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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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昏睡了一天，第二天头还疼着便被喊到了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二话没说，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二太太痛呼了一声，捂着脸，瞪大了眼睛气道：“你凭什么打我？”
老太太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怒骂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若是再犯，下回就不只是让你昏睡过去这么简单了！”
“难道昨天是你给我下了药？”二太太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太太，语气里也多了一丝惊恐。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却不耐烦地说道：“你的那个外甥女是一刻都不能留在府里了，若是今天上午你还没有把她处置好，你就一辈子呆在白云庵吧。还不快滚！”
二太太由身旁的嬷嬷扶着，颤巍巍走出了寿安堂，她身旁的嬷嬷担忧地劝道：“太太莫慌，瞧老太太的意思，如果您现在就把表小姐打发走，便不用再去那白云庵啦。”
“是……是吗？”听了嬷嬷的话，二太太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快，快扶我回去！哦不，还是你先走，你快回去吩咐人给柔姐儿收拾行李，要快！”
温婉柔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二太太的好消息，却听到一个嬷嬷跑来说要让自己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做什么？”温婉柔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想；“难道是姑母也要带我一起去白云庵？”
田嬷嬷轻蔑地一笑，她是一路看着这个表小姐上蹿下跳地作死，到别人家客居居然还这么不安生。最可恨的是温婉柔自己作死就算了，还非得撺掇着二太太一起，而一向倚重自己的二太太居然不顾自己的劝阻，着了魔似的只听温婉柔的撺掇，田嬷嬷早积了一肚子的气，此刻不发作更待何时？当下便讥讽道：“表姑娘在想什么呢？您收拾好行李，当然是要打哪儿来的再回哪儿去了！再说了，你就算想进白云庵恐怕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那里往来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表姑娘你占了哪条？说句难听的，便是你过去了，也只有当尼姑的份儿。”
温婉柔孤零零地站在屋子里，田嬷嬷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恶毒讥诮的言语如一片片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割在她的身上。温婉柔纵然气愤难当，可也知道此刻不宜与她计较，只高声问道：“姑母呢？我要见姑母！”
田嬷嬷自然不会让她见到二太太，便向两边的小丫头们使了个眼色：“你们都瞎了吗？表姑娘伤心得疯了，你们就这么看着她撒泼吗？”
眼见温婉柔失势，翡翠更不敢得罪田嬷嬷，便狠下心掏出帕子塞进温婉柔的嘴里，又招呼了其她的丫鬟将她拖进了内室绑了起来。
田嬷嬷满意地点头：“赶紧帮她收拾东西，手脚都麻利点。我去叫马车，一会儿你们直接把她塞进车里去。”
等田嬷嬷回去复命时，二太太已经回来了。
一看到田嬷嬷，二太太便抓住她的手，有些犹豫地问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对柔儿太狠了？”
田嬷嬷不以为然：“太太的心也太好了。表姑娘原本就是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要不是您当初一时心软，她也进不了咱府里。现在只不过是让她回到她原来的地方，怎么能说是咱们心狠呢？更何况她一走，您就能留在府里了，也算是她作为小辈给您尽的一点孝心了。”
二太太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听田嬷嬷这么一说，这事儿便放下了。
田嬷嬷又在一旁说道：“太太，依奴婢看咱们得把事儿按照老太太的心思办得漂亮周全了，您留在府里的事儿就更有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二太太直点头：“咱们一会儿赶紧把她送走就行了，她收拾完没有？”
“不止如此”田嬷嬷赶紧解释道：“老太太干嘛非让您来送呢？就是怕外面有人说闲话，所以让您以送嫁的名义把表小姐送回家备嫁。一会儿，您可得跟表小姐那头的亲戚说明白了。还有，老太太如今已经厌恶了表小姐，您也看到那些名单了，老太太给表小姐选的都是些穷酸、破落户的，所以您得给她定一个最不好的人家，这样才能合老太太的心意呢。”
田嬷嬷怕二太太心软，又补充道：“您得趁这次机会跟表小姐划清界限，到时候再去老太太那边哭一哭，就说您是被表小姐哄骗了才做出那些糊涂事的，这会儿已经醒悟过来了，这样老太太应当不会过分怪罪您了。要是您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那就私下里给表小姐多塞点银子就好。”
二太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犹豫了很久才说道：“那我多给柔姐儿些傍身钱吧，就给她十两，哦不，二十两银子。”
看着二太太一副肉痛的表情，田嬷嬷嘴角抽搐了下，刚刚自己还在担心二太太会心软，没想到……得，真是白担心了。
丫鬟一收拾好东西，温婉柔便连同几个包袱被塞进了马车里，马车晃晃悠悠一路向城东的方向驶去，最终停在一户简陋的农家门前。
