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子爱上王子》公路飞行

28、Chapter28

　　周末的时候，尼古拉斯喜欢跟着里曼先生去林子里打猎，仆人们牵着家里养的两条德国黑背，跟在猎人们后面。
　　山道不好走，不过穿梭在积雪皑皑的树林里是件很美妙的事情，里曼先生是经验到老的猎人，尼古拉斯在他的指点下在林间搜索猎物的足迹，他托着枪的姿势很妙，眯起左眼，他蓝色的右眼从准星里望出去，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一只野兔。
　　里曼先生看着他，叹道：“你这个样子，简直跟你父亲如出一辙。”
　　尼古拉斯笑笑。
　　“打猎、赌博、女人，是他的三大爱好。不过你跟他不一样，我想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儿子会写童话故事。”
　　“砰！”地一枪，姿势完美的尼古拉斯枪法实在奇烂，那只野兔受惊后一溜烟地消失了。
　　他摇摇头，用手绢擦了擦枪口的火药，“可惜我写小说的水准和打猎的水准一样，奇烂无比。有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是一事无成了。”
　　“你本来应该成为出色的国王，既然你放弃了这个机会，那不妨好好地当个作家。哦，也许成不了好作家，不过只要你喜欢写作，享受这个过程就好了。”
　　两个人一边低声交谈着，一边踩着积雪往前走，雪地里留下马靴的足印。
　　托马斯也穿着潇洒的猎装跟在后头，他手里牵着一只黑背，肩上扛着猎枪，嘴里吹着口哨，看起来很悠闲，跟在他身后的仆人已经第三次接过野兔，皮质的猎袋半鼓起来。
　　扎克利生于热带，不习惯欧洲山地的寒冷，他穿得像个球，羽绒服加上貂皮帽，活像一头德国棕熊，正深一脚牵一脚地跟在最后面，巴赛木敞开了羽绒服的衣襟，喘得比几只狗还要厉害。
　　里曼先生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两个年轻人，问道：“其实我觉得托马斯跟你更相配，他的家庭背景和你类似，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如果生活在一起摩擦会少一点。”
　　“但是我喜欢扎克利。”
　　“哦，那是，这一条理由足以战胜所有优点。”
　　一老一少停下来，在一块石头跟前准备就餐，仆人立刻上前，打开折叠椅，搭起简易烤炉，点上木炭，支好支架，开始煮热牛奶，烤面包片。当他们开吃的时候，托马斯从远处向他们靠拢，他的猎袋里又多了一只野鸭子。而扎克利气喘吁吁地从山下爬上来，猎袋里一无所获。
　　“你们阿拉伯人不打猎吗？”托马斯嘲笑他。
　　“我们阿拉伯人只猎狮子。”扎克利嘴硬。
　　几个人在树下用餐，眼睛依然盯着四周，扎克利颇想表现一番，免得在尼古拉斯面前抬不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烤面包片的香味吸引了猎物，一只灰毛动物在灌木丛里拱了拱。
　　扎克利马上扔下手里的面包，从折叠椅上跳了起来，他猫着腰靠近猎物，抬起猎枪瞄准，其他人都坐在那里不动，饶有兴致地准备看他枪法如何。
　　“砰！”地枪响后，灌木丛里发出野猪的嚎叫，那是一头壮硕的公猪，看起来足有400-500磅重。野猪蹬了蹬后蹄，冲着扎克利直直地冲过来准备报这一箭之仇。
　　“Oh-my-God!”尼古拉斯大喊，“快跑！还傻站着干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扎克利丢下猎枪，回身猛跑，他慌不择路地跑了几十米，眼看野猪要追上他顶翻他，他急中生智，一下子蹿上前面的树，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居然爬了近两米高，蹲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野猪绕着树哼哧哼哧叫着，用它的獠牙不停地顶树桩。
　　“砰！”地又是一声巨响，尼古拉斯的□□冒出青烟。
　　野猪“呜噜”了一声，脑袋给开了瓢，直挺挺地侧翻倒下了。
　　扎克利扭头往后面看，一时还不敢下树。
　　一阵短暂的安静之后，托马斯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而尼古拉斯把猎枪背到背上，走上前抬起双手，“下来吧，没事了。”
　　扎克利垂头丧气地跳下树，拒绝了尼古拉斯的怀抱，“我是不是很丢人？”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神勇？”
　　“厄……”扎克利尴尬地笑笑，一下子又想通了，竖起大拇指，“你简直酷毙了！”
　　尼古拉斯微微颔首，“谢谢你给我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你是说，你是英雄我是美人？”
　　“你不愿意做美人吗？”
　　“那好吧，为了成就你这个英雄，我就委屈客串一回美人好了。”
　　尼古拉斯和他相视而笑。
　　托马斯气呼呼地站在身后，十分十二分地不服气，里曼先生在他胸口拍了一记，“看开点吧，你已经插足不了。”
　　“我没道理输给那个蠢货，尤其他已经剥去了王子这层华丽的外衣。”
　　“感情这种事，不是轮输赢的。”老先生走上前去，和尼古拉斯一起安慰受惊了的扎克利。
