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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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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班淡淡地说:“于是你就杀了翠萍,逼死了你的继母。”
小依容色不变:“你刚才问我,我就猜你会知道的。是,她们母女俩被人欺负折磨,如今得了自由反而倒欺负起人来,她们像生命力顽强的毒草,疯狂地抢夺着我的生存空间。可是在我和她同住的那些夜晚,也被我发现了她们的秘密:
翠萍夜晚常作噩梦,有时她呻吟呢喃:‘爹爹,不要,不要。’语声柔腻,我想起她母亲说过的话,只觉恶心恨不得掐住她的喉咙,让她永不发出声音。作过这样的梦后翠萍会用刻毒仇恨的目光看我,加倍地折磨我。更多的时候她会惊叫着从梦中醒来,恐惧地缩在床角:‘爹爹,别来找我,不是我,是娘看你喝醉了把你推到河里的,你去找娘啊。’然后她会可怜兮兮地过来同我睡在一起,问我是不是听到什么,我假装刚刚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一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爹爹不能保护我,我自己却不得不行动了。我把翠萍骗到一个深深的水泡子旁,用芦苇戳瞎了她的眼睛,把她推进了水泡子中,三天后她的尸体漂了上来,鱼已将她啃得成了一副骨架子,旁人只道她是自己失足落水,谁也没想到是我。
那个女人一见就昏了过去,她慢慢醒来时一眼见到了我,她以一个母亲的敏锐突然道:‘是你,是你这个小妖精,是你害死了翠萍,我要杀了你。’
她扑过来就撕打我,爹爹急忙扯开她,含怒喝道:‘你疯了吗?小依怎么会杀人。’她怒指着我说:‘就是她,她受不了翠萍样样强过她,翠萍刚来这里又不会水,怎会到这水泡子边玩耍。是她,一定是她。’
爹爹见众人怀疑地望向我,怒极之下脱口而出:‘你胡说,小依一向胆小连杀鸡都不敢看,你平时欺负小依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要将这杀人的罪名扣到她头上,翠萍为什么会到这水泡子边上,你当我不知,她和男人亲热当然要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你还要我说出他的名字吗?’
我在爹的身后看着她的脸色红了又青,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快意,轻轻说:‘翠萍常说她爹爹要找她报仇的。’
她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扑过来抓起我:‘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她说出之后自知失口,见旁观的人面现惊恐,她哈哈大笑终于疯了。她大呼小叫:‘死鬼你来啊,我不怕你,我再杀你一回。哈哈,鬼死了会变成什么呢?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你打我也就算了,你还欺负翠萍,我没办法啊,我不能让你毁了翠萍的一生啊。可是你为什么要杀翠萍,我的翠萍啊……’她疯疯癫癫地跑了,几个年青小伙子想抓住她也被她挣脱了,后来听说她失足滚下崖头摔死了。
爹爹将她们盛殓了,后来官府来人问起疑凶,我说是曾见邻居的卜阿华和她来往很多,官府把他抓去了,爹爹终于猜到是我做的这一切,他把我送进了府中。我还记得爹爹看我的神情,极恐惧极厌憎,也有解脱后的喜悦,他名正言顺地摆脱我了。”
小依一气说了许多,微微有些气喘,公输班说:“那个卜阿华是你青梅竹马吧,好象也曾议婚,你一些都不后悔吗。”
小依一笑:“是,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直对我很好。娘死前曾说起过,可因我倒褪也就作罢了,后来爹继娶了,翠萍知道我们曾有婚约,她就故意去勾引阿华,那天我无意间听到阿华和她说要娶她为妻,翠萍还说有一外村老头要续弦,礼钱很多只是那老头性情暴戾,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她母亲贪图钱财想趁父亲出门把我嫁了。阿华也说好,既然原来和我议过婚,如今不成天天见面反倒尴尬,倒不如嫁到外村去,他既无情怎怨得我无义。”
公输班微微冷哼:“你都告诉我,不怕我杀了你吗?”
小依黑黑的眼睛中露出狡黠的笑意:“你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好,你喜欢我。”
公输班再也忍俊不住,一把将小依抱起放在膝盖上:“是,我喜欢你。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在夹缝中挣扎生存,我们不甘被人踩在脚下,所以我们就从人们的尸体上爬了起来。”
是夜——颠狂的夜,公输班这才知道那个冰凉的身子也可以热得灼人的。
“那个小依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大爷看上呢?”
“夫人,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和女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依我说,是名字相克了。”
“什么名字相克?”
“夫人的闺名瑶珠,那小妾名叫娇奁,再珍贵的首饰不还是要放在妆奁之中吗,可对男人来说,那小依是指贴身的衣服,岂不是又近了一层。”
“休得胡言,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