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学霸不要跑！》岚雁

14、第十四章

　　“我也觉得这方法不太好……但是子晗这孩子，你如果不让他真的服气一次，只怕他以后一直就没法静心读书了。”

　　吴顺义端详着齐昭远的表情，齐昭远上学年龄早，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活泼聪明的小孩子，难得没有很多聪明学生的自负和傲气。但自从他妈妈的事故过后，这孩子好像在短短几个月内迅速沉稳起来，有时候很难再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

　　齐昭远歪着头想想，问了一句：“赵子晗想要什么时候比？”

　　“嗯，他还没说，不过考个试嘛，很快的……”

　　“那我再考虑一下吧。”齐昭远斟酌了一下，这么回答道。

　　齐昭远出了办公室，长长吁了口气。其实这也没什么，他们其实在奥数班的时候也经常掐着时间比谁做得快做得对，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敢马上答应下来。

　　是因为……害怕吗？

　　因为输了太多次，因为输了最重要的比赛，面对同样的对手，心中有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他想起当初和赵子晗每天掐秒比赛做题不亦乐乎的场景，他算题比赵子晗快，但赵子晗思路比他快，常常能把代数题画成几笔勾勒出来的图形来分析，那种剑走偏锋的风格让他至今都印象深刻。

　　现在他又不像自己这样需要每天读英语背政治应付各种作业测试，可以专心钻研题目，不知道水平比以前又精进了多少？自己真的有把握比得过他吗？

　　他一路上这么想着，回到了班上，差点又按照习惯走到宁舒的旁边，还好一瞥看见邱臻旁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同桌已经换成了班级，乃至年段的风云人物。

　　邱臻趴在桌子上，难得地提着笔，一边看看手边写好的答案，一边在作业纸上狂写。当然齐昭远知道，对他来说，愿意写作业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早上好！”齐昭远笑着坐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才跟邱臻做同桌没几天，但是感觉就好像好朋友一样熟悉了。

　　“哎呀，你来得正好！”邱臻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扬了扬手上的化学作业说：“老陈这个作业不行啊，我都看出好几个错来，赶紧借我！”

　　“……”

　　这种事不要说得那么大声啊！

　　正当邱臻这边在忙于补作业之际，另一边，赵子晗不知何时踱步走到了（1）班大门口。

　　赵子晗对一班其实很熟悉，他从前有事没事就会过来找其实不太愿意见他的尹励玩，有时候顺便也会来跟齐昭远讨论一下他最近遇到的一些新题难题。

　　所以他这次一来，就发现原来齐昭远的座位上，坐着个看上去就对数学一窍不通的单眼皮男生。

　　放眼全班望去，忽略掉那群对着自己开始发出嗤嗤傻笑和自以为很小声但实际上属于用噪音分贝在讨论自己的女生们，就看见齐昭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到了年段有名的人物——邱臻的座位旁边。

　　我的天……

　　赵子晗在发现的那一刹那，几乎噗地笑出来。

　　在他的认知里，齐昭远明显就是那种除了学习其他一切不怎么关心的人，而邱臻，他也有所耳闻和亲身接触，刚好是那种除了学习一切都很关心的人。

　　让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老师是突发奇想让两人互补还是他们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才故意给他们的惩罚？

　　“我听老吴说了，你真不跟我来比一场？”他大大咧咧走到齐昭远面前，他的同桌邱臻正在全神贯注玩手机，耳朵里白色的耳机头若隐若现。

　　齐昭远合上书，看了眼来意不明的赵子晗：“我还没决定呢。”

　　“咦？老吴说你拒绝了啊，还趁机又骂了我一顿……”赵子晗感到一阵郁闷：“看来果然是找个借口训我！”

　　齐昭远在心里暗想，赵子晗这人怎么这么幼稚，老师每天忙得要死要活哪里有时间专门找借口来训你，明明是关心你，你还不领情。

　　他开口说：“吴老师也是为你好，你实在不想学，也做个样子让他放心……”

　　赵子晗切了一声，齐昭远就是这点他最瞧不上，讲起话来跟他爸简直一模一样，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啊？

　　“凭什么！”赵子晗无所谓地说：“反正我都可以保送了，干嘛要浪费时间上这些无聊的课！”

　　他话风一转，突然笑笑说：“不过我其实也觉得你不和我比挺正确的，数学反正你是没有问题了，有时间还是赶紧把语文英语补上来才是正经。德成不容易考啊！”

　　“嗯……”
　　齐昭远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摊开来的英语书，不知道该怎么回。

　　要说气愤，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赵子晗略显刻意的炫耀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毕竟，这个保送名额虽然不属于他，但他是离这个保送最近的人……

