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迷城》醉颜女儿红

46、云霁之死

　　正想着，灿葵仙姑与龙羽仙走了进来。看到大家已无性命之忧，灿葵仙姑也松了口气。
　　龙羽仙看百里柔情脸色极差，不免担心：“柔情，你调息的可好，我看你脸色很差......”
　　百里柔情有些失神地看着龙羽仙：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柔情，你怎么了？可别吓姐姐......”龙羽仙见百里柔情不说话，更是着急。
　　百里柔情这才淡淡开口：“姐，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不用担心。”
　　龙羽仙这才松了口气：“没事便好，累了你就好好休息，有师傅在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
　　百里柔情点点头，便又合上了眼睛。
　　灿葵仙姑招呼无风和暮痕到跟前，问：“我听羽仙说，你们得到了解除落日城血咒的方法？”
　　暮痕应声。
　　“听我说，把东西藏好，待你们打败关天昊和云霁后，再去落日城，以告慰暮老城主和落日城万千城民在天之灵。”灿葵仙姑郑重嘱托。
　　暮痕却把月凰内丹拿了出来，突然给灿葵仙姑跪下。把大家一个好惊！
　　灿葵仙姑也是吃惊不小：“暮痕，快起来，你这是为何？”
　　暮痕晶眸沉穆：“暮痕想请仙姑代为保管此内丹，若暮痕不幸遇难，烦请仙姑代暮痕走一趟落日城，放落日城万千怨灵重获新生。”
　　灿葵仙姑轻叹一口气：“暮痕，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且起身。”
　　待暮痕起身后，灿葵仙姑接过月凰内丹，轻捻一口诀，内丹在口诀念动中徐徐而起，伴着灿葵仙姑沉声一句：“入！”内丹瞬时没入暮痕心口，震得暮痕一阵趔趄，抬眸疑惑地看向灿葵仙姑。
　　灿葵仙姑道：“贫道已将内丹隐入你心口，万一罹难，内丹将借助你最后的修为自行回到落日城，完成任务。落日城的事还需你们落日城的人来完成，方可不留遗憾！”
　　暮痕与无风深深一揖：“多谢仙姑！”
　　灿葵仙姑再次叹息：“最好的结局还是你们都活着。”
　　这句话使得气氛骤然凝重。灿葵仙姑见状，忙转问无风和暮痕：“你们得到了<血灵鉴>，可有参透其中玄妙？”
　　无风和暮痕不约而同摇头：“这<血灵鉴>太过玄妙，里面记载的灵术、功法根本无章可循，这边讲的是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那边又讲阴阳术法，还穿插上古灵术，实在看得我们一头雾水。”无风剑眉深锁，很是苦恼。
　　灿葵仙姑沉思片刻：“恩师在世时，倒也与我提及这<血灵鉴>，它不仅仅是<渊袖>的克星，更是江湖中至高无上的修为心法，断不会杂乱无章。若你们信得过贫道，贫道可为你们探探这<血灵鉴>，或许里面隐藏了什么。”
　　暮痕和无风自是求之不得。
　　于是两人与灿葵仙姑对面盘坐，灿葵仙姑催动修为双手各抚在无风和暮痕额上，调动神识，不消片刻，无风和暮痕脑中的《血灵鉴》便一一浮现在灿葵仙姑脑海中。
　　大约半柱香时间后，灿葵仙姑收掌，闭目沉思约半柱香时间才开口：“果然是部玄妙至极的修为心法，贫道一时也未参透，只是看得出所谓的上古术法，武功心法皆隐于阴阳术法之内，且这阴阳术法并非通常所言男女阴阳，而是考究灵力的阴阳，正如执皓而言，<血灵鉴>的灵力本源太过刚烈，所以只有两位灵力相当的男性修习方可达上乘。你二人不妨以阴阳术法为突破口，进行参悟，或有所成。”
　　无风和暮痕受益匪浅。
　　灿葵仙姑叮嘱两人：“我们的时间不多，目下我们的敌人不止是云霁，还有关天昊。关天昊若要找到我们并非难事。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早日修成<血灵鉴>。”
　　暮痕问：“那仙姑可知，关天昊的修为如今到了什么境界？”
　　灿葵仙姑瞳孔一紧：“我在与云霁交手之前，云霁已被你们伤了元气，但我仍不是她的敌手，这才主动收手。而关天昊，据我所知，他的修为已远在云霁之上，只有练成<血灵鉴>，我们或许还有胜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灿葵仙姑这般说，大家不禁打了个寒噤：一个云霁已是可怕至极，若再加上关天昊......
