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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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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利每天提心吊胆地去实验室工作,因为知道家里除了尼古拉斯之外,还有一个难缠的托马斯,这太可怕了,当你不在的近10个小时里,你的情敌虎视眈眈挥舞着铁锹准备撬墙角,就是坚如磐石的柏林墙都倒塌了,尼古拉斯焉有不松动的理由?他心里很清楚,当初缠着尼古拉斯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来的,而这感情基础并不牢固,他对尼古拉斯来说,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他之前恋爱的对象不是女王,说不定他早就另结新欢,和姑娘共赴云雨去了,怎么会每天和他躺一张床盖棉被聊天呢?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他打开门如果看不见尼古拉斯,简直要心惊肉跳,以为托马斯把他拖到哪个地下室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或者四野无人,草木茂盛,在哪个灌木丛下面就可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他问家里的仆人,“尼古拉斯呢?”
大部分情况下,仆人会摇头说不知道。
然后扎克利就开始出门疯找,有几次还和巴赛木在树林里迷路了,被附近的守林人给送回来,而那个时候尼古拉斯总是和里曼先生还有托马斯围在火炉前谈笑风生。
“你去哪儿了,我们等你吃晚饭呢。”
扎克利几乎要冻成冰条,但是看到托马斯就靠在尼古拉斯身边,有时候几乎膝盖顶着膝盖,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晚饭也不想吃了,转头就上楼。
他拉起被单,躲在被子里侧耳细听,起初几次尼古拉斯还会跟上来安慰他几句,后来就不是那么热心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屋子里,他爱干嘛干嘛去。
扎克利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国度,一无所有,简直要掉眼泪了。
尼古拉斯和里曼先生的朋友打了一会儿桥牌才上来,他进卫生间洗漱,然后掀开被子,在扎克利身后躺下,有时候还挤过来抱住扎克利,说:“你真暖和。”
扎克利心想:我在他眼里,就是个暖被窝的?
“你是不是要被那个托马斯勾引住了?”他质问道。
“托马斯是个挺有趣的人,但是我不会爱上他的。”说着,尼古拉斯在扎克利的耳垂上亲了一口。
“现在已经说他有趣了,我看接下来马上会从有趣变成可爱,然后真的爱上他的。”
“不会,他也有很讨厌的地方,这是我无法容忍的。”
扎克利回过头来,面对着他:“你有多爱我?”
“我不知道。”
“如果我回阿拉伯,你会难过吗?”
尼古拉斯想了想,“我会想你的。”
“你就是想我而已?”
“我现在已经很少想米娅了,但是我会想你,这还不够吗?”
“你会为了我放弃你家里的一切吗?”
尼古拉斯叹气:“扎克,我们遇到的情况不一样,我的家庭并不逼我做出选择。”
“我只是问如果处在相同的情况下,你愿意放弃一切跟我在一起吗?”
“你当初放弃一切,也全是为了我?”
扎克利说不上来了,最后他把手指咬在嘴里,低声宣布,“我关于未来的设想,肯定是有你的部分包含在里面。”
尼古拉斯吻了他,“你不用成天担心托马斯会抢走我,不会的。”
“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没灵感,写不出来,已经改了第三稿了,现在不想动。”
“那你成天都在和托马斯一起游山玩水?”
“不,我和里曼先生一起游山玩水,有时候我舅舅也会过来,我听他们谈论我父亲,我不知道原来有很多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很有趣。我六岁的时候,我父亲就去世了,现在我对他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听他们谈论他,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聪明、睿智、狡猾、胆大妄为,充满激情,他好赌成性,但是并没有输得倾家荡产,舅舅相信他在赌局中作弊了,但是谁也看不出来他是怎么作弊的,他有一双魔术师的手。总之他是一个富有魅力的人。当然也有缺陷。”
“比如说。”
“风流!在我母亲以前,他和无数的女人有过露水姻缘,结婚之后也没有收敛多少,有时候我觉得他英年早逝也不奇怪,有不止一个女人想要和他共赴黄泉。上帝真是不公平,舅舅当年也英俊、聪明、富有,可是他最后选择了独身。还有里曼叔叔也是,他有过一段婚姻,结果是离婚收场,两个孩子都判给了母亲,还分割了一大笔财产。”
扎克利静静地听完,“听说你长得很像你父亲。”
“是的。”
“也许马布瑞子爵和里曼先生都爱着你父亲。”
尼古拉斯张大了嘴。
“从你的口述中,或者说你转述了马布瑞子爵和里曼先生的话,不难看出你父亲比你更加富有魅力,那为什么他的这两个好朋友没有爱上他呢?他们对于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似乎也挺宽容,至少不像我父亲对待我那样。”
“哦……”尼古拉斯说不出话来了。
“说说托马斯,你怎么就觉得他有趣了?”