在城郊的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贫农，马车可是个稀罕东西，旁边的几户邻居都悄悄出了屋子，探头探脑地朝这里望过来。
温婉柔的大伯娘赵氏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便看到三两大马车停在自己家门口。
而二太太被田嬷嬷扶下马车，满脸嫌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哟，这位是二太太吧，什么风把您又给吹来了？”赵氏见过田嬷嬷，上回便是田嬷嬷从他们家把温婉柔给带走的，那田嬷嬷伺候着的肯定是二太太了。
“嗯。”二太太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氏，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先前我看柔姐儿这孩子乖巧讨喜便接过去小住了段日子，可柔姐儿毕竟是大姑娘了，不敢耽搁她嫁人我便给你送回来了。我给她选了户好人家，你是她大伯娘，你也给参详参详。”
因赵氏不识字，田嬷嬷便走到她旁边，将男方家的情况给简单说了一遍。
当初田嬷嬷来接人的时候，那意思明明是接走就不打算再把人送回来了，可这会儿怎么接着“嫁人”的名义反口了呢。更何况，听田嬷嬷的介绍，二太太给温婉柔选的夫家也并不是什么多好的人家，也不过是个农户，家里只有两亩旱地，男方前不久刚进城做了个木匠学徒，没什么出息。
赵氏不傻，一想就明白了，便悄悄问道：“那丫头是不是在您那儿犯什么事儿了？您别蒙我，我不会出去乱说的。不过这丫头要是嫁到婆家去，到时候她要是在外面胡乱说些什么，我可管不了。您也别费心给她找婆家了，我们家可备不起聘礼。倒不如按我原先想的，让她给我的大儿子做小，也省的我们家大儿媳妇干占着坑不下蛋。”
一听她粗鄙的语言，二太太忍不住直皱眉。可赵氏的话却让她心动，温婉柔若是给赵氏的大儿子做了小妾，有赵氏看着，她就没法儿出去说闲话。而且老太太一定很满意这样的处置方法。
因此，二太太几乎没犹豫便说道：“你是她的大伯娘，这事儿当然是你做主了，只是得把柔姐儿看紧了，不该说的话一句也别多说。”
说完，为图个安心，二太太忍痛从原先准备留给温婉柔的银子里拿出十两，扔给了赵氏，吩咐田嬷嬷派人将温婉柔从车里“扶”下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田嬷嬷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忍不住腹诽，这个二太太还真是抠门，能省一点是一点。
自回到这里，温婉柔便一直缩在马车角落，这会儿她是真的怕了。往日在于府的种种恍如黄粱一梦般，这便要梦醒了吗？她难道又要回到那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子了吗？她又要唯唯诺诺、畏畏缩缩地在大伯那一家子眼皮底下讨生活了吗？
“不！我不走，放开我！我是于家的小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回于家！”这是温婉柔在心里的呐喊声，她此刻被堵住嘴，只能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负责来扶她下车的婆子个个都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任凭温婉柔怎么挣扎，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毫不费力地跟拎小鸡般将架着她，强行往温家那间破旧的泥瓦屋里走去。而其他的婆子则一直跟在两边，遮挡住周围邻居的视线。
赵氏看着温婉柔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她犹记得温婉柔临走那天对自己趾高气昂的样子。哼，现在还不是跟个破烂布一样被人扔了回来，又落回自己的手心了，等他们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进屋，温婉柔便被重重摔在地上，其他的婆子们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回到马车上。看到二太太的马车吱吱呀呀开走了，温婉柔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犹如一滩烂泥般跪倒在地。
赵氏笑嘻嘻应付完四周的邻居后便回到屋里，重重地关上门，立刻换了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对着温婉柔半嘲半骂道：“你个小蹄子，你不是挺嚣张么，怎么现在硬气不起来了？我告诉你，既然进了这哥们，你那身的小姐脾气都给我去去干净，之前你干的活儿一样都不能少！哦对了，你年纪也大了，以后就好好伺候你大表哥吧，早日给我生个孙子，否则你就一辈子别想出这个门！”
温婉柔惊恐地看着赵氏的嘴脸，一想到那两个表格猥琐淫邪的目光，她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混合着尘土肮脏污浊地糊在她的脸上，温婉柔陷入深深的后悔，安安分分地留在于府做她的表小姐不好吗，为什么自己当初却鬼迷心窍地做了那么多的事！为什么要惹怒老太太和大太太！为什么要去觊觎自己不该奢望的东西！
她哭泣，她害怕；
她彷徨，她忏悔。
然而，在前方等待她的，却只有绝望……
二太太办完事，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表忠心。而老太太早就派了人暗中盯着二太太，她的一举一动，老太太早已知晓。因此，二太太刚进家门，便被老太太的人堵住嘴，塞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白云庵驶去了。和二太太对付温婉柔的招数一样，真是极尽讽刺。
寿安堂里，老太太露出一抹极尽讽刺的笑：“只要甜头给足了，她怕是连自己亲娘也能卖了。”
李嬷嬷心知老太太是在说二太太，可她却不敢多嘴，只能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3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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