　　但是齐昭远本性不太喜欢跟人争执，就算是心里不爽，也不会想话去回击。他同时也觉得斗嘴有点太幼稚，也根本懒得动这方面的脑筋，只希望赵子晗能识趣点赶紧走。

　　“你不用担心——”两人的对话却突兀地被另一个清亮而有力的声音打断。

　　“他是我同桌，英语再不好我也能让他提上去。”邱臻摘下耳机，毫无预兆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神态难得十分严肃，讲起话来却还是一派胡扯淡：“不然你以为老师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当同桌？”

　　齐昭远突然有点不合时宜地想笑——

　　全班都知道那是因为你跟陈劲诚一起坐太吵了才把我调过来的啊！而且你那么多任同桌，也没听他们说过你有负责带动他们英语成绩的功能啊大哥……

　　还没等齐昭远想好怎么开口，邱臻又猛地把炮火对准了他：“喂，你不是号称全年段数学最好吗？怎么还怕跟人比了啊？你们比赛有赌注吗？！”

　　“呃……这个倒没有。”

　　齐昭远被邱臻语气中的强大气势给震住，老老实实地回答，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那你怕什么，比了又不会少块肉！”

　　邱臻对这个事压根也不了解，不过他耳机声音开得比较小，所以听两个人讲的话也能知道个大概。要问他为什么突然开腔，纯粹是看某人比他还张扬跋扈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爽。

　　不过，赵子晗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唬住，他瞧了一眼齐昭远：“我也不知道啊，我是无所谓的……”

　　“我记得德成中学的有一个入学考试啊……不是每个人都能过的吧。”邱臻冷声道，他早就听尹励吐槽过几百遍他那个不要脸装逼的“舅舅”，所以戳起软肋来也是得心应手。

　　赵子晗果然脸色骤然变得不太好看，他这次成绩确实不太好，但是他觉得只要到时候突击一两周，入学考试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不就一次考得不太好嘛，就是放松一下，为什么家长也好，老师也好，都急得火烧火燎似的！

　　“那跟你们没关系。”他放了一句话就转身走了：“齐昭远，我等你！”

　　邱臻嘴唇紧抿，恨不得拿笔往他那个榆木脑袋敲几下：“这家伙都快爬到你头上了你还在那嗯嗯嗯的！能不能行啊你！”

　　他心里还有没说出来的话：要不是我说出来，你这软蛋个性还不知道要被人压到什么地步。

　　齐昭远看着邱臻微皱眉头，忍着一脸的样子，心里却清楚虽然邱臻口上张牙舞爪，但其实是为了自己打抱不平，所以虽然好像被骂了，但是心里却感觉暖暖的很开心，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天啊你在笑什么……”

　　邱臻气极反笑，有时他真不懂齐昭远在想什么——可是齐昭远笑起来的样子比他平时独自一人沉默时候的神情好看太多了！

　　齐昭远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板起脸来：“我没有笑啊。”

　　邱臻哑然失笑，也不再继续调侃，问道：“对了，你那个什么比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早自习的上课铃已经响了，齐昭远顺手把书翻开一页，立在桌子上挡住脸，免不得又压低声音从头到尾把事跟他讲了个大概。

　　两个人的说话声和邱臻的笑声早就惊动了今天值日的班委，对方正带着苦笑走向他们这桌：两位大哥，给点面子啊！刚刚上早读课就这么嚣张是要怎样啊！

　　“你有把握吗？”邱臻连忙也拿书挡住脸，飞快地问了一句。

　　“这我也不知道啊！得看题……”齐昭远压低声音匆匆回了一句，然后伸长耳朵听身边的同学在读哪一首古诗。

　　“六十六页……”前桌的王倩倩还好心地转过头来给他们提醒。

　　“两位……”值日班委走到他们的桌子前，苦着张脸说：“给点面子成不！”

　　“这不是挺给面子的嘛！你看我们在认真读书呢！”

　　邱臻端正地挺直腰板，双手举着书的两侧，看上去十分正经。

　　“臻哥！”值日班委的脸简直要扭曲了：“你的书……拿反了！”

　　座位的前后左右，瞬间爆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早自习下了课，邱臻很疑惑地问齐昭远：“你那个什么比赛很难吗？要是能给那个赵子晗点颜色
　　瞧瞧你干嘛不去呢！”

　　“其实……也还好吧。”齐昭远犹豫了一下。

　　“那就去啊！我觉得你可以的！你看你每天都在学习，肯定比他强！”邱臻自己是想到什么就要干的个性，所以出言鼓励道。

　　“嗯！”听了邱臻的话，齐昭远虽然理智上知道学习和时间并不一定成正比，但是还是莫名感觉有如注入一剂强心剂般，受到了莫名的鼓舞。

　　其实真正细想一下，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重要的机会反正已经输了，本来就该无所畏惧，就算这次输了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