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散落》一天十年

5、叶雅-4

　　姚桥递给叶雅一张请柬，是飞蛾的结婚宴。
　　叶雅不接，推开姚桥的手冷笑道，“这是她给我的讽刺？”
　　姚桥蹙起眉，把鲜红色的请柬收起，收在叶雅所看不到的地方。
　　他忘了，结婚，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事情。
　　“你的乐队要散么？”
　　叶雅看着姚桥，跳过上一个话题，进入她最关心的事情。
　　姚桥的生命里，音乐有多重要，看他能狠下心离开他爸就明白。叶雅若不是一直支持着他的音乐梦，也许，姚桥不会在她身边那么多年。
　　叶雅贱，贱在她乐意束缚着姚桥在身边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
　　“不，胖子说了他那有个键盘手。”
　　姚桥淡声说道，靠着沙发，一脸的疲惫。一个乐队里换一个人，其中的麻烦不言而喻。
　　“女的？”
　　“男的。”
　　寂静。姚桥看向叶雅，她抿紧着唇，隐忍着。
　　可笑吧，别的女人防情敌是防同性，她却要防着所有的异性。
　　姚桥觉得有些悲哀，毕竟，是他扭曲了叶雅的人生观。他不是真的完全冷血，对于叶雅，他知道欠她很多。有些不忍心，轻声安慰道：“不是所有男人都是Gay的。”
　　“可我唯一想要的那个人他就已经是了。”
　　“……抱歉。”避开叶雅灼人的目光，姚桥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了语言，静得可以听到窗帘被风吹着相互磨擦时发出的声音。手机铃声响起，显得特别突兀。
　　姚桥起身到阳台才接电话，叶雅只听到他用鼻腔发出来的单音。
　　挂了电，姚桥简单地说：“我出去。”
　　略过叶雅直接往门口走。
　　叶雅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才艰难地开口道：“你…去哪？”
　　姚桥手顿在门把上，半晌，回头对她说：“一起走吧。”
　　叶雅脸上闪过的喜悦让他很不自在，特别是她挽起自己的胳膊时，那和触碰，让他很…不好受。
　　叶雅对姚桥的僵硬并不是没感觉，只是不让自己去在乎。值得庆幸的是，姚桥没有甩开她。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两人并肩走着，姚桥无意间扫到叶雅微微翘起的嘴角，一种悲凉弥起。
　　其实，叶雅才刚过二十，读大二，还是个挺容易满足的…孩子。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生活真他妈好玩，因为生活老他妈玩我。
　　这句话在叶雅看来，实在是太真切了。看那个背着巨大琴袋的男人走进咖啡厅，阴郁遍布满那张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
　　能说不是讽刺么？姚桥安慰她说不是所有男人都是Gay的。
　　才不到一刻的时间，她所抱的那一点侥幸就全盘被击破。

　　丁一，他的父亲丁淳滨是上流社会中公开的同性恋。因为姚桥也是那一类人的关系，所以她去看过大量关于那类人的资料。其中，她就清楚的知道，同性恋遗传的概率。
　　丁一并不认识叶雅，但是叶雅很难不认识丁一。
　　富家子弟里的出了名的流氓痞子。

　　长长的指甲掐在掌心里，叶雅不想让姚桥看出自己的恐慌，挺直着腰身，维持着从容浅笑。
　　丁一削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让姚桥想起了那晴天娃娃，明明有着没杂质的眼白，但给人错觉他眼窝里就是黑色的一团，深沉而深邃。
　　“你好，我是姚桥，乐队的主唱兼贝司手。”伸出手，姚桥礼节性地简单介绍道。
　　丁一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握，似笑非笑说道：“丁一，一横加竖勾的丁，一二三四五的一。看不出，原来玩音乐也还有那么人模狗样的人。”
　　一句话，刺激到叶雅的指甲骤然间陷进肉里，疼痛让她清醒。
　　她覆上姚桥的悬在半空中尴尬的手冷声说：“难道要向你父亲那样才叫玩音乐？”
　　丁一猛然间睁大的眼睛，扫射出一种嗜血的愤怒。姚桥看清了，他的眼睛，是很纯粹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