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散落》一天十年

4、叶雅-3

　　晴天娃娃永远不会难过。被风吹着一圈一圈地旋转，诡异到让人错觉为它在嘲笑些什么。
　　姚桥拿下那张粘在娃娃脸上的纸，露出那双全黑的眼睛。深沉而深邃。
　　似乎，一直把一切看到的都保存到那双眼睛里。

　　“桥，你说这娃娃可不可爱？”
　　“嗯。”
　　“挂在大厅里好不好？让你多学学它笑。”
　　“你不觉得它在讽刺你的话，随便你。”
　　“你可以再尖锐一点说话。”
　　“你很做作。”
　　呯嘭……嘈杂，混乱。
　　商店的玻璃柜台变成碎片溅了一地，小孩子拉起嗓子大哭，惊起大片大片的喧嚣。
　　姚桥看着叶雅手上的血滴落，依旧漠然。
　　“去医院还是回去？”
　　“姚桥，你怎么不去死？”
　　“就算我死了，你还是不会好过。”

　　晴天娃娃吊在窗边，空荡着下摆随风飘。
　　桥，你看，这些都是你给过我的伤害。放在最抢眼的地方，我每天铭记。
　　你知道我所有柔软的地方，然后一下一下狠狠地戳着。
　　遍体鳞伤，我还乐得捂着伤口。
　　你给的，我都珍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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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等待里，忍耐仿佛是叶雅为一能做的事情。
　　沉默，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爆发，挣扎。
　　指尖每时每刻都在触摸着冰冷的死亡。

　　“出去，我要换衣服。”
　　“你有哪是我不能看的。”
　　“……你别后悔。”
　　白衬衫一点一点解开，姚桥胸膛前一片一片暧昧的红痕打进叶雅眼里，她有那么一瞬，看到的全是黑暗。
　　姚桥背过身，露出有着细小抓痕的后背。
　　“出去吧，我也不想恶心你。”
　　叶雅忘了什么叫思考，死死看着那些凌乱的痕迹，脑海里勾勒不出两个男人纠缠的样子。
　　僵硬地扭开脸。一切争吵都变得没意义。
　　他不爱自己，那是事实。他要的是男人，自己不是。他找别人，无可厚非。
　　轻轻为他关上房门，扶着墙。无力。
　　晴天娃娃安静地和她对望，无知地笑着。
　　闭上眼，眼睛生涩地疼，却没有泪水滴落。

　　姚桥对叶雅残忍，已经是习惯。就像叶雅掌握他，不论什么，都要过问、干涉。
　　换好衣服出房间，叶雅不在。晴天娃娃的脸又被粘上纸，姚桥不明白叶雅，为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还要摆在抢眼的地方。
　　自虐么？不可理喻。
　　大门打开，叶雅从外面进来，平静得不可思意。
　　玄关口，姚桥在她面前换鞋。
　　“这么晚还要出去？”
　　“嗯。”
　　出门时，轻碰到她的肩。叶雅抓住他的手腕。
　　“可以……不出去吗？”
　　姚桥看着叶雅，仿佛她在说笑。
　　叶雅僵硬着手，姚桥感受到她的冰冷。
　　她把他手掌翻转，把另一个手上的东西放在他掌心里，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注意…安全。”
　　把人推出去，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铁门，一点点滑落在地，抱着膝盖，抽泣。

　　注意…安全…叶雅说。
　　手心里，静躺的，是个小小的盒子。
　　上面写着，durex。
　　杜蕾丝，安全套。
　　什么样的人，才有足够的勇气，会纵容自己爱的人在外面胡来。
　　该夸她，伟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