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诀》江晓晓

30、红烛海棠阵

　　花辞将花已扶下山时，苏心正在茶园里乱转。
　　“怎么都湿透了？”苏心见花已那一副凄惨模样，连忙招呼小厮来拉花已去换件衣裳。
　　“他没事了。”花辞语气有些疲惫。
　　待小厮把花已带走，苏心才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他是喜欢花九还是喻灼？”
　　花辞没好气地回答道：“关你什么事？”
　　“行行行，我不问就是了。”苏心挑眉，一脸嫌弃，“真是，什么脾气。”
　　两人回到喜宴，竟看到了意外的来客。
　　“洛道长？你怎么来了？”刚才还臭着一张脸的苏心立刻喜上眉梢，“这才多久不见，就急着来见我了？”
　　“你跟我走。”
　　本以为洛青秋会白自己一眼然后径直去找花辞，没想到，洛青秋真的一指苏心，让苏心跟自己到封花桥外。苏心愣了愣，才跟了出去。
　　花辞正忙着应付八方来客，倒也没管这两人。
　　出了封花桥，洛青秋就凑到了苏心耳边说道：“那花，怕真是装出来的纯良。”
　　“此话怎讲？”苏心挑眉。
　　“那怨气并非仅仅围绕着常都，它正向着那荒山前进。”洛青秋解释道，“不过七日，那怨气就能彻底聚集在荒山了。”
　　“然后呢？那花妖要聚集这怨气做什么？”苏心追问道。
　　“这荒山上，一共有三棵海棠。”洛青秋怕苏心理解不了，还特意捡来个树枝，在沙地上画了起来，“纵观整个山的格局，那三棵树的位置，与那天花妖让时尽公子用红烛摆的位置一样。”
　　“红烛招魂？”苏心似乎明白了一些。
　　“正是，只是上次没有躯壳，所以那花妖才没有复活。”洛青秋点头，“红烛招魂，一是要有摆对了的红烛，二是要有未散的魂魄，三是要有未腐却没了灵魂的尸体，四是要有生者分与亡魂一部分阳寿。”
　　“你的意思是……”苏心蹙眉。
　　“时尽公子，应该是花妖为自己复活准备的躯壳。”洛青秋答道，“不管这花妖是怨还是情，占了那躯壳，要想杀了长华君或和长华君长相厮守，都成了可能。但看她急着让时尽公子早早来接近长华君，应该是为了让长华君先放松了警惕，待自己占了那身体，好趁早报仇。否则也说不通为何她终将复活，却还让时尽公子先来接触长华君，这不是把长华君往外推吗。”
　　“据我说知，花辞是死过一次，被那花妖给救了，所以才要花辞报恩，花辞这才来了苏府。”苏心说道，“若正如你所说，那花妖为何不趁他第一次死的时候就直接占了他的身体？”
　　“回魂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花妖的‘魂魄’便是那些怨气，当时怨气还没有聚集在荒山，荒山的海棠阵也用不了……但既然她能让时尽公子复活，那边说明当时的时尽公子是在荒山上死去的。”洛青秋解释道。
　　“荒山上？”苏心一惊，“可据我所知，时尽公子是在自家后山落水的，这两处隔了得有几十里。”
　　“若是时尽公子体内的魂魄，并非他本人呢？”洛青秋说道，“只要那魂魄在红烛阵之中，那躯体在哪儿都可。”
　　苏心竟没想到这一点。
　　他回想了下自己偷听的花辞和花已的对话，奈何那时自己被花辞的一掌震得不行，实在没有听清全部的内容。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心索性不再思考，直接抛出了这个问题。
　　“我清山派自是不能容忍任何妖物伤人。”洛青秋坚定地说道。
　　“可是本来花辞和那不知谁都该死了，是那花妖延续了他们的命。”苏心笑道，“若那花妖说要收了那命去，那也无可厚非吧？”
　　“既然救了人，那就要负起责来。”洛青秋淡然道，“若是救人为了利用，那也有罪。”
　　“洛道长果然仙风道骨，一身正气。”苏心假惺惺地作揖道，“洛道长既然能容我这种罪人同行，真是诚惶诚恐。”
　　洛青秋也不理苏心的废话，只是说道：“你去看着花辞，有什么异样赶快来找我，我刚从荒山上确认完海棠的位置下来，我先回去跟长华君说明情况。”
　　“好。”苏心答应着，突然又看到了洛青秋那遮了半边脸的面具上沾了些泥土，也许是在山上乱窜的时候沾到的。
　　“你别动。”苏心说完，便伸手要去碰那面具。
　　洛青秋一惊，下意识往后一躲。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要摘你面具，你多丑我可没兴趣知道。”苏心有些不满，“我就是想替你擦擦灰，脏死了看得我心烦。”
　　“谢过二公子，还请下次直接告诉我。”洛青秋说着，自己把那丝尘土擦了去。
　　“谁家的深闺小姐，还碰不得了？”苏心挑眉，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封花桥。
　　洛青秋正了正面具，又看看苏心的背影，也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