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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徘徊【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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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周过去了。案件侦被亳无突破性进展。景一凡被上级纪委来人叫走谈话,他自始至终不吭一声,才几日,人已瘦了一大圈。公安局除了那份检测报告,也没查到他任何获取毒品渠道的线索。纪委芮铁书记亲自来找了王局长两次,王局长也无奈。这不,他又把徐寅叫到办公室。
“你们干什么吃的?现在怎么一点进展也没有?真是成了老百姓口中戏称的粮食局干部。”王局有些生气,一改以往沉稳的性格。看得出他面临的压力有多大。“王局,我们会全力以赴,您不要担心。”徐寅试图解释。“我倒用不着你安慰,你有本事去安慰郝书记孔市长牛副书记,我可没这个本事了。他们一天二电话催问,你这叫弄得什么事!我看你打算好写辞职报告吧。”王局长把手中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对他这个爱将,尽管他更多的是信任,然而这几日,他自己也有点乱了方寸。
徐寅不再说什么,此刻,他明白任何解释或表态都没有意义,苍白无力。从王局长办公室出来,他双腿似铅,觉着自己整个身子都是空的。回到办公室,他关上门,在沙发上放个垫子,躺了上去,他太累了,真想好好休息。才闭一会儿眼,手机响了,是妻子罗蔓打来的。
“什么事?”他都调整不好情绪,嗡声问。
“累了吧?当心身体,胃不疼吧?”妻子那边一点也没生气。
他顿时没了脾气,赶快坐了起来,回答说:“还好。不疼。”说也奇怪,这几天没日没夜,这胃倒是帮忙,没厉害疼过。
“别忘了吃药。甜甜也有些感冒了,有点发热,问题不大,吃了药,打了一针,好多了,您老就放心吧。”妻子总不忘开他玩笑,“另外,告诉你一个事,刚才在医院见着你手下那位美女干将赵凤了。我听她说她妈肝癌晚期,快不行了,住院住了五个多月,也开了刀动了手术,化疗放疗都做了,医院再次发了病危通知。她妈坚持要回家,不想死在医院里。执拗不过,只能同意她了,我找应副院长帮的忙。现在估计已出发回家了。你有时间的话去最后见她一面,毕竟你们老家是邻居。你小时候没少去老人家那蹭饭吃。”“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徐寅答应着。刚撂下妻子的电话,手机又响了,是赵凤打来的。
“徐局,我想请几天假。”赵凤在电话那头呜咽道。“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抓紧陪老人家回家,我马上来。”徐寅不容赵凤推辞,坚决地说。
徐寅把王蹇叫到办公室,安排了工作,就匆匆赶往赵凤家。赵凤的父亲赵根生早二年得病去世了,母亲王仙芽是去年十月市里组织农民健康体检查出来得了肝癌的,上省城复查证实了这一诊断,而且已是晚期。赵凤是独生女,一家的负担全压在她身上了。赵凤的老公是个远洋运输公司的海员,常年跑国外,回家次数不多,一年只有休假期才在家里呆着。现在人还在阿姆斯特丹,接到赵凤电话正往国内赶飞机。赵凤的老家十湾村也是徐寅的老家,两家的房子相隔才二十来米,应是近邻。徐寅小时很淘气,每被父母责打时,就跑去赵凤家,赵凤妈会叫他一起吃饭。他从小就亲热地叫她“三婶婶”。但自从他考上高中去市区念书,回家越来越少,也只是逢年过节才能彼此见着。
山路崎岖,说叫“十湾”,何止百弯,车行二十多公里,徐寅直接进到赵凤家,赵凤其实只比徐寅早到一个多小时。母亲是医院派救护车送的,车上她妈一直昏迷着,她担心母亲也许就在今晚甚至路上就会离世。母亲在十多天前还清醒时再三叮嘱并要赵凤发誓保证她弥留之际必须送回家中,在家里安静地走完她的人生。所以,这次尽管发生了大案,尽管医院开始怎么也不同意,但她还是找尽各种关系最后还是罗蔓找到应副院长帮的忙,她只想尽最后的一份孝心。徐寅走进这熟悉的三间木楼,邻居把他引到一楼东侧。
赵凤迎上来说:“徐局,您怎么也赶来?”说完泪如雨下,饮泣不止。
“什么呀,三婶怎么样了?”徐寅急步而入,来到赵凤母亲的床前。
“她一直昏迷着。”赵凤哭着说。赵凤母亲平时住二楼,这会儿人之将死,农村习俗将搭个床在一楼,其实也便于料理后事。至少,便于亲友前来探望。徐寅走近床前,大声喊道:“三婶,我是强强!”赵凤妈闭着的双眼突然动了一下,围着的几个邻居颇为惊奇。“妈!妈!我是凤儿呀!”赵凤也使劲地叫喊着。突然间,赵凤母亲的手动了下,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她一直闭着的眼睛居然慢慢张开了。大家围上来,大喜过望。赵凤母亲已不会发声,眼睛却忽然有了精神,看看赵凤,也看看徐寅,笑了笑,慢慢地抬起右手,很吃力地往头后的墙壁指了指,就垂下了。这显然是回光返照,大家都心里明白。只是不会说出口。但谁也不清楚她为什么指了指墙壁的意思。不一会儿,她又闭上了双眼,脸上甚是安详。
“阿凤,你妈手指墙壁,会不会你家哪堵墙里藏着啥呀?”好心而又快嘴的邻居二婶心急地问。
“墙壁?藏?”徐寅脑子中灵光一现。那一刻,他仿佛习武之人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股真气涌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