　　因为这个惊险的意外，他们提早结束了行程，当然，能捕猎到一头大野猪，算是收获颇丰。
　　仆人联系附近的一家小博物馆，商量如何把猎物做成标本送过去。
　　里曼先生换下了猎装，穿着家居服站在壁炉前，他对尼古拉斯道：“圣诞节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没想好，扎克利不过圣诞节，假期我们打算出去旅行。”
　　“不回吉诺威亚了？”
　　“暂时不回去。”
　　“我倒是想去看看，我有好多年没去吉诺威亚了，你舅舅邀请了我。”
　　“那祝你们过得愉快。”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哪有心思陪着我们这样的糟老头。”
　　“原来这段时间，我不是在陪伴着您？”尼古拉斯装作委屈地说道。
　　“哦，倒也是，那你可要在我这里多住一阵子，好好陪陪我。”
　　“乐意效劳。”
　　正说着，托马斯和扎克利一起从楼梯上下来了，他们也换上了家居服，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在楼梯口起了争执，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来。
　　“你们圣诞节准备去夏威夷？”托马斯问道。
　　尼古拉斯别有深意地看了扎克利一眼，“你又跟他炫耀了？”
　　扎克利耸肩，“他非要打听，而且准备死皮赖脸地跟我们一起去。夏威夷对我俩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怎么会带他一起去？”
　　托马斯纠正，“我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你们带我去，我自己会去。夏威夷的海滩被扎克利王子殿下包下来了吗？那是你家的？别人就去不得了？”
　　里曼先生低声对尼古拉斯道：“像两个抢玩具的小男孩。”
　　尼古拉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没做决定呢，也许我该回吉诺威亚见一见女王陛下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
　　扎克利紧张起来，“尼克，我们都说好了的！”
　　“对，但是我有随时改主意的毛病。”
　　扎克利气得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于是托马斯又得意上了，“尼克，我很愿意陪同你一起去拜见女王陛下。”
　　尼古拉斯皱着眉头，看看左边这个，再看看右边这个，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上楼了。
　　圣诞前夕，尼古拉斯坐上了前往泰国的航班，扎克利坐在他旁边抱着他的手臂亲吻他，“尼克，我爱你。”
　　“终于成功甩掉了那个尾巴，现在你高兴了吧？”
　　“那还要多谢你的配合！”
　　“你也就是耍耍这些幼稚的小把戏。”
　　“但是有效，不是吗？”扎克利洋洋得意，想象着托马斯独自一人坐上去夏威夷的航班是什么个情形，而且他让巴赛木作为烟雾弹一起上了那架飞机，他忠实的仆人一定会找机会偷到托马斯的护照，把它毁尸灭迹，撕成碎片丢进真空马桶吸走。他仿佛能看见托马斯在夏威夷机场的海关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景象，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切。
　　跟堂堂的扎克利王子抢夺心上人，简直是不要命了，哼哼！哪怕他今天不是王子了，要对付这种菜鸟，还是绰绰有余的。
　　扎克利一脸幸福地把毛茸茸的脑袋挤到尼古拉斯胸口，调整了姿势，他觉得现在他舒服极了，简直太舒服了，舒服得要上天了。
　　直到出海关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悲剧，他的护照——不见了！

　　.
　　扎克利取回了托运行李，翻遍了所有的口袋，还是没能找到他的护照。
　　“你再想一想，会不会落在飞机上了。”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我就把护照放在西装口袋里。”
　　“护照这种东西怎么就随随便便放在口袋里？”这下尼古拉斯也抱怨起来，“你就不能准备个斜挎的包。”
　　“我没这习惯，我连钱夹都没有，这种小包背着太娘炮了。”
　　尼古拉斯翻白眼，“早知道你出门就是个白痴，我就多雇个人伺候你。”
　　“早知道我应该把护照交给你保管。”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保姆吗？说得没错，我自己都觉得我像个保姆，你在机场呆着吧，我要去沙滩上晒太阳了，我不想再当你的保姆了。”
　　扎克利立刻蔫了，“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
　　于是扎克利问到了阿拉伯大使馆的电话，要求大使馆来确认他的身份。等了整整六个多小时，啰嗦了无数个电话，阿拉伯大使馆那边给了答复，说迪拜皇宫来了消息，他们的扎克利王子已经回国，将在圣诞假期结束后返回慕尼黑，这个出现在曼谷新机场的显然是冒牌货，他们不认识。
