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世业》挽殊

12、第十一章 偷盗

　　“哼，怎么能不认得，”鸨母没好气道，“还不就是娇娇那穷酸的秀才姘头！”
　　“你胡说！”本来还一脸颓丧的人顿时一脸受辱般的怒气冲冲，“我和娇娇是真心相爱的！才不是你嘴里不干不净的那……那什么！”
　　“真心相爱？”鸨母拿扇子捂嘴笑了两声，“你一个落魄书生，没钱没势的，居然还敢说什么真情真爱？也就是娇娇一门心思信你嘴里的什么情呀爱呀，供你吃穿读书，反倒落得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要我看呀，你就是骗财不成，干脆杀人劫财了吧。”
　　“我没有杀娇娇！”书生剧烈挣扎起来，“我来的时候娇娇已经不见了！”
　　“空口无凭，更何况你身上还有赃物，谁信啊！”鸨母不以为然。
　　“王爷！”书生跪行了两步，“学生真的没有杀人啊，王爷明察！”
　　“你若没杀人，身上又怎么会有娇娇的首饰珠宝呢？”
　　“学生，学生……”书生一时语塞。
　　“人确实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掳走的。”长久未发声的惠君亭终于开口，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袭菘文道：“何以见得？”
　　惠君亭走上前来，低头看了眼伏着身的书生：“娇娇姑娘房间留下血迹，说明他们其中有人受伤，以这位秀才的身形力量，想不声不响伤到娇娇姑娘，只怕多少要费些功夫，他穿戴虽寒酸，却也不显狼狈，身上又无伤无血渍，想来应不是他。”
　　“那或许是趁娇娇不备时下手，不费力气，所以才未沾染血迹？”
　　惠君亭摇头：“要带着一个姑娘，身上还揣了这许多钱财，怎么可能轻易掩人耳目呢？王爷您做得到吗？”
　　袭菘文沉默。
　　“以我所见，这位小兄弟，大抵是发现娇娇姑娘不在，见财起意，顺手牵羊，至多也就是个偷盗之罪罢了。”
　　书生闻言，头垂的更低：“秋闱之日将近，我本来是打算偷偷来同娇娇道别，可是没见到娇娇，又看见地上的血迹，想起近日沸沸扬扬的失踪案，本来准备报官，可转念一想若是被人发现了，学生定会被当成疑犯，就算最终能洗清冤屈，定也是赶不及今年的乡试，权衡之下，只得偷偷离开，可赶考一路花费不菲，学生身无分文，见到娇娇这里有些钱财，就……就一时鬼迷心窍，犯下了这般错误……”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兰七听秀才所言，顿时义愤填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和娇娇真心相爱的吗？怎么她失踪了你不但视而不见，还趁火打劫？！”
　　不知是不是因为羞愧，对兰七的质问，秀才没有答话。
　　“如果他不是掳走娇娇的人，那真正的犯人……？”袭菘文看向惠君亭。
　　“刚才那一通乱，根本早就跑了。”封子楚丧气道。
　　袭菘文彻底对封子楚失去了耐心：“既然你们知道抓错了人，那为什么不早说？！”
　　封子楚冷笑道：“若不是你自作主张下令去找，能把那秀才逼急了跑吗？他不跑，能给犯人机会吗？”
　　兰七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忙开口：“是我的错，没想清楚就乱怀疑别人，才误导了王爷。”
　　封子楚狠狠瞪了兰七一眼：“你知道就好！”
　　兰七被封子楚训斥，心里一阵难过，身后的小卓似乎感觉到兰七的低落，扯了扯她的袖子，待兰七回身之后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小七好心办了坏事，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公子您就别苛责于她了，”青六也开口，“当务之急，是要想想下步该怎么办，毕竟我们打草惊蛇，短期内万一捉不到那作恶之徒该如何是好？”
　　封子楚果然无暇再追究兰七的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起将目光投向一副置身事外姿态的惠君亭。
　　惠君亭却一直看着兰七，那眼神毫无情绪，深不可测，直看得兰七心里发憷，要不是身后的小卓紧握着她的手，兰七甚至觉得自己可能站都站不稳。
　　“他会回来的，”惠君亭淡淡道，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又笃定一句，“一定会。”
　　袭菘文开口想要问清楚，却被封子楚拦了下来，本可以无视，但是封子楚拒绝的气场太过强大，竟让袭菘文不自觉地听从，没有再刨根问底。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先这样吧，”袭菘文看向惠君亭，“但愿惠上人能早日将犯人捉拿归案，别忘了，那九名失踪的姑娘，可是等不得的。”
　　惠君亭微微侧身抱拳，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把这秀才押回府衙！”袭菘文无功而返，脸色颇为难看，勉强跟惠君亭道了声“再会”之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兰七看着被带走的秀才，嘴里忍不住嘟囔着：“以前看了那么多人间的话本子，说到爱情，多是男女之间如何缱绻相守，不离不弃，怎么今儿看了这一出，倒是让人对情爱生出这许多失望……哎呦，妖君你干嘛打我脑门儿！”
　　封子楚哭笑不得地又在兰七额头补上一下：“你才阅历几何就敢说什么对爱情失望，你见过真正的爱情么？”
　　兰七捂着红红的额头，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转：“那君上活了这么久，一定是见过了？是谁和谁呀？是不是跟您有关呀？”
　　兰七此话一出，几人都好整以暇看着封子楚，一副誓要逼问出什么来的架势，连一向事不关己的惠君亭都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堂堂妖君，纵横五界，什么大阵仗没见过！”封子楚顿了一下就开始放豪言，“什么情呀爱呀的，那都是小事，根本入不了本君的眼，也就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毛头小鬼才一个个求知若渴的样子，这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丢脸。”
　　涉世未深的毛头小鬼兰七越发来了精神：“那君上就给我讲讲嘛，也好让我见见世面啊！”
　　封子楚瞬间板起脸：“你忘了你今天闯了多大祸是吗？！”
　　兰七立马蔫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