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雪山迷雾

12、徘徊【十二】

　　辞别赵凤一家出来，徐寅心急火燎地往家里看望了下自己父母。爸妈都七十多了，但身体依然健朗。两老人死活不愿搬到城里和徐寅一家住一起，说住惯了农村，有一帮子乡亲邻居为伴，老爸更舍不得他那一亩多菜园地，老娘信佛，常与一些老年伙伴们做些佛事，因此徐寅只能定期去看望，每次去都一家子住上一晚，陪两老唠嗑唠嗑。然后今天，他进门屁股没坐热，就赶紧说明情况，要往回赶。父母知道他是专程来送三婶，也都认为他应该来，做得对。二老也正打算去看望，徐寅把刚才赵凤妈那动作那情况说与自己妈听，妈说：“强强呀，你三婶苦了一辈子了，能藏啥呀，老年人都喜欢节衣缩食省下点钱，留待死后让子女少点负担，好操办后事。估摸着床后边有个墙洞，把东西放里面，塞上一块砖完事。”
　　“妈，你顶半个神探了。”徐寅调侃道。
　　“小犊子，啥什么探，准没好话。”妈嗔怒。
　　“你呀，这都不懂，就是包公的意思。”爸吸口烟数落道。
　　“你才黑黑的像包公。”妈回敬。
　　“好了好了，您们二老就不要赤膊鸡啄来啄去。我觉着妈想的和我一样。噢，对了，见着小姑了，最近发了一起杀人案，就她当主任的社区。她挺好的。”徐寅说。
　　“杀人？你看你看，城里乱呀，所以我才不要去城里住。”妈嘟哝着说，“这下又该忙坏了吧？自己身体当心。”
　　“放心吧，爸，妈，我得赶回去。您们自己注意身体。我得赶路了。”徐寅边向父母告辞边起身出发。
　　“有空叫阿蔓甜甜过来住。”身后妈高声叮嘱。徐寅听了刚才妈对赵凤娘的一席话，觉着赵凤妈是否藏了钱对他已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进一步加深了自己的推测，景一凡家还有没发现的空间，那儿也许有更惊人的秘密。
　　夏日的山风吹来，异常凉爽，空气中还有丝丝九头兰花沁人的芳香——
　　徐寅一上车就给王蹇拔通了电话：“你，又松，再带上两个精干的，其中一个带上摄像设备，一个为痕迹技术员。去景一凡家门口等我。我大约半小时后赶到。”“明白。我马上落实。”王蹇那边回答。侦查员之间，包括与上司，配合久了，一如护士之于医生，手术台上医生的每个手势，总那么默契那么心照不宣。
　　王蹇从电话里已听出，他的上司徐寅正如驰骋沙场的将军，这回必有着异乎寻常的决定。这种彼此的信任是岁月的磨合，是无数战斗的历练。
　　半小时后，徐寅赶到了景一凡家。几位干将已先于他到达，恭候他的到来。他一下车，径直往里走。由于景一凡的被隔离审查，这里依然由派出所临时派人看管。大家跟上，鱼贯而入，也不问这位上司想干点啥。徐寅直接带一帮子人到了地下室。地下室陈设如此简单，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徐寅想干什么。众人站定。“王蹇，你还记得案发第三天，也就是第二次案情分析会后我们来这吗？”徐寅转身对着王蹇突然发问。
　　“是来过呀，怎么？”王蹇一头雾水。
　　“当时我们发现什么了吗？”徐寅接着问。
　　“好像没啥呀，”王蹇挠了挠头皮，忽然想起来说，“哦，您当时说其他墙壁都是潮湿的，只有南边那堵也就是太师椅后面是相对干燥的。这又有什么呢？难道这墙……有什么疑点？”
　　“那好，我来告诉你们，这个地下室其他的墙为什潮湿？有两个原因：一是墙外紧贴泥土，有地下水渗入，这段时间雨水又多。二是这房子装修时没装新风系统，地下室的湿气无法排出。但南边这堵摸上去相对较干，一是因为靠近采光处，二是也是主要原因，是推测这墙后不同于其他墙直接与泥土接触。也就是说，我大胆判断，这墙后另有空间。”徐寅娓娓道来，仿佛他不是在破案，而是在考古一座古墓。今在场每个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