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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二卷 参商 ...

  •   “蒋公子。”
      蒋荆溪毫不意外的朝承影点头:“他派你来的?”
      承影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蒋荆溪瞥了一眼被承影拦在身后,腰佩绳索的死侍,叹:“承大人,还是秉公办事的好。”说完,便将手伸了过去。
      承影看了对方一下,退了一步,让出身后人,道:“得罪了。”

      景九以为蒋荆溪肯定是午饭后才能入宫,便约了卫清河小聚。

      景、卫二人正你一言我一句聊得疏畅,就见远处有两个人迈步而来。

      卫清河朝承影抬了拍眉,承影仅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将蒋荆溪向前一推,自己反而退开。
      卫清河见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睬变也觉得无趣,“嘁”了一声便在座位上翘起了腿,凤眼微眯,打量着面前被绑来的人。
      估计他就是蒋荆溪了。卫清河看见景九的炸毛状颇是想笑,却又只能硬憋着。
      怎么说呢眼前的这个青年长得并不算出众,姿貌平平顶多算是清秀,但又自有一份超出年龄的沉着与冷清,让人看着很是舒适。
      卫清河的目光一路上移,待与对方四目相触时,他身躯一震,心中大惑:这青年看自己的神色一为何带着担忧与同情?卫清河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过往的日子,确定自己没得罪也没欺负过蒋荆溪,这才勉勉强强的松了一口气。
      景九见蒋、卫二人一个劲的相互之间瞧来瞧去,心中大感不悦,却又不愿在卫清河面前流露,于是强颜欢笑:“兄弟可算回来了。呦,怎么还被绑着了?承影做事也真是无轻重……”
      承影?是了。这宫中无趣得紧,也只有去寻他的乐子了。卫清河放下筷子,说了一句“不打扰了”便离案而去。
      景九见他走远,盯着蒋荆溪的目光越发冰冷,而蒋荆溪只是微抬下巴,不卑不亢地同对方对视。

      “奇怪,人呢?刚才不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卫清河在四周转悠了几圈,始终没有看到承影。
      “你找我?”卫清河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寻问:“你为什么时候总是找我?”
      承影的两个问句直接把卫清河问愣在原地——是啊,自己究竟为什么总是想着找他?真的是为了找乐子?可天下这么大,自己真的泛得着找他一人?还是说,自己是存了私心的。他想将承影当作那人的替身?
      卫清河被自己最后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也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样一个人渣--哪有人为了寄托相思就干脆再找另一个人的。卫清河在心中疯狂的向景容道歉。
      承影见他不搭理自己,皱了一下眉头就打算离开。
      “你,你站住!”卫清河看着对方留给自己的背影,心中咯噔一下就空了。他几乎是本能的喊住出了这句话。
      承影顿住脚步,质疑的看向卫清河。

      卫清河凝视着对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神,鬼使神差地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认识。”
      卫清河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因为我一直都是卫国的死侍。”
      得,这解释……卫清河心累道:“这没你事儿了……”他才刚说到“没”,承影就施展轻功,头也不回的离去。那种不愿多待一分的果断气得卫清河抬腿对着身侧的树木就是一顿发泄。“什么东西啊!”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一个有敢在他话还没说完之前就飞身离开。
      承影,咱们俩梁子结大发了。卫清河幼稚的在心中大骂。但直正激怒他的恐怕是那句“我一直都是卫国的死侍”吧。

