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赵家村往事二 ...
-
于成和赵齐在那里哐哐砸门,可门里的人就是没有反应,村子里的人都睡得早,整个村子看不到任何灯光,但是因为接近月中,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得地上惨白惨白的。
于成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转头看到院子西侧有个人站着,高高壮壮不声不响的,月光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一时也判断不出那是谁。
于成有些害怕,拉了拉赵齐的袖子:“阿齐,你看那是谁,别是进贼了。”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赵齐看到水印时确实害怕,但叫了一通之后,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听到于成说进贼了,直接操起了门口的铁锹横在胸口,警惕地问于成:“哪儿呢?”
于成也拿个了不认识的工具,大概是锄头一类的,向院子西侧一挥:“还在哪儿呢。”
两人同时看向那边的人影,因为有工具在手,两人的胆子大了些,往前走了几步,只能大致看到对方是个胖子,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赵齐刚刚被吓,爸妈也不给开门,本身就有些上火,看到有贼进了院子里,被发现还不跑,就生气了,一扬铁锹,大步走上前:“你谁呀,大半夜的想干吗?”
于成怕赵齐出事,紧跑了几步拉住赵齐,不让他再往前了,还没等他开口,赵齐先说话了:“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于成这回才算看清楚了,对方梳着毛寸,身上穿着蓝色半袖,黑色长裤的裤腿被挽到了膝盖那里,他的衣服湿透了,不停地往下滴水,把脚下的那一片土地都浸湿了,关键是他的身体已经被水跑的浮肿,惨败的皮肤看起来随便一戳就会被戳破。
五官已经没法看了,但是这身衣服告诉了他两对方的身份,于成和赵齐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一下,小瑞回来了,来找他们了。
赵齐扔掉了铁锹,拉着于成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着:“爸,妈,救命啊。”两人冲到主屋门口,疯狂的砸门,也不管会不会吵到别人了,他两现在必须得进去。
他两的尖叫声终于叫醒了里面的人,赵家兄弟感情很好,侄子出事后,赵母陪着赵二婶去了医院,赵父就在水库帮着找了一晚上的人,好容易找到人了,弟弟和弟媳都撑不住了,赵父没法子又撑着疲惫的身子帮着搭灵棚,安置赵瑞的后事,两人因为疲累睡得很熟,被吵醒之后脾气都不太好。
赵父披着上衣出来,先抽了赵齐后背一巴掌:“大半夜不睡觉,你鬼叫什么,出这么大的事还不长记性,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赵齐看见亲爹,眼泪就下来了,也不管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拉着赵父结结巴巴的说:“爸,爸,小瑞回来了,就在咱院子里呢。”
赵父正单脚站着提鞋跟,听到这话踉跄了一下:“你说什么?”
赵齐颤抖着手指向刚刚的位置:“爸,小瑞,小瑞,回来了。”
赵父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希望他们说的是假话,但只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惊慌与害怕。赵父拉开了院灯,先从屋里取出一根桃木枝,才向着赵齐他们看到小瑞的地方走去。
三人走到原地,那里的人影早就不见了,只是地上留了一摊水印,赵父蹲下去查看,发现水印中有几颗被踩扁了的水草,抓起浸湿的泥土后,能闻到一股明显的鱼腥味。赵父扔下泥土,拉着两个孩子回到主屋,交代赵母看好他们,让他们待着别乱跑后,就出门去了。
于成和赵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赵母知道院子里的事情后,就一直坐在床上双手合十絮絮叨叨地祷告。
过了大概半小时后,赵齐忽然听到四声敲击窗户的声音,俗话说,人三鬼四,大半夜忽然听到四声敲门声肯定不是人敲的,赵齐紧紧盯着被敲响的那扇窗户,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能装作听不见。
“当,当,当,当。”窗外的东西更加用力敲了四下,一直在絮叨的齐母也听到了,她看着两个孩子难看的脸色,抓住他们的手,摇摇头,不让他们有任何动作。
窗户外的敲击声又响了两次,就没有声音了,三人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了堂屋的门,在嘎吱声中被打开了,紧接着屋内的灯都灭了。
赵齐和于成两人一人拿着一根姚木枝,并立在窗前,将赵母紧紧护在了身后。
“啪嗒,啪嗒,啪嗒”有一个人光着湿漉漉的脚,缓缓地穿过堂屋,走到了里屋的门口,于成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随时会叫出来。
赵母看到小瑞的身影后就被吓得浑身颤抖,看到对方往屋里又走了一步后,吓得尖叫着往后躲,她的尖叫声刺激的赵齐和于成也叫了出来,一时间整个村子上空都回荡着不同音色,连绵不绝的惨叫。
小瑞移动的不算快,但是房间不大,很快就到了眼前,于成看着他那张苍白浮肿的脸,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息,直接吐了出来。赵齐怕小瑞伤害自己的妈妈,挥着木棍就冲了上去。