“我和里曼叔叔去骑马,他也骑马跟在后面,结果摔到沟里去了,你没看见他那个样子。”尼古拉斯开怀大笑。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尼古拉斯知道他在吃醋,于是抬手要去摸扎克利,还没碰到脑袋,他想起来他是个□□,于是搂住了扎克利的腰,“好了,别生气了,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们搬回原来的地方,反正房子我还没有退。”
“算了,在这里还有你的里曼叔叔帮我看着。”
尼古拉斯笑着在扎克利腰上拧了一把。
扎克利不服,也来拧他,两个人在被窝里进行了一场短兵相接,扎克利狠了狠心,突然手往下,隔着裤子一把抓住了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立刻不动了,“松开!”他短促地命令。
“你总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做什么,我知道的。”
“扎克,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有什么不能谈论的?我们都是成年了,睡在一张床上很久了,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有过这种关系了。”
“和别人怎么想的无关,我就是……无法接受。”
“试一下吧?”扎克利哀求道:“也许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就如我们当初约定的,如果一个人说停下,那就停下。”
尼古拉斯立刻说道:“停下。”
“我还什么都没做!”扎克利叫起来,“你放心,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更亲密一点,彼此能帮助对方解决生理需要。要知道,我现在只能在洗澡的时候*,天又冷,浴室的暖气感觉不够。”
尼古拉斯又说了一次:“停下。”
扎克利盯着他,手还是没有动,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他放开尼古拉斯,“好,不动就不动!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温暖地手穿过腰际伸向扎克利前方。
。
在制造了满床的狼藉之后,两位王子一起发了个把钟头的王子病,然后突然就病愈了。
扎克利率先跳下床,他光着身子在卧室兜了一圈,然后道:“怎么办?”
尼古拉斯把衣服穿上,然后很简单地建议:“换床单。”
“床单……床单……床单……”扎克利打开所有的衣柜,然后骂了一句阿拉伯脏话,“我们没有床单,这里没有床单,床单要去找仆人要,我不知道床单在哪里,你知道吗?”
尼古拉斯呆呆地坐在沙发里,两只脚缩起来,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怎么办?要不等干了继续睡吧?”
尼古拉斯看看掀开的被单和床单,一脸嫌恶,“不要。”
“那怎么办啊?”
“去找巴赛木,把他的床单拿过来铺上。”
“好主意!”扎克利说完,立刻就要跑出去,尼古拉斯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在门口截住了他,“穿上你的裤子,这个点也许有佣人在楼梯上出现。”
扎克利连忙点点头:“难怪我觉得怎么下面凉飕飕的。”
他套上睡裤,生平第一次贴着墙根像贼一样地下楼,轻轻地去敲巴赛木卧室房间的门。
巴赛木老半天才来开门,他很愕然地看着扎克利:“殿下,你有什么事吗?”
“把你的床单和被单给我。”
“啊?”
“没听见吗,把你的床单和被单卷起来给我,快!”说着他扭头朝周围看了看,堤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仆人。
巴赛木虽然不明白他的动机,但是很清楚地听到了他要什么。他把床单和被子卷成一团,扎克利抢劫似的把被子抱了过来,然后踮着脚尖回楼上。
“嘿,扎克利,你干嘛?”托马斯突然出现在身后,把扎克利吓了一跳。
“我和尼古拉斯在玩游戏。”
“什么游戏?”
“你不方便知道。”扎克利说着抱着被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回到房间里,尼古拉斯已经把弄脏的床单被单揭下来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把它们堆在床上。两个人合作把床单铺上,然后拉起被子睡觉。
尼古拉斯问:“那巴赛木睡什么?”
“不知道,我让他去跟仆人要被子。”
尼古拉斯觉得有点多余,其实他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去问仆人要被褥,何必搞成这样,他把被子拉起来,闻了闻,然后皱了皱眉头:“巴赛木都不换床单的吗,一股怪味。”
扎克利忍了十分钟,然后掀被子下床,“我最恨狐臭加除臭剂混合的味道,太恐怖了!”