　　扎克利要晕过去了，幸而他临出门前刮了胡子，衣冠楚楚的样子不像恐怖分子。
　　尼古拉斯问机场服务处要一间Vip休息室，得到的回答是他可以去，而扎克利必须出示相应的身份证明。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后面有个声音道：“哟哟，这是谁呢？什么风把二位王子吹到了泰国，你们原本不是打算去夏威夷的吗，扎克利王子的仆人都上了去夏威夷的飞机。原来都是烟雾弹吗？”
　　扎克利沉下脸：“我的护照是不是在你那里。”
　　“你的护照怎么可能可能在我手里？”托马斯耸肩摊手，“不过我恰巧知道他的护照被撕成碎片扔进飞机上的抽水马桶，咻一声，没了。”
　　“你太过分了！”扎克利指着他的鼻子。
　　“过分？这不正是你嘱咐你的仆人要对我做的事情吗？我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做这种卑鄙的事？”
　　尼古拉斯吼了一句，“够了，不要吵了。”
　　“尼克，你要相信我。”
　　“现在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说着他掏出电话向米娅求救，在大致交代了扎克利丢了护照这件事以后，他恳求女王帮一个忙，就是给扎克利一个暂时的合法居民的身份。他稍稍移开手机，问扎克利，“你愿意成为吉诺维亚的公民并誓死保卫女王吗？”
　　“厄……”
　　尼古拉斯恨恨地看着他，“你可以保留你原来的国籍，吉诺维亚承认双重国籍。”
　　扎克利立刻说道：“我愿意。”
　　尼古拉斯对电话里的米娅说道：“他愿意。”
　　挂下电话，尼古拉斯又打电话给吉诺维亚海关，和负责人交流了一些实施细节，折腾半天以后，他坐下来，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怎么样？”扎克利粘上来问。
　　“等。”尼古拉斯没好气地说道。
　　托马斯跟着凑上来，“太晚了，尼克，你跟我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在这里傻等也不是办法。”
　　扎克利又露出那种可怜楚楚的表情。
　　尼古拉斯真想一脚踹死他，但是他还是决定留下。
　　“你在这里陪着他也于事无补，他又不是三岁孩子，他能照顾好自己。”
　　“这事是你干出来的，你先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尼古拉斯冲托马斯吼。
　　扎克利猛点头。
　　“这不公平，他先打这种主意的，只是他的仆人太蠢，而我知道该雇佣什么人干这种专业的事。我原本没打算那么对他，现在你只怪我却不怪他？”
　　“如果你不想走，可以留下来。”说着尼古拉斯双手交抱低头闭上眼睛，作出闭目养神的姿态。
　　扎克利粘过去，在尼古拉斯身边坐下，身体靠向尼古拉斯。
　　托马斯不甘示弱，在尼古拉斯另一边坐下，学着扎克利的样子去靠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被他们挤下了椅子，他提上他的行李，跑去一家餐厅，选了个角落的位子靠墙休息，并且威胁：“你们再敢靠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吉诺维亚海关处专程有人过来带着仪器给扎克利采集指纹，拍证件照片，然后通过互联网把信息发回，在女王的关照下，扎克利的护照被连夜赶制出来，再由专人送抵曼谷机场。
　　吉诺维亚到曼谷并非每天都有航班，尤其是圣诞节期间，所以送护照的工作人员得去罗马转机，折腾到第五天早上，热乎乎新鲜出炉的护照终于交到了扎克利手上。尼古拉斯先一步接过来翻开护照，看到一脸胡子和衰样的扎克利在照片里，他的气勉强消了一半。想到圣诞节就在机场渡过，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还有两只苍蝇在耳朵边嗡嗡乱飞，尼古拉斯又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假期算是泡汤了，当扎克利和托马斯问他要不要游览泰国时，尼古拉斯咆哮着回答：“不！”
　　“那我们……”
　　“我要回吉诺维亚。”
　　“我也去。”扎克利和托马斯异口同声地说道。
　　当天没有回吉诺维亚的直飞航班，所以一行人包括圣诞节出来送护照的倒霉蛋，四个人乘坐德航飞机先回柏林，再兜个大圈子回吉诺维亚。
　　当飞机降落在祖国的土地上，尼古拉斯简直想跪下来亲吻停机坪。
　　“新年好，陛下。”
　　“新年好，尼克！”女王陛下亲自来接机，尼古拉斯黑着眼圈和她碰了碰脸。
　　“没有带你的心上人一起来？”米娅朝他身后望去，只看到原始人一样一脸黑胡子的扎克利，以及虽然收拾得还算体面缺一样顶着黑眼圈的托马斯，当然还有她亲自派出去送护照的贴身保镖。尼古拉斯身后显然没有姑娘。
　　扎克利强打精神伸出手去，因为胡子太多女王看不清他的表情，幸而他露出一口白牙，“荣幸之至，陛下，容我说明一下，我就是尼克的心上人，我们相爱了。”
　　“他们长不了，这几天里就会分手。容我介绍自己，鄙人托马斯～海因里希～路易斯～奥斯丁伯爵，我将是尼古拉斯的下一任情人。”
　　女王张大了嘴，下巴都要掉下来，在侍卫的提醒下，她啼笑皆非地说到：“欢迎来到吉诺维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