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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最近天气很遭,连续的阴雨天,削南瓜都不用他们人为的增加难度。新南瓜没剩几个,难得的削南瓜消遣马上要结束了,这批苗子到底能不能结出鲜嫩削南瓜马上就见分晓。那人的伤病也没什么起色,总是时好时坏,低烧不止。袁朗问过医务室,再这么烧下去,就谷风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迟早撑不下去。他盘算着现在不算忙,哪天趁那人不备打上一支镇定剂直接送回军区医院,让那些把人当玩具的缝纫家们仔细检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谷风的身体状况一直不见好转。

      难道伤势痊愈的速度跟人品有关?那人坏事一定是做得太多,遭天谴。

      袁朗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不出所料,谷风已经睡熟了。屋里很暗,袁朗没有开灯,继续放轻动作,拿出在敌军阵地潜伏的本事,无声的换衣,洗漱,走到谷风的床前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跟昨天比好像退了一点儿。军队里不会有假药吧?袁朗狐疑的看了看桌上不断减少的药,暗自腹诽。

      把换下的衣服卷成一团,从昨天穿到现在,虽然不像南瓜们一身的泥,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看看脚下,索性连鞋也一并处理了,恩,抵御脚气,从我做起。袁朗打开衣柜门,拿出一双军靴,借着月光瞥了一眼,定住,脸色渐渐沉下。

      第二天,一切照旧。

      从早上集合开始,袁朗和齐桓不负众望的把众小南瓜削得是哀鸿遍野六月飞雪,民怨沸腾。袁朗突然停下来,掏出必备工具——手机一支,开始唱单口相声。

      “喂?谁呀?”

      “我以为你壮烈了呢,才想起来给老子打电话!”

      “我能干什么啊,削一群南瓜呗。”

      “三缺一?靠,不三缺一你也想不起来给我打电话。在哪儿啊?”

      似模似样的点头,嗯了一声,挂断。“齐桓!”

      齐桓跑过来,立正。

      “我有事先走,你盯着这些南瓜们,忙不过来就找人帮忙啊。”

      “队长放心,交给我得了。”齐桓盯着南瓜们,嘴角上扬,一个阴沉沉的笑。

      烂人很满意,拍拍齐桓的肩膀。冲着不远处老A宿舍楼下站着看热闹的成才一招手,成狙击手颇有颜色的开过来一辆车,那烂人大摇大摆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坐上去。车子屁股一冒烟,笔直窜出训练场。

      齐桓扯着大嗓门冲着义愤填膺的南瓜们吼:“看什么看?欠收拾的南瓜!找茬我干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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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袁朗一反刚才嚣张的态度,靠着后座的椅背沉着脸。

      “你看准了?”

      “是,队长。”成才边开车边回答,“这个点大家都在训练,谷队一个人从后门走的,出门不到半小时。不过队长,你确定他是到那里?”

      “恩。”

      这也能确定?成才看着越来越近的景色——墓园,和门口站着冲他们示意的守卫老吴,压下满肚子的问号。“到了,队长。”

      熟悉的景致,庄严、肃穆。军绿色的松树笔直的树立在道路的两旁,守卫着里面无数知名的或不知名的战友兄弟们。

      这里袁朗来过很多次了,向守卫简单打声招呼,他径直往里走。墓园的大门正在整修,石材和沙子堆得有点乱。进门左转,沿着小路走到尽头,那里是他们老A的弟兄们睡的地方。袁朗轻易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谷风靠着375号墓碑坐在地上,垂着头,单薄的军装抵不住秋风凛冽,阵阵寒意让他控制不住身子打颤。一双鞋来到他面前,熟悉的老A训练专用军靴。他慢慢抬头,迷彩的作训服,眼睛渐渐聚焦,一张熟悉的脸。

      “袁朗?”

      “不然你以为是谁?猴子?”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你的鞋底粘了沙子。墓园大门整修,这里是基地除了训练场唯一有沙子的地方。”袁朗面无表情的扫视,“你已经病得连这点细节都注意不到了,队长。”

      “是么,这么丢人……”

      “据说老年痴呆都这样,你症状算轻的。”袁朗语调一转,蹲下身子跟谷风平视,问:“是不是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谷风不说话,靠着墓碑看他。

      “猴子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南瓜,难道我不是?”袁朗嘲弄的笑,眼睛不眨的盯着他。“活人永远比死人悠闲,不管他经历了什么,现在舒舒服服的往下面一躺,看着所有人为他哭为他笑,有人打着为他报仇的旗号弄得沸沸扬扬,有人一身是伤天天报道弄得不人不鬼……很得意吧。队长,活人是不是一定要承担着摆不脱的罪孽和枷锁,哪怕死人根本不愿意,也要强背着死人的债,随时随地,一生?”