　　无风不禁疑惑：“既然关天昊如此厉害，那当时他为何没有出手？”
　　“这个贫道也未看透，显然他的隐藏术修为也已在我之上。那天的情景，他也不该惧怕云霁才是......”灿葵仙姑面上一片忧虑：“所以，你二人必须尽快参悟<血灵鉴>，无论是为了落日城还是为了婵瑞宫，亦或是为了整个江湖。”
　　无风和暮痕只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这次，大家已没有任何退路......
　　灿葵仙姑又叮嘱二人：“<血灵鉴>太过玄妙，你二人必须破开思维格局，或有收获。”
　　无风和暮痕郑重应声，便在宅院荒废的房间里随意挑了一间，一边调息疗伤一边探究《血灵鉴》。
　　百里柔情和今儿也各自找一房间，稍稍收拾后继续调息。灿葵仙姑安排龙羽仙为大家护法后，也进房间以神识探究《血灵鉴》，虽然使用神识探究过于耗费元气，但目下的情景已不容犹豫，灿葵仙姑只希望能尽量多一些帮到无风和暮痕。
　　与此同时，云霁回到婵瑞宫后便开始闭关调息，直到三日后才出关召见上官无及。
　　上官无及来到婵瑞宫时已是戌时末。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映得黑夜如同白昼一般。夜风习习，给寂寥的婵月殿更添了几分凄凉。
　　上官无及拜见云霁时，云霁正慵懒的斜倚在贵妃椅上，精致的妆容难掩倦色。她晶亮的双眸紧紧盯了一阵子上官无及，突然失笑：“上官无及，上官无及......”
　　笑声未歇，人已如离弦的箭般飞掠而出，一把便掐住了上官无及的脖子，那般用力，掐得上官无及直翻白眼，艰难开口：“宫主息怒，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云霁一阵狂笑，眉梢眼底尽是愤怒：“关天昊，不愧是莫逆尊者的徒弟，藏得够深啊！若不是本宫察觉灿葵那道姑看你的眼神有异，查了灿葵，本宫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你的隐藏术果然厉害，竟是骗了本宫十年之久，说，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究竟有何企图？”
　　听云霁这般说，关天昊便已明了，云霁已查明自己身份，再装下去已无价值，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竟被这女人查了底细，不过已没什么要紧的了，时间刚刚好......想着，他嘴角浮过一丝狞笑，脖颈一转，脚步轻移，人便已挣开云霁的钳制，推开云霁十步之远。
　　云霁花容大变，她方才明明掐得那般紧，这人是如何挣脱出去的？只是想想就已心弦俱颤，她双眼直直盯向关天昊，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的人并未带来关天昊如此厉害的消息......
　　关天昊轻轻转动一下脖颈，脸上再无谄媚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狠戾嘲讽表情：“怎么？很吃惊？怀疑你的人无用还是怀疑他们对你不够忠心？不，不，不用怀疑，你的人对你倒是忠心的很，不然，我今夜也不会站在这里，只是想查我的底细终究还是嫩了些......”关天昊皮笑肉不笑的揶揄。
　　云霁紧紧咬牙：“你究竟有何企图？”
　　关天昊不怒反笑：“企图？我本想借你之手杀掉无风那几个小兔崽子，然后再杀了你，那凤临栖的宝贝自是归我，得了那宝贝，天上地下岂不惟我独尊！可你实在太着急，偏偏这个时候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送你归西好了！”
　　话讫，人已展身而起，两股劲风刹时袭向云霁，云霁匆忙使出渊袖，拼命与飓风相抗，未想却是十分吃力。原来关天昊竟有这般深的灵力修为，我居然一点儿也未发现......
　　这时，关天昊又抡出两团火球，那火球竟似带了千斤的力量，在飓风的助动下闪电般袭向云霁。云霁拼尽全身修为，抵御火球，可她本就受了内伤，如今功力不过恢复七成，这般用力难免血脉逆转，只觉一股腥甜冲入口中，她着实后悔今日召见关天昊......
　　关天昊又怎会不知她此时状况，嘴角抿过一丝冷笑，双手蓦然提力，又是两个火球破空而至，重重袭向云霁。
　　云霁竟是无力闪躲，被两个火球结结实实打倒在地，鲜血夺口而出。
　　关天昊一脸阴鸷，缓步走到她身边，用力捏起她下巴，恨恨道：“云霁，你没想到也有今日吧，这些年，你是怎样使唤老夫的，可还记得？老夫说过，终有一日，你连给我下跪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关天昊又是一阵狂笑。
　　云霁恨得银牙都快咬碎了，可她此刻全身的骨头怕是都断了，别说杀他，就连爬起来，她此刻都做不到：“你怎会有这样强大的修为？以你的资质，不可能的......”云霁很不甘心。
　　关天昊冷然笑道：“你可听说过龙罡蛊？”
　　云霁大惊，她怎会不知道龙罡蛊......
