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这么好，一起散步啊》迟迟谌

11、困懵

　　后来有人问起谭末他和唐初是怎样熟起来的，他都会想起那天正午，阳光氤氲的秘密花园，和那个伴着英文歌的拥抱。

　　于谭末而言，唐初不再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学神，也不再是一个毒舌闷骚男（虽然毒舌依旧），而是渐渐成了一个无需言语也可以听懂对方的朋友。

　　虽然他也时常被唐初神奇的脑回路气死。

　　唐初果然开始老老实实地上日语课了。
　　但是由于各个班级的上课时间是由班级内部协调，因此他们两人每周的四节日语课，只有周三中午和周日上午是同一时间上课的。
　　于是他们渐渐开始周三中午上课前和周六上午下课后一起吃饭。
　　吃完饭之后，唐初通常会直接去图书馆或者教室，而谭末则大多数时间会直奔宿舍。

　　至于撸猫的频率，则几乎完全取决于著作的心情了。
　　在著作心情良好的时候，它看见谭末和唐初的话会摊成一滩，并且露出自己的小肚皮。
　　如果小猫咪碰巧很暴躁，那他们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了。

　　虽说在学日语，但是谭末还是抽空考了个证券从业资格证书。
　　因为这种考试采取机考方式且只有客观题的证书简直太适合突击了好吗，提前大半个月把所有试题刷一遍，把自己不太会的难点与考题中的重点标注总结出来搞懂或者至少看熟的话就不可能过不了的。
　　但这次考证的过程和以前不太一样。
　　因为有人强行加入了谭末的备考过程。

　　“我依稀记得你之前从来不考学校要求之外的证书？”
　　谭末狐疑地看着唐初。
　　唐初理直气壮：“可是我前段时间想找一个证券公司的暑期实习，结果人家要求必须要有证券从业资格。不然我浪费我宝贵的生命考这个证干嘛？”

　　行吧。
　　谭末点开自己刚买的资料链接，把它发给唐初。
　　“你就把这两套习题买了做完，有兴趣的话自己总结个错题本多看看就可以了。”

　　唐初一看就一脸懵逼：“只买习题吗？课本呢？不买个课程听一听吗？”
　　“我的哥，这种资格类的证书就不是冲着学东西去的，是要花最短的时间取得这块敲门砖而已。”

　　“唔，”唐初点点头，“有点道理。可是不听课不看课本直接写题的话…会不会只是死记硬背了其实什么都不懂？”

　　谭末想了一下，问他：“你大一时候学的的那门证券投资分析你还记得考了几分吗？”
　　“这个具体的我不太记得，但是至今为止我学过的课没有下九十分的。”
　　…真棒。
　　当年在这门课上惨遭滑铁卢只考了八十出头的谭末默默想着。

　　“那你还担心个鬼啊，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考证的过程就是针对考试本身再有重点的学习复习就可以了。”
　　“哦好吧。那你可以平时学习的时候带上我吗？我没考过准备时间这么短的证书。”

　　其实按我们的勤奋程度来看还真不一定谁带谁。
　　但他还顶着着考证小能手的名头，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
　　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谭末。

　　他身边也有过一起考证的朋友，但没有一个人的风格是唐初这一挂的。
　　哪有人会报名交钱买书复习一条龙完全不缓冲一下？
　　哪有人会周六大中午的吃完饭不放松一会儿就拉着人一起背书啊！
　　谭末坐在著作的领地里抓着头发，一脸郁卒。

　　著作原本正趴在那里伸懒腰，长长的一条猫听到有人进来就唰地缩成一团。
　　结果进来的是两个它认识的人，就是后面那个的脸色却有点不善。
　　著作跳下小台子，绕着两个人走了一圈，试图随机翻个牌子宠幸一下这两只两脚兽。
　　“嗯？你不开始背吗？”
　　唐初坐下翻开书，抬头看着谭末。

　　“我…我不太经常在离考试还有二十多天的时候就开始背书。”谭末简直鬼话连篇。
　　事实是他从来没在考试开始一周前背过书。
　　准备考证的要义是什么？是突击啊！
　　提前那么久就开始准备，那还叫突击吗？！

　　“哦，”唐初镇静地说道，“那你从这次考试就可以进步一下。早点开始会准备得更充分。”
　　谢谢唐老师了。
　　谭末放下书包，把著作捞过来玩了一会。
　　著作却并不想理他。它好像对正在背书的那个人类比较感兴趣，几次三番想要跑出谭末怀里而奔向唐初。

　　看不出来您还是一只憧憬学霸的小猫咪呢。
　　谭末失去了最后的玩具，在这样人嫌猫不爱的环境里，只好认命地捧起了自己的错题本开始看。

　　其实这个时候他刚开始准备考试，也就刚开始做题和总结错题，错题本上还是大片的空白。
　　唐初却仿佛对这个本子很感兴趣。
　　他歪过来看了一会，问谭末：“你的错题本是怎么整理的？”

