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鱼庭之欢

51、又是一个孤秋

　　“姐姐，你在做什么呀？”门突然被外打开，一股刺鼻的香味瞬间蔓延了整个屋子，摇椅上的女子皱了皱眉毛，拿着绢帕捂住了鼻子。一女子摇曳着生姿，身着白色毛裘大衣，斜戴着珍珠帽檐，帽上的蕾丝半遮挡着女子的容貌，怀里抱了只雪白的猫，圆滚滚地看起来很是乖巧，“唉呀，姐姐你的屋子好热呀！”
　　身后传来矫揉造作的声音，摇椅上的人没有回应女子，只见女子自顾自地坐下，翘着二郎腿，褪去身上的厚重的大衣，露出内里花红的开衩旗袍，一双白花花的玉腿立马暴露在了空气之下，时不时还刻意地扇风，交换着姿势，好似人家看不见她穿戴的珠宝一样。
　　摇椅上的人两眼紧紧盯着窗外丝毫没有把女子放在眼里，又是一个孤秋，风一吹，树上枯黄的树叶，便纷纷零落下来。三年了，她越来越怕寒了，一年四季唯有夏日好过些，她的身子也越发懒泼，不爱动，只要一到秋至她的屋里就炭火不停，即使出门暖手炉也不曾离身。
　　犹记得初次秋至她与阿五还有湘莲两人一齐离开了沈老土家，回到了那个不属于她们的地方，离开时她们三人抱在一起哭得极伤心。“欢欢，你真的要和我回去吗？”杨郁欢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唉呀我的小姑奶奶啊，你这话都问了800遍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真的和你回去，不是开玩笑。”
　　阿五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直感到生疼，原来她不是做梦。虽然确认了很多遍，但是杨郁欢每同她讲一次，她的心里就越发十分心安，可心安的同时另一种恐慌的感觉还伴随着她，回到家里就等于承认了她‘童养媳’的身份，朝夕相处的阿哥就要成为她的丈夫了，她该如何面对，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阿五吃着吃着顿感悲伤眼泪不争气地又从眼眶里掉了下来，杨郁欢靠到阿五身边安慰着，“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苦，别憋着了，要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里没人会说你的。”听到杨郁欢这么说阿五的眼泪势如洪水一哭就停不下来了，傻姑也有些触景伤情，放下碗筷偷偷跑到一边抹眼泪去了，“欢欢，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该怎么办啊！”一声哀怨痛苦又刺心，宛如心上扎了根针，一声强调婉转悠长，一声呐喊释放着情感。
　　杨郁欢本想保持理智安慰好阿五的心情的现在反而被阿五感染了，可见此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排解的。杨郁欢也顺其自己的心理放下自己的矜持与阿五抱在一起痛哭，傻姑才缓解好自己的心情，才回饭桌就见两人抱在一起哭，走上前话也说不利索，眨巴眨巴‘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三个孤苦的人彼此拥着彼此抱头痛哭，似在对这个世界进行控诉，活着已是幸运了，不愿意又能如何呢，她们改变不了世界，只能尽全力保全自己。
　　沈老土早就回来了，才转身拿个碗的功夫，刚要踏进门哭声就响起了，惊得他都不敢进门，一个也就罢了怎么就都哭了？他站了好一会，哭声也没有要弱下去的意思，沈老土蹲在门外叼着筷子时不时往屋内望望，怎么女人眼泪都那么多吗？眼睛都不疼的？
　　杨郁欢哭得只打嗝，不行了，她哭得头都疼了，阿五和傻姑也停下了，大家互看互，着实好笑，头发凌乱着，眼睛肿得一个比一个大和灯泡有的一比，都红得跟兔子似的。半晌后大家整理好了状态和沈老土告别，沈老土揉了揉耳朵，露出嫌弃的样子，“唉呀，三个姑奶奶，你们可算停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嗓门真是大，哭得和鬼一样，得，要走快走吧，我还落得清闲呢。”
　　虽然沈老土这样说，几人也没有不高兴，毕竟沈老土也不坏只是嘴比较毒而已，道过别，三人转身就走，沈老土步走跟上前一下子抓过了杨郁欢的手，杨郁欢不解，刚要问，沈老土就抢先说着，“走路太远，我摇船送你们。”杨郁欢挣扎了下，沈老土依旧抓得紧，她翻了个白眼，“喂，你要送就送，先松手可以吗？”
　　沈老土就当没听见，拉过杨郁欢就走，杨郁欢气得爆粗口，可是沈老土才不理她，等到上船了才松开她，果然还是水路快，随便几下子就到了岸，杨郁欢想先下船却被沈老土拦在身后，指着傻姑让她先走，“你有毛病啊，干嘛不让我先走！”
　　沈老土只是扯了扯嘴角笑了下，杨郁欢心里暗骂着她，阿五也上了岸，杨郁欢在上岸前用力地踢了沈老土一脚，对他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了句‘白痴’，气得沈老土嘴角直抽，切，让你再笑。
　　三人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家人正要出门，杨大和杨老三见到阿五不禁欣喜，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查看自家妹子身上有没有哪处磕了碰了，阿五站到杨母面前跪了下来，“姆妈我回来了。”杨母泣不成声抽手打在阿五身上，“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是不认我这个妈了吗？”阿五只是任杨母打骂着也不还口，杨父怒火在胸口中翻腾，重力拍了下桌子，把几人吓一跳，指着杨母就骂，“你还打她，打她有什么用，嫌她走的不够久？你自己就没错吗？”
　　话完杨父就夺门而出，杨母莫名被骂了，坐上椅子直喊苦，这两天杨父就和她不怎么说话，躺在床上也是背对着她，隔了条被子像隔了条银河一样，女儿出走她心里也难受的很，“我怎么了？我养个孩子还是我的错吗？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阿五跪在地上也不说话，杨郁欢和傻姑站在一边显得很多余，“郁欢，我们出去吧。”杨郁欢给傻姑使了个眼色，悄声在傻姑耳边说道，“把阿五一起带走。”傻姑唉了声，拉起阿五拍了拍她裤子上的灰，“阿五，我记得上次我们订做的衣服已经好了，我和郁欢不识路，你再带我们去一趟吧。”
　　阿五面上没什么神色，抬眼看了下杨母，嗯了声就与两人出门了。三人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听见杨母在屋里边骂她们，杨郁欢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这杨母还脸面还挺多的，面前一套背后一套。
　　阿五停下脚步要转身回去和她姆妈吵架，骂她可以，骂杨郁欢不行。傻姑担忧地看向杨郁欢怕她生气，谁见她脸上笑眯眯地，一丝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还和她们打趣着道边的小狗在打架，阿五不理解，“欢欢，你不生气吗？”杨郁欢牛头不对马嘴，“生气什么呀，你看那小狗多好笑啊。”狗咬我一口，我又何必咬回去呢！

作者有话说

　　已经是三年后了，会慢慢跟上去，跳跃性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