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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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郎君是萧家的幺儿，萧家一共就俩儿子，三个女儿，正房之外，只有两个小妾，看起来也是感情和睦的模样。
裴小道士饮了口茶，眼风不动声色飞过在场每个人。
萧小郎君闭紧着嘴一言不发倒是也算个翩翩君子，此时不复清早的魂不守舍，只是眉头锁着。
这小郎君名壑清。据他所言，是取自王勃《咏风》中的“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他与他大哥并非一母同生，但自小感情就特别好，可以说是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
他大哥名显殊，萧家的嫡子，小郎君嘴上最好的大哥。能文善武，乐善好施，长得还俊，没病之前，爱慕他的小娘子可以从城南口直排到城北。这话里几分真假尚且不论，现下他大哥重病在床，想必他也难过得很。
比他忧愁更甚的，大概除了那堂上的萧老爷外，只有那亲娘的正房袁氏了。
袁氏正低声哭啼着：“……我儿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满天神佛，列祖列宗……”萧大郎的亲妹子搂着她亲娘一并嘤嘤，正教萧老爷止住了：“像什么样子，贵客在此，快些停了！”
两个侧房也是愁着脸，各自女儿站在一侧。
整个花厅浸在一股子消沉里。
这时候再不发话也是不该，裴小道士于是压压嘴角，光明正大四下看了，沉重道：“各位放心，在下定竭力找出病因，还萧家一个安宁。”
走了流程，萧老爷终于开了口：“那便劳烦道长了。来人，给裴道长看路。”
一行人穿堂过廊，曲溪矮树点缀其间，直到引路的小奴推开一扇圆拱的门，才止步停下来。萧老爷道：“犬子正是在此养病。”
裴小道士点点头，眼见着几人的意思是叫她一个人进去，便拱手道：“那在下便去瞧瞧，这萧大郎君，中的什么邪。”
她“中邪”二字出口，袁氏反应极大，她先猛地一抬首，两眼汪汪又要垂泪：“我便晓得我儿是惹了什么……”
“住口！”萧老爷截住她话头，威声喝止罢，拱手对裴小道士道，“那我等便先走一步，道长若是瞧好了，出门自有人接应。”
含笑目送，见人匆匆都走了，裴小道士转了转她的小玉如意：“都是怕死的主儿。”
她打量这个府里幽静偏僻至极的角落，看着和别处并无不同，只是按奇门遁甲之相，此处居东南巽宫，也就是说，这儿是杜门。
《八门》书中云：杜门小凶，也为中平。藏形之方，宜躲灾避难、防洪筑堤、判决隐狱等，余事皆不利。
躲灾避难。
有趣。
说这处偏地只是机缘巧合也未尝不可，只是若划去这个假想……
倘若是发病之后来的这杜门，那么这作祟的，定然通一些八卦之象，只是不晓得是那一派的，又精通多少。
倘若这萧大郎赶在发病之前来的这杜门，定是知晓有什么不妥之处，此事的发生定然不简单。
甚至或有同道之人指点。而这不知名的同道之人尚不可解决这问题，便不知是如今道门的门槛儿太低还是这作祟的兄弟太强。
裴小道士歪歪头，站在门口低头思忖了那么一会儿，门口守门的俩家卫抖了抖腿：“道，道长，这儿，有什么问题吗？”
裴小道士眼睛弯弯：“这儿没什么问题，还要我来？”
“道长莫要开玩笑！”俩人抖得如同筛糠，一时分不清这瞧着正经的小娘子说话几分真假。
“两位值了这么多天，还不适应？”
高个儿的那人抹了抹冷汗：“道长您是不知道，我们是原来三小姐院里分派来的。如今府里的规矩，但凡萧府的家卫，每两人轮值在这儿两日，夜里不必守着，辰时来，申时过了就可离开。我们俩……”他与对着门站的另一个家卫对视一眼，苦哈哈道，“我们俩也是今日才来守的。”
裴小道士好心道：“现下正当午，阳气旺，两位莫要害怕。冒昧问上一句，你们可有发现什么诡异之处？”
“诡异之处，倒是没有。”另一个接道，“只不过，这么偏的院子，这日头也照不进来，就是白天这会儿，也觉得阴嗖嗖的，怪渗人的。”
倘若按萧壑清的说法，他大哥萧显殊是个病入膏肓的主儿。
若是普通重病，也便算了，不至于请个道士来。只是这说是重病，大夫来了瞧不出端倪。而这大郎君病初只是卧病不能起，意识糊涂；病得时间久了，有时说胡话，说要杀人，杀谁并不晓得，只是病中这胡话吓人；再后来，甚至有夜游的征兆。
只是这也不至于出手伤人这么严重，至于这么害怕吗？果然这山下的人，一个个胆儿小，嗤。
裴小道士腹诽不止，一边好言安慰，壮了壮这两位怂人胆，才侧眼看向那小院儿。
若是初夏时节，定当是一宅花叶葳蕤的院子。繁树成荫，各花争簇，鸟啊猫啊，想想美得很。
可惜此时值深秋。
花败了几月，只余下几朵固执的花蒂，挣扎着喻示过去的时节。南边的树是不秃的，象征地吹几片叶，却也是耷拉着，颓靡着，如病中老妪，喘喘停停。
裴小道士分花拂柳，两眼四顾。瞧着这庭院布局，石多树壮，也不知这萧府什么毛病，这处院子风水大败，还敢教人搬进来住。
正当午，唯有院中槐树尚繁茂。那槐挤踞中心，粗壮些的枝桠如人的大胳膊一般，断断续续遮盖了大半个庭院，也难怪瞧着阴森森，全教这槐树遮去了光。
南方地段，大约槐也好活养。
“萧郎君？”裴小道士敲了敲虚掩的门。探头进去，一白衣的郎君正掀被子下床。
萧显殊：“……”
裴小道士：“……”
两人对视一眼，裴小道士迅速败下阵来，转过身：“冒昧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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