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北翎吃鱼

4、不测

　　凌晨4:00。
　　我好好的坐在床上。
　　头疼欲裂。
　　我一只手捂着头，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没错，什么都没有变，依旧是那个咔嚓作响的钟表，只是昨天随便扔在书桌上的书包已经整理好了安静地躺在椅子上，喝了一半水的水杯竟然不见了，包括本来应该躺在地板上的我，现在也正躺在床上。
　　我还是忍不住用力锤了一下床，表示我的愤怒。
　　此刻的我已经毫无睡意了，只是这样等着天亮，像往常一样洗漱吃了早饭然后去上学。
　　夏予之依旧在车站等我。
　　“早安。”
　　“早……”
　　我有气无力的道了声早，他似乎发现了我有些不对劲，沉默了半晌便问道:“你怎么了？”
　　“予之啊，”我突然抬起头，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他惊恐得看着我抓住他的肩膀，并且双手一直在用力，“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信你。”
　　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我竟然一瞬间感动得想哭。
　　“我信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抬头对上他的双眼，他在等我说什么，我慢慢松开手，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从陷入逆流发生的事情和昨天的事，包括那个诡异的梦都告诉了他。
　　他听完神色略微诧异。
　　“原来是……头发么……”
　　简直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反应啊！
　　“我听了你的话一直等到十二点，但是重置的感觉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受，真的是……相当难受……感觉整个大脑都要裂开了。”
　　回忆起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感觉，我就不寒而栗。
　　“今天不要等重置了！一定要在零点之前入睡，还有关于＇昨天＇的我跟你说的话，你务必要记好，我所知道的在一天天倒退，现在按时间推算，我们能一起想办法解决的时间大概只有一个月，甚至更短……”
　　他面色凝重，说着说着话整个语调都在颤抖。
　　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慌乱的模样，以前的他面对任何事情都是淡然处之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他一愣，下一秒便回我一个轻笑，虽然笑得有些勉强，总比负罪感深重好一些。
　　“你好好想一想，让你后悔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于是很不巧的是，本大爷活得没心没肺，整日除了快活就是快活，怎么开心怎么来，非要说起这后悔的事情，上次考试偷偷瞄了一眼某夏学霸的答案，结果愣是没有看懂，然后胡诌一通就交了卷子于是此题一分没拿，我就很搞不懂为什么老师连个辛辛苦苦写“解”的分都不给我，这着实令我后悔，后悔我怎么不把他的卷子再看得仔细一点。
　　不过要说这真能算得上后悔的事我自己都不信。
　　头疼得思索了好一会儿，他见我这般痛苦，只是无奈得叹了口气，让我先正经得恢复日常。
　　恢复日常……
　　恢复日常也并非容易的事情啊！
　　真的是……全都乱套了！
　　……
　　当我再次看到熟悉的校园时，心里五味杂陈。
　　是的，这就是我昨夜疯狂跑上跑下而且失足摔下去的地方，而且我又要在这个鬼地方开始重复发生过一遍的所有事情。
　　此刻的夏予之回头看了看突然止步不前的我，然后淡定地把一脸不甘愿的我强行拉进学校。
　　“嘿！陈楠！夏同学！”
　　林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夏予之和我纷纷回头看，他呼哧呼哧地小跑过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讲，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严一阳在他后面不远处，仍然挂着一脸不屑缓缓跟了上来，我突然意识到确实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还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你先走吧。”
　　夏予之的语调突然变得低沉，而且似乎不想让我掺和进来，然而这件事不仅与我有关，还关系颇深，可是那天的我面对他的这句话，还是自己先走了。
　　没错，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是不是抽了，我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就这么信得过他，他让我走我就走。那天的他确实没有表现出异样，我们还是有说有笑，但是放学的时候他没有跟我一起回家，因为要处理他所说的有些麻烦的事，第二天也是，挂着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告诉我一切都解决了。
　　我觉得他既然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不应该再问下去了，所以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解决的，就任其随时间销声匿迹。
　　可是，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夏予之，就让我来看看你瞒了我多少。
　　“不走。”
　　“嗯？”
　　“我都说了，我不走！”
　　我双手抱胸轻呵了一声，稳稳站在他面前，一脸不服气，他盯了我半天，似乎是拿我没办法了，扯着我的校服袖子把我拉向一边，力道不强不弱，正好拉得我脚下一个趔趄。
　　“听话。”
　　“听你的话才是有鬼！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几天前我可是扭头就走了！结果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我几乎是要喊出来了，林才感觉气氛不太对，又听得很懵，不知该拦住我还是该任我发火，而严一阳则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孩子脾气。”
　　然而，刚才生气都是装的，只希望他不要拆穿我，于是我斜眼看了他一下，便又用平缓的语气对夏予之说：“我知道你很好强，但是我难道不是你在这种时候最该把一切都告诉的人吗？你可以跟他们说，却唯独不跟我说？你就真的把我当傻子？你知不知道我是担心你的！任何，时候，都是。”
　　我故意说重了最后几个字，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而且隐约觉得他的耳根有些……发红？
　　“陈楠你别说了，留下来就是了，好了好了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多好呀。”林才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把我跟夏予之拉开，我默默说着我没生气，然后林才露出一副鬼才信的样子。
　　“咳咳，夏同学，总之我已经跟严一阳说好了，今晚他会帮你的，到时候我也会来。”
　　我听得一懵，“什么帮忙？要他帮忙？今晚干什么？”
　　“就是你昨天惹得破事，陈楠。”
　　本来一言不发的严一阳突然开口说话，我仔细想了想不知道是多少天前惹的那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