      “你还回来干什么?!”景九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相比之下蒋荆溪倒是从容的多。他抬手拨弄着窗台边的蜡梅:“自然是回来辅佐你。”
      “朕不需要你来辅佐!”
      蒋荆溪冷笑:“我才离宫里几个月,清江那块地就要被你划出去了。”
      景九怒道:“蒋荆溪你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朕没了你朕照样可以把这天下管的好好的!更何况,太上皇也回来了。有他帮朕,足矣!”
      “是吗?!”蒋荆溪顺手从树上折下一枝梅,插入一个空荡的花瓶内:“你觉得现在的太上皇真的还能将心思放在你那?”蒋荆溪这话说得极为挑衅,刺激得景九直接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却依旧冷笑:“而且,你真敢让他在宫中住下时日一长,你就不担心你干得那些好事被他发现?”
      景九红着眼,刻意压低了音量嘶吼:“所以我才将你贬入南类……”
      “呵,你可算承认你当初的动机了。不就因为我正恰知道了你的秘密吗陛下,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想杀我灭口?”
      景九的刀刃紧紧贴上了蒋荆溪的皮肤,顷刻,有血流出。
      “你杀了我难道就没人知道了?别忘了,知道那事心还有两个姑娘。”
      景九一把拽过对方的衣领,眸里的杀意愈渐愈浓郁:“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以为你将其中一个姑娘眼睛弄瞎的事,卫清河会查不到吗?”蒋荆溪盯着景九颤抖的手,勾唇笑道:“陛下,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一定会将太上皇送走。他走了离开了宫,很多事情自然也无法弄的明白。至少,以后佳节重逢你们还是一对好兄弟。有些东西啊,蒋荆溪看首景九渐渐溢出眼泪的眼睛,心中一阵纠痛:“它终究是不能逾越的。你和卫清河,这辈子都别想。”
      景九松开手,跌坐在龙椅上,一向阳光灿烂的俏脸上此刻愁云密布。
      蒋荆溪忍不住单膝跪在了他的身前,抬臂轻拭着少年晶莹的泪水:“但至少,你还有我不是吗!我能代替他,陪你一辈子。”那一刻,蒋荆溪的语气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
      景九用手背衬了衬脸,又呼了一口鼻子。在蒋荆溪以为他会服软的同时,景九露出了一个残忍无比的笑容: “代替他?蒋荆溪,你不配的!”
      “为什么!”蒋荆溪失神地问道,音浅波动不已。
      “你以为你是什么!”景九死死捏住了蒋荆溪线条坚毅的下巴,邪笑:“你不过是朕幼时一个心甘情愿为朕提供财物的傻瓜而己,你连朕的朋友都不是,你凭什么有姿格站在朕身边! ”景九一脚蹬在蒋荆溪的肩上将对方踢翻在地:“蒋荆溪,用你的狗眼看清楚,朕是大卫的皇帝!朕坐的是龙椅,睡的是龙床,着的是龙袍,朕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与卫清河平起平坐、并肩而立的男人!”他笑得动情,更衬托了那足以夺人心魂的外表,一个和景容一模一样的外表:“景容算什么!他就只空有一副皮囊!他软弱、胆怯,,他不敢同卫清河表白半分心意。正是他!毁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卫清河!而朕!朕可以当着天下直言朕对卫清河的喜爱,而他景容此生都不敢!朕可以重塑哥哥昔日的风华,而这一切,就将从与番国一战开始!”

      蒋荆溪不可置信的望着黄袍的少年。是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如此擅于心计;是什么时候起,他对卫清河的爱已扭曲得面目全非;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已如此卑贱。曾经那个躲在蒋府后门,天天等着自己的景九;那个总会甜甜的叫上一句“蒋哥”的景九又去了哪里!

      “你是在哀悼过去吗?”少年的声音冰冷如幽灵:“忘了吧,没什么值得纪念的。”景九将沾血的剑扔在蒋荆溪面前,拂袖而去。

      忘了吧,没什么值得纪念的……

      原来,多情的只有自己……蒋荆溪自嘲地笑了笑,神情有些狼狈。片刻后,他从地上爬起,拍拍衣袖,向宫外走去。

      “白鸥。”
      “殿下,您回来了。”
      “嗯。你做什么呢?好香。”
      “梅花酥。刚刚我和浮歌一起去采的。她有事被人叫走了,只剩我一个人了。”
      卫清河靠在门框上看着少女灵巧的手在食材上跳跃,道:“你们俩关系还像原来一样,挺好。”
      此言一出,两人皆想到了景容。
      卫清河苦笑:“不好意思,破坏你的心情了。”
      白鸥叹了一口气道:“无碍。殿下也还和以前一样总爱为他人考虑。”
      “所以嘛,我才让景九去当皇帝。”卫清河指了指自己:“割据分争什么的太不适合我了。而目,我情绪化太重,也不合适。”他向屋外望了望,神情黯然:“卫青墨那傻小子指不定在这方面比我能干,可惜……我把他杀了。”卫清河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对于帝王之子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他低语道:“白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挺羡慕那些已死之人。我知道这种想法在你们看来很是荒谬,可我是真的活得累。我挺害怕等十几年后,我死了,景容那个家伙又早投了胎,那我俩的缘分也真没了……”
      白鸥背向着卫清河,樱唇轻启了半响后又终于合上。
      “我还是不打拢你了。”卫清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步入了雪地。远处,传来他若有若无的抱怨:“今年的冬天真长啊。”
      是啊,真长……白鸥放下手中的花,抱坐成一团,缠绕在眼中的白纱渐渐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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