小瑞肿胀的身体被桃木击中后立马就是一道黑印,还有组织液顺着伤口流出,整个房间内的气味越来越难闻。于成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后,看到赵齐打不过小瑞,眼见是落了下风,他深呼吸几次后,也冲了上去。
双方三人厮打在一起,好在村子不大,赵父很快带着村长等人回来了。小瑞听到大门方向传来男人们的声音,一闪身出了屋门,赵齐和于成护着赵母,不敢出去追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外。
赵父等人看到屋里黑着灯,急忙冲进来,只看到地上一滩滩的水迹,并没有看到出去的小瑞。
村长带着众人进屋后,安排几个人去检查电路,剩下的人去隔壁检查赵瑞的尸身,自己留下来仔细询问这几天事情的经过。赵齐和于成磕磕巴巴的讲了经历的事情,听了赵齐二人的讲述后,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村长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忽得想到于成说起自己被水草缠住的事情,便让于成撩起裤脚,于成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得撩起裤脚,猛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也有个漆黑的手印。
想到自己差点被水鬼拖下水后,于成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他惊恐的看着村长,眼泪就下来了:“村长爷爷,怎,怎么会是这样啊,小瑞是不是,是不是冲我来的啊。”赵齐撑着于成的肩膀,两人此刻都如惊弓之鸟,有一点动静都受不了。
村长把烟灰磕掉,收起烟锅揣进怀里,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怕是在这村里呆不住了,天亮了我就找人送你们去城里。”赵齐和于成两个人,读书多年,从不信鬼神之说,这次的经历给他们的打击太大,只有点头听话的份,别的话一句不敢多提。
赵父带着人进了赵二叔家的院子,征得他们两人允许后,带人开了棺,棺椁一打开,腐烂的气味带着水汽就溢了出来,开棺的几人,硬是憋了半晌才忍住呕吐的冲动。
几人侧过头呼吸了一会儿才重新检查棺内,这时才发现,棺内只有一床湿透的褥子,和一些水草,赵瑞的尸身不见了。赵二婶看到开了棺就要冲上来,只是刚刚被人拦住了,现在开关的几人都愣在了那里,赵二婶扒拉开拦着她的人扑倒棺材上:“我苦命的。。。。。。”她后续的哭声被突然掐断,紧接着又哀嚎出来:“我儿子呢?”
几个人被这哭嚎的声音拉回思绪,急忙放下棺盖,满院子寻找起来,诺大的院子里没有赵瑞的一点踪迹,赵父急忙跑回家,向村长禀告几人的发现。
村长听说赵瑞的尸身不见了,也有些慌了,他思考半晌,让赵父叫全村的男人都起来,去找赵瑞,整个村子的人,都被这事惊动了,现在正值中元节前,就怕处理不好出了大事。
多半个小时候,有人跑来,告诉村长,赵瑞找到了,在祠堂。
村长等人赶到祠堂时,祠堂外面站满了人,村长深呼吸一口,挑了几个壮实的小伙子陪着,这才进去。赵瑞端端正正地躺在祠堂里,据第一个发现的人说,他到这里时,赵瑞就已经在了,看了一眼就跑出去喊人了,也没敢仔细地看,等人多了才进来确定了身份。
此时正值盛夏,尸体腐烂的速度加快,赵瑞的尸身早已出现巨人观的现象,脸上不知谁给盖的白布勉强遮住了他早已无法辨别的五官,只能看到他四肢增粗,手脚皮肤泡软膨胀,白惨惨皱缩着,周围的几人都是近亲,打小看着他长大,心里都有些不落忍,忍不住侧开脸去。
赵齐和于成搀扶着,鹌鹑似的躲在赵父身后,探出头悄悄观察躺在那里的赵瑞,于成看了几眼后,叫了出来:“他脚底有泥!”
村长听到这句话,拄着拐杖快步走到赵瑞脚的位置,清楚的看见这面满是灰色的泥土,脚指头缝里还夹着几颗水草。
整个祠堂安静的落针可闻,村长来回看了几圈,安排几个人将赵瑞抬进棺中,用墨斗沾着朱砂封了棺,然后又命人点亮祠堂内所有的灯,让几个胆子大的人,在祠堂内守着,寸步不能离开。
赵齐和于成艰难得等到天亮,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村长带着村里的货车司机上门了,他让赵父陪着两个孩子,坐车去城里,暂时不要回来了。
村长的脸色很难看,赵齐和于成不敢多说话,乖乖进了车里,从半开的窗户里,隐隐听到村长说,有两人听到祠堂后面有人咳嗽,知道这可能和水库的事有关,就跑去查看,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回来去发现祠堂里的人都睡着了,而赵瑞的棺材明显被动过,几人不敢轻易打开棺材,又找了村长去,确定不是空棺才安下心来。
因此,村长才急吼吼的要立刻把他们送走,赵齐和哭得泣不成声的赵母道别后就离开了,再也没回去过。
方弈星听完于成的故事忍不住咂舌:“那,赵瑞,最后怎么样了?”
于成:“村里的人担心出变故,不敢多停放,我们走得第二天就送到殡仪馆火化了。”
方弈星看着一支接一支抽烟的人,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求助地看向林正浩。
于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林大师,赵齐他们家这事儿,会不会和小瑞当初的事有关系啊。”
林正浩眯了眯眼睛:“应该是有,这件事很是凶险,我这就要出门了,我给你留一张驱鬼符,寻常邪灵近不了你的身,真有危险也可以保护你一次,如果这符燃烧为灰烬,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于成收下这张符,贴身藏了起来。正巧楼上的测量工作也完成了,他和方林二人道别后就回了公司。
送走于成后,林正浩带着方弈星开车赶往机场,为了尽快完事,他们决定乘飞机去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