      谷风按着胸口,忍着溢到嘴边的咳嗽和腥咸,胸腔力阵阵挤压和撕扯让他几乎透不过气。“闭嘴,袁朗。”

      “我可没这份闲心跟你耗。”袁朗随手扯下脚边的一根草,揉碎,绿色的汁液沾了一手。“反正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当空气,干脆省点力气,等我哪天出任务壮烈了,也睡在这里,你再来找我聊天。你不是只对死人有兴趣吗?啊,当然前提是到那时你还没把自己折腾死。”

      谷风叹气,举起冰凉的手盖住眼睛,“我费劲心血却不敢妄谈胜利,我只想我的兵能在战场上少死几个。可是,袁朗,他就在我眼皮底下,地上全是血,我却只能看着……看着他的气息一点点减弱,看着他眼里的惊喜一点点淹没……我对着手下说,拖出去,把地面打扫干净……把地打扫干净,这就是他听到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咳咳,咳……长相守,长相守,我却守不住我一手带出来的兵……”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直不起腰,整个蜷缩在墓碑前。

      袁朗伸手扶他,看见他捂着嘴的手指缝里流出的红色。“队长,撑着点,我送你去医院。”利落的把人从地上扯起来,背到背上,边跑边喊:“成才!”

      成才打开车后门,帮着他把谷风弄到车里,袁朗随即坐进去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触手的高温度让他久经锻炼的心脏一阵惊慌,谷风软软的靠着他,身体不住的往下滑。成才坐进驾驶室,把车开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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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朗守在病房门口,看到铁路带着一个人过来,待看清那人的面孔,袁朗挑眉:“你早干什么了?”

      铁路瞪他,“这就是你对待上级的态度?”

      袁朗冷笑,“你下套A我的时候当自己是上级吗?”

      “有意见是吧?写份报告书面形式呈交,我会认真考虑。”铁路不软不硬的回他一句。“让开,让心理小组的陆医生进去。”

      “队长不喜欢心理小组的人。”

      “所以我没穿制服,袁中队长。”陆医生微笑道,他的声音很干净,慢条斯理的样子。
      袁朗审视着他,看到眼里的一片坦然。“待会儿有时间也跟我谈谈,”他转身让出门口,看着铁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也有心理阴影。”

      “可以,我的荣幸。不过有些话还是当事人之间直接交流比较好,我不打扰了。”他推门进屋,门口留下似笑非笑的铁路和面无表情的袁朗。

      铁路指指走廊一端,示意他跟他到那边谈。袁朗无所谓的跟上。

      “看来你是想跟我翻旧账了,三中队长?”

      “这么多年,蒙着我很好玩吗?”

      “还行吧,你知道,军人嘛,也没有别的什么娱乐项目……”铁路乐呵呵地道,然后表情一肃,道:“当年的事,我向你道歉。那件事是我和谷风商量好的,让你看到体检表格,他的叛变,云南的任务都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猴子的事是个意外,情报出了问题,我不知道他的任务目标跟谷风当时的组织有关,否则也不会……不过那也间接的证实了谷风叛变的身份赢得了他们对他的信任……虽然代价有点高。小狼崽子,我很久没这么叫你了。你和猴子是谷风最心爱的兵,你们,都没让他失望。”

      “所以你们就拿命去赌?在云南如果我……他就连死了都顶着叛徒的头衔……”

      “有的时候老A就是这样,藏着,掖着,也许一辈子。”

      袁朗苦笑,“我早有这样的觉悟了,只是没想到会通过我的手,成全另一个人。”
      “啊,我知道。”

      不知道陆医生跟谷风说了什么,再见到他,他的精神好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他跟铁路说,想见一个人,那个在最后的刑讯中,给了他一枪的男人,Allen。铁路联系了那次任务国安的负责人,再透过他跟国际刑警的人交涉,经过一番沟通,接着谷风前卧底的身份和军方的面子,终于得到了许可,只是见面的时候必须有监狱和国际刑警的人在场陪同。谷风的状况不适合上飞机,铁路又和医院交涉,终于决定特殊照顾,派了一位护士全程照顾。袁朗本来也要去,临时有接到了一个任务,只能咬牙派出了最精通外语的吴哲出任临时保镖。他本来要派出最细心的齐妈,不过铁路认为那实在是过于浪费资源,只得作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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