折腾了一个小时以后,尼古拉斯下楼去找仆人要床单和被褥,仆人抱着被子过来要给他铺,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喜欢自己来。
等到终于再次躺下,已经是后半夜了,尼古拉斯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扎克利却犯起了失眠,一方面他将之前发生的情景细细地回忆了一遍,觉得整个过程妙不可言,以后应该和尼古拉斯多多交流,另一方面他对堆在墙角的脏床单和被子发起了愁。
如果佣人们进来收拾,会怎么想呢?两个大男人了,应该是经验丰富的情侣,怎么可能把床单搞成这个样子,这太不专业了,尤其可能穿帮让托马斯察觉,不知道他会怎么瞎猜。虽然让托马斯嫉妒是一件好事,然而让托马斯起疑显然是不好的事。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之后,他在天亮以前摸着黑起床,把床单被子抱进了卫生间。
检查的时候他发现其实已经差不多干了,然而闻一闻还是有味道,傻子都能闻出来那是什么味道。他把床单和被子一起丢进大浴缸,开始“哗啦啦”地放水。
“洗床单这种技能我从来没学过。”他这样想着,“我应该怎么搞定它?应该有清洁剂,嗯,这是一定的!”他扭头看看,觉得浴室里的沐浴乳和香皂都可以用,所以就开始挤了一点,同时担心少了去不掉味道,索性把大半瓶全挤进了浴缸。为了让清洁更彻底,他把香皂也丢进去了。搅动水以后,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泡沫太多了,简直要冒出浴缸。
他捋高了睡衣的袖子,伸手到水里摸索着找到浴缸底的塞子拔掉,谁知道这些泡沫太不听话了,水放干了泡沫一点也没下去。
扎克利懊恼极了,一边冲水一边放水,折腾半天泡沫总算小下去了。
接着他发现一个蠢毙了的问题,他应该趁着泡沫多的时候先把床单搓一下的,在堆满布料的浴缸地,他跟打捞海底的宝藏似的,终于摸到了那块该死的香皂。
总之当尼古拉斯在晨曦微明中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时,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循着声音走到浴室门口,就这样,他看见扎克利抬腿险凛凛地站在浴缸沿,正满头大汗地搓床单。可怕的是,他把天鹅绒的被子也泡水里了,这下子不知道仆人会怎么看他们两个。
“你在干什么?”尼古拉斯问。
“我想把它洗干净。”
“你会洗吗?”
扎克利扔下床单,甩了甩两手的肥皂泡和肥皂水,又在裤子上蹭了蹭,他靠着浴缸沿,坐在抽水马桶上,摇摇头,“我从来不知道洗床单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应该给洗衣工颁发物理学奖章。”
“家里有洗衣房。”
“我知道,不过很多衣服都是手洗的不是吗?洗衣服太他吗的难了。”
尼古拉斯低头闷闷地笑了,然后越笑越厉害,他扶着门框笑得要捶墙。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别管床单了,真的,你会越弄越糟的。”
“我不知道明天仆人们会怎么想,我搞砸了,是不是?”
“你管他们怎么想,王子还不能有些怪癖。”尼古拉斯走上前把他拉起来,“天都亮了,你真的不准备休息一下?”
“几点了?”
“我不知道,总有7点了。”
“哦呼!”扎克利都要哭了。
尼古拉斯把他推出卫生间,拉去床上躺下,两个人面对面地互相看了一会儿,都没什么睡意。
“昨天晚上很棒,你觉得呢?”扎克利问道。
“嗯,比我想象得好多了。”
对视了一会儿,他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扎克利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尼克,我在想我们的将来。”
尼古拉斯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胡茬,每当早上的时候,扎克利的脸又黑了几分,当然不是晒的,而是那些茂盛的胡子。他发现其实这个样子的扎克利也很好看,有一种粗犷性感的美,而这个王子会半夜躲在卫生间里给自己洗床单,他想再没有第二个人为他做这种事了。
“扎克,我想吻你。”他说道,并且真的吻了。
扎克利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还没刷过牙。”
“放心,你没什么口气。”
缠绵而轻柔地吻过之后,尼古拉斯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他们一起仰卧,看着天花板发呆,脸上是微妙的笑容。
“我原来以为和一个男人睡一起是很恶心的事情。”尼古拉斯说道。
“我也担心过。”
“但是和你在一起,好像还不错。”
“简直妙极了,比我想得还妙。”扎克利欣慰地舒出一口气,“我希望一直这样。”
说着,他们再次看向对方,然后拥抱住彼此。
“帮我请个病假吧,我今天不想去实验室了。”扎克利含含糊糊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