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岸旧事》山鬼柏舟

2、宋岸说

　　“世界上好人不少，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宋岸在等候室时瞥到隔壁小菇凉看的书。唔，好像是王小波的《爱你就像爱生命》。宋岸只记得王小波说的“真不想让任何人来管我们。谁也管不着，和谁都无关。告诉你，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就泛起微笑。”
　　如此一想，就哈哈笑了出来。旁边的菇凉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换了位子。
　　G大附属医院的门诊部人很多，等到盛何从门诊部出来的时候，已经近乎天黑。“等久了吧”“何止是等久了，从黑发熬到白发的感觉大概如此。”
　　盛何笑笑，揉了揉小菇凉的头发，宋岸的头发没有小菇凉的细软的感觉，像是黑压压的钢丝，想到这里，他心笑了一下。就算是钢丝，在小菇凉头上也如此服帖。
　　今天和宋岸约好了去吃饭的。正好普通门诊部一个医生请假，没法子自己去替了班，再加上原本来复诊的病人，确实挺多的。
　　“本来不会让你等这么久的，有几个大手术。”盛何边说边脱掉白色医生服，“没事也就那么一会儿吧”。盛何忽略掉小菇凉略带不满的嘴角，穿上宋岸拿来的外套。宋岸帮盛何把领角拉拉直，嘿嘿的笑了两下，傻菇凉，盛何心想。“今天请你吃大餐，去哪里吃？”去G大附近吃一顿吧，不远也经常去吃的阿婆开的那家，“唔，你什么时候这么替我省钱了？”“什么叫替你省钱”宋岸不太乐意的瘪起嘴。“那家确实不错。”看起来的确是生气了。盛何想这菇凉就算和她相处再长时间也觉得有点吃力。
　　等盛何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来接宋岸的时候，宋岸正在和一只流浪狗说话“。。。”汪吉“。。。”“。。。”。盛何只能看到宋岸的后背，棉布褪色的衬衫，长长黑色略带蜷曲的钢丝头发。美杜莎这个念头突然跑出来。
　　等待耐极无聊，盛何没有急着喊宋岸，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宋岸就坐上了附驾驶。盛何连忙熄掉了烟。盛何看到宋岸眼神有霎时的怪异，随即又是一片空白纯明的神色。松了口气。烟在车子里散发着独有的令人难耐的味道，“你以后不要在车子里抽烟了”“知道了再也不会了”。静默了一会，宋岸说“会让人发现的。”有一瞬间的沉静。盛何在想，小菇凉这话又是从何而来，而宋岸则偏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说话。直到到了饭馆，宋岸都没再说一句话，盛何想着小菇凉真难哄。
　　由于来的时间也算比较晚了，座位挺多的，一般这家店被大部分G大学生承包，价格实惠，老板是个老婆婆。比较健谈，记忆力也很好，常常拉着往来的大学生聊东聊西，索性阿婆走南闯北很多年，大部分的事情也都略知一二，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代沟。为人风趣。
　　“你回国经常来这里吃饭？”宋岸正在发呆，被盛何这句话打断了思路，有点略微不高兴“唔，还好，也不是经常”“嗯…想吃点什么”“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事所以才喊我来吃饭？”“是有点事，吃过了再跟你说。想吃点什么，还想吃鱼吗？”盛何低头看菜单，感觉宋岸迟迟没有回答，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宋岸盯着左前方神游。“看什么呢？一脸严肃。”“没什么。”盛何回头看了看，却看到个熟悉的人。按照盛何八面玲珑的性格自然迎合上去了，“有认识的人，等下。”还没等宋岸反应，盛何已经对着那里喊了一声“顾明旧！”后者闻声转了头，看到了喊话的盛何，还有，目光呆滞的宋岸。
　　顾明旧其实早就看到了盛何，他刚从医院出来，被几个实习生劝着出来聚餐，本不想来的。顾明旧有自己的生活规律习惯，出来吃饭不是件明智的事，不过后来在等候室，改变了他的想法。“顾老师，有认识的人？”“哎，那不是骨科的盛医生嘛，旁边的美女是谁。。。盛主任这么年轻就有女朋友了？”实习生小户对着盛何调侃，其实一开始几个人也没想到顾明旧真的会出来聚餐，说实话，跟顾明旧呆在一起很压抑，每天板着脸，很少笑，要求也很高。而盛何就不同了，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盛何也不会太在意。不过传闻中心理科顾明旧和骨科盛何一直不太对台的，距传闻是因为宋恒和二位的绯闻。
　　这话说起来，也有些年头，小户当时才来附属医院实习没多久，就听说顾明旧有个女朋友，此话据说是在公告栏上莫名其妙传播出去的。瞬间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同时也多了对宋恒的赠恶，调转方向向盛何进攻。宋恒是心理科的医生，漂亮大方，一众男医生的女神，小户也曾拜倒过宋恒的石榴裙下。按说两个心理科医生恋爱也算是办公室恋情。此事他们几个跟顾明旧多方打听无果，而后掉转方向跟踪。才发现那段时间顾明旧晚上下班总载着一个女子同行，顺时间，宋恒是顾明旧女友被证实，而又和盛何扯上关系，那是后话。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只有盛何毫无感觉，拉着一众人坐到了一桌子。满脸笑嘻嘻…
　　“盛医生，这位是你女朋友？”“你觉得像吗？”“！！！真的？？？”“哈哈哈，是啊”“众人！！！”“才怪。”“。。。”
　　顾明旧坐在盛何的旁边，一抬头就能看到捏衣角发呆的宋岸，无关乎盛何和实习生们的吵吵闹闹。宋岸显得安安静静，整个人呈现一种戒备的状态，她低着头，顾明旧只能看到宋岸的耳朵。尖尖小小像精灵的耳朵，不。应该就是精灵的耳朵，洁白无尘，被蜷曲的黑发覆盖了一部分。黑白分明很明显，直白的拉开了距离。就像宋岸这个人一样。顾明旧眯了眼。
　　在顾明旧观察宋岸的时候，宋岸也在观察他。一丝不苟，应该说是还是一丝不苟毫无改变，天然的略带棕色的头发，白的精致而立体的五官，还有一直都很整洁的衣服，他的手一直很漂亮，宋岸没有说过，她的恋手癖就是从见到顾明旧写病例的手开始的 ，直到后来，每当顾明旧发现宋岸盯着自己手的恶狠狠贪婪的眼光都会被吓一跳。
　　“不开玩笑了，这是我妹妹，宋岸。”“哇，盛医生你有个美女妹妹都从来没有说过。”宋岸很佩服盛何的八面玲珑，和各科的实习医生都相处适宜，宋岸礼貌的笑了笑，看向对面的顾明旧，对方的眼神也盯着她，宋岸盯了一会儿，眼神开始虚无缥缈，看到了顾明旧领口的扣子。
　　“宋岸，宋岸？”“嗯…？”“你今天怎么总是出神？，这是我们医院心理科的顾明旧，顾医生很厉害的哦。我们医院的院草说不定你以后实习老师也是他的哦。”盛何喝了点酒，他酒品不太好，还很容易醉酒，宋恒每次看到醉酒而归的盛何都火冒三丈。
　　“嗯，我认识宋小姐。”顾明旧突然发话，直接打断了已经处在自言自语的盛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