　　“大致是按知识点吧，”谭末回答，“金融市场基础知识的这一块其实大部分我们都学过，现在是按做题过程中的知识点再回顾一遍、整理一遍知识体系什么的。”
　　“那法律法规呢？”

　　“啊，这个我一直很头疼。之前我考期货的时候，法律法规就是能理解的理解，不能理解的就编口诀，长的很像的记在一起考前看两眼留个印象拉倒。”
　　话语里充满了自暴自弃的无奈。

　　唐初听到这，忍不住笑了：“我刚拿到法律法规卷子的时候，看着选择题里长的特别相似还那么长的法条，还专门去问了晋宁萌。”
　　“然后呢？”

　　“她这个法学生就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问的啊。”

　　为什么他不怀疑一下是晋宁萌心理素质太差而是直接把问题归因为我的表达？
　　唐初并不知道一个被他毒舌祸害过太多遍的人的脑回路。
　　他只好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唐初：【试题照片.JPG】
　　晋宁萌：这他妈是什么？！唐初你要转专业学法吗？？？
　　唐初：不是，我在准备考证。你看这种题怎么选？这几个选项怎么区分？
　　唐初：你们法学生是不是都很擅长做这种题？你顺便教教我这类型的题呗。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简直是不耻下问谦虚求教的典范。
　　结果晋宁萌情绪更激烈了。
　　晋宁萌：你知道我学商经法的时候，最讨厌什么吗？这种纯背诵的东西！老娘根本不想知道股票上市的条件是什么！他股本总额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他想上市就上市上不了拉倒！！！
　　晋宁萌：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金融！为什么要有金融市场！金融的法律为什么这么烦人！
　　唐初：…好的姐姐，对不起叨扰了姐姐。

　　谭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摊手：“所以这种只用记数字的我一般是记到一起，考前多顺几遍留个印象就行。”
　　唐初表示认同：“对的，我们实在没必要跟晋宁萌一样和它死磕。”

　　说完这句话，他静了一会：“其实，我之前一直挺想学法的。”
　　谭末：“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唐初：……

　　“不是，”唐初笑笑，“害，也不算是想像晋宁萌她们法学生那样学各种法，我就是对金融的立法和金融市场秩序管理之类这方面的法律法规比较感兴趣。”
　　谭末反应过来：“那就是还想学金融方面咯。”
　　“嗯哼，对啊。”
　　“害，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突然要转专业呢。”
　　“这个打算倒还没有。”

　　两人又背了会书撸了会猫，唐初看了下时间，问他：“你一会要去图书馆吗？”

　　谭末：不，我不想。我想回宿舍睡觉。
　　唐初看懂了他无声的意图。他摸摸趴在他脚边给自己舔毛的著作，静静地看向谭末：“你看，这个时间连著作都不睡觉。”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
　　一只猫都不睡觉你睡什么？

　　谭末感觉自己被这个眼神噎到了。

　　最终他还是背着书包跟唐初一起去了图书馆。
　　但是一个人类的生物钟实在强大的可怕。
　　平时每天中午要都睡觉的人，一天不午睡就像通了宵一样。
　　谭末刷了两套题之后整个脑子就变成了一块铁坨。
　　他放下笔往桌子上一趴，小声对坐在他对面的唐初说：“我不行了我要睡会。十五分钟叫我啊。”
　　唐初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并没有能进入深度睡眠。
　　张思哲以前就说过，谭末这个人，看起来很好相处，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其实他防备心很重，在关系熟起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他在宿舍之外从没有真正的睡着过。
　　所以他趴在桌子上闭着眼发了会呆，突然发现唐初偷偷拿过了自己的卷子和错题本，然后轻轻笑了一声。

　　谭末：(ノ=Д=)ノ┻━┻
　　你他喵趁我睡着看我卷子就算了啊，你还敢笑话我？？？

　　这谁还能睡得着。说时迟那时快，谭末立刻拿出自己全部的演技“缓缓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对面的唐初哪是笑了一声。
　　他喵的他快笑得抽过去了好吗！

　　谭末：？？！

　　唐初把他的卷子和错题本推过来，笑到颤抖的手坚定地指着一个地方。
　　谭末定睛一看。
　　哦豁。

　　按简易程序注册的基金，注册审查时间原则上不超过（）
　　A. 3个工作日
　　B. 20个工作日
　　C. 30个工作日
　　D. 3个月

　　这道题答案为B，他错选了C，而错题本上则一笔一划明明白白地写着：
　　简易注册基金审查20个工作月。

　　20个工作月。

　　他刚才是不是困懵了啊！
　　他现在装作梦游赶紧睡回去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