　　相传千年之前，有一位修仙之人无意间召唤出上古神龙，这本是件喜事，然而，他召唤出的神龙并非良善，恶龙滥杀无辜，根本不受控制。修仙之人只好联合自己的好友--一位炼蛊师一同将恶龙制服。恶龙虽被诛，但那位修仙之人也被恶龙所杀。炼蛊师便用恶龙之血与修仙之人之血炼成了千年以来力量最盛的龙罡蛊。此蛊一旦被种入体内，满月之后便可增加百年修为，此后会随宿主修为成倍增长。但此蛊只能在月圆之夜戌时种入，在下个月圆之夜戌时便可成功激活。今夜月圆，关天昊便是在成功激活龙罡蛊后才来见的云霁。
　　只是此蛊刚烈之气太甚，必须寻得一种与之相抗衡的阴柔心法相合，否则宿主便会因承受不住刚烈之气而被龙罡蛊反噬自焚而亡。
　　想到此处，云霁不禁苦笑：“原来这些年你甘愿为我差遣，只是为了得到渊袖？”
　　《渊袖》力量之大众所周知，而它的至阴至柔之气刚好能与龙罡蛊的至阳至烈之气相抗衡。
　　关天昊却是一脸嫌恶：“若老夫早得到龙罡蛊，你还能活到今日？早些年不过利用你扫平江湖上那些门派，直到两年前，我才得到这个宝贝。为得你信任，便助你登上婵瑞宫宫主宝座。有了渊袖和龙罡蛊，我何愁不能称霸天下！未曾想，你竟将渊袖藏得如此贴身，害老夫费了好大周折才得到。”
　　“你是如何得到的渊袖，我竟毫无觉察？”
　　关天昊得意大笑：“那得多亏了云霄仙子跟执皓啊！你一定还是很奇怪为何那一战你受伤后，内伤拖了如此之久才痊愈！”
　　“果然是你动了手脚？”云霁恨然。
　　“自然是我。”
　　云霁眼眸一沉：“你在我药里放了东西？”
　　“云霁宫主果然冰雪聪明！”
　　“怎么可能！我不止一次反复检验过那药，绝无异常！”
　　关天昊大笑：“老夫的隐藏术冠绝天下，就凭你，根本没有发现的可能！”
　　“你在我药里放了什么？”
　　“一种蛊，‘请君入梦’。”关天昊在云霁耳边一字字说。
　　他话刚说完，云霁的面色又是惨白了几分......
　　“请君入梦”无色无味，一旦被人服下，便会与施蛊者心意相通。换言之，施蛊者想让宿主何时入睡，宿主便何时入睡。“请君入梦”的反噬便是会过多消耗宿主的元气，云霁受了内伤，元气本就受损，所以难以发现异常。也因了此蛊，云霁的内伤总是难以痊愈。直至施蛊者将蛊虫唤出，宿主才得以恢复正常。关天昊便利用那段时间将渊袖研究透了。
　　“好了，今夜老夫也让你死得明白了，也算不枉你我相交这些年，你便安心上路吧！”话讫，关天昊一掌便拍向云霁百会穴。却不想，云霁不知口中念了什么咒语，竟以闪电般的速度闪退五丈之远，进而浮在半空，周身散发出耀眼的赤色光芒，一时竟照得关天昊下意识抬手遮眼。刚要出掌，却蓦得听到云霁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关天昊抬眼一看，竟不禁心弦俱颤：却见云霁竟用手硬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掏出，她将血淋淋的心脏托到面前，鲜血顺着她那纤白的指间不停流下，而云霁却发出妖冶的笑声，目光狠绝的盯向关天昊：“关天昊，我云霁诅咒你必将死于龙罡蛊的反噬之下，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话讫，便是云霁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
　　关天昊被云霁的话震得一阵心悸。怒极之下刚要抡出火球却乍听一声轰然作响，云霁竟在半空中爆炸而亡，关天昊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的血肉......
　　待一切归于平静。
　　关天昊怒“呸”一声：“云霁，你竟是死也不让老夫安生！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关天昊虽不知云霁的诅咒是否会应验，但却是不得不防。他明白如果对战中，有人克制了自己身上的渊袖之力，那自己必将遭到龙罡蛊的反噬自焚而亡。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无风一行，在他们练成克制渊袖的功法之前除掉他们，以绝后患。这般想着，关天昊阴鸷的面上已露出浓烈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