜家禾。张阳涛一个人吃烧烤觉得寂寞，拿他爸的小灵通打电话给夏君亭，喊他过来一块儿吃。

　　颜家禾家的电话在房里面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家禾？谁打来的电话？”颜家禾妈妈在厨房问道。
　　“哦！是张阳涛，他打电话来让我好好考试！”颜家禾喊着。
　　“颜哥？我好想你！”赵其乐关上门，蹲在角落里小声说。
　　“好好考试！”
　　“颜哥！你亲我一下！”
　　“你丫别在这撩闲！”
　　“哎呀，颜哥，你亲我一下，明天考试我紧张！”赵其乐声音颤抖，听得颜家禾心都疼。
　　“行行行！”颜家禾说完，就隔着听筒亲了一下。
　　颜家禾妈妈推门而入，凑到电话边上，假装过来送干净的衣服。
　　“张阳涛啊，你丫别再说了，我要挂了啊，明天就考试了！”颜家禾喊道。

　　颜家禾妈妈拿过听筒，说了声：“张阳涛？”
　　张阳涛：“哎！阿姨！我是涛涛哇，我听说颜哥明天考试，特地打电话来慰问慰问他！”
　　颜家禾妈妈舒了一口气，笑道：“行，那就挂了啊，我们要吃饭了！”
　　张阳涛看着赵其乐说：“行嘞，您跟颜哥说等他考完了咱再聊！”
　　挂了电话，赵其乐就回家了，张阳涛问：“赵哥！你干啥去？”
　　“看书去，明天考试！”
　　是啊，明天就高考了，时间过得真快，张阳涛也要上高三了。

作者有话说

　　上高三啦，他们终于上高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