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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梁祝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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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和马文才回到书院,并不着急回宿舍整理,休息。而是先去了山长那里汇报此次下山请陶先生来书院教学的结果。
“山长,师母。”江衍和马文才一同向山长和山长夫人问好。
“回来啦?人呢。”
女子多数感性,更何况五柳先生还是山长夫人青梅竹马的表哥,得知其“死讯”后估计会承受不住,实在是有些难办。因而在师母询问情况时候,江衍和马文才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都不说话?”山长有些不明所以。
“陶先生已经去世了。”纠结片刻,江衍还是按陶先生的意愿说出了他的死讯。
“什么?”山长夫人惊呼,竟有要晕倒的迹象。
“夫人,你还好吗?”山长及时扶住了师母,面色担忧。
“相公,表哥他……”
“渊明向来清雅脱俗,对世间俗事毫不留恋,如今仙去,对他或许是解脱。我们虽然为他惋惜,也该替他高兴才是啊。是吗?”山长轻握着师母的手,细声慢语地安慰着。
“山长、师母,请节哀顺变。”江衍也开口劝慰。
“嗯,你跟文才都辛苦了,你们都表现得很好,都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不用担心。”师母仍旧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山长替她做了回答。
“是。学生告退。”江衍和马文才齐声应道。
略微修整了一下,江衍和马文才便赶去上下午的课。毕竟他们已经错过了好几天的品评官的考评,怠慢不得。只是二人都没想到刚回来就看了一场大戏。
“好你个陈子俊,朝廷让你监课督学,你竟然连这样的人都收进学府,你对得起朝廷给你的俸禄吗?”陈夫子正在上课,一个涂脂抹粉难以让人立刻分清男女的家伙突然闯了进来,对着陈夫子就是一顿猛训,众学子都很惊讶,而江衍更是茫然。只不过离开书院几天,陈夫子犯了什么大错了吗?还有这个一边掐着腰,一边才翘着兰花指不停地给自己扇扇的人,到底是谁啊?千万不要告诉我他就是新来的品评官。
“他是王卓然王大人,和我爹很有交情,从小看我长大,算我半个叔叔,看来此次会是由他负责品状的考评。阿衍你要小心不要得罪王叔叔,他这人比较记仇。” 马文才凑近江衍,小声叮嘱。
但江衍一直没有回应,马文才转过头看他,发现对方正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
“确实是我疏忽了。”
往日无比嚣张的陈夫子,此刻却无比驯服,就这样面向众学子,站在讲堂正前方,战战兢兢地受训,丝毫不敢有所反驳和辩解。
“那个人,上无功勋耀堂,下无血缘亲贵。论法也不是士族子弟,你竟敢违背朝廷的规矩,乱收学子。陈子俊,你就等着被革职吧。”
阵势闹得这般大,连山长也被惊动了。山长赶来书坊,询问具体情况。
“王大人,子俊在书院多年,监课督学,向来恪尽职守,并无越矩之行。你指的人是谁,说出来,让大家公论。”
“我说得这个人嘛,就是他!”王卓然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到梁祝的席位旁,猛地把矛头指向了梁山伯。
“梁山伯?”山长很是诧异。
“正是他!他的父亲虽曾为县官,却已辞世多年。论法论理,他已是平民子弟,怎可在尼山书院独守呢?”
“留下梁山伯是我的主意,这个孩子品格高尚,敦厚至诚。本院没有理由将他逐出啊。”
“要留梁山伯就要治陈子俊的失职之罪,要留陈子俊就必须得驱逐梁山伯。两个人,只能留一个,听任山长裁决吧。”王卓然步步紧逼,一点也不肯退步。
“你!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山长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时间难以抉择。
“山长啊,你当真如此忍心让我受到牵连吗?”陈夫子见此情况,竟是当众向山长跪下,变相施压。
王卓然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山长呀,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卑贱学子,一个是你依仗多年的督导夫子,孰轻孰重,山长,难道就这么难以取舍吗?”
“山长,陈夫子不能走。”梁山伯坐不住了。
“那就是你小子走了?”王卓然趁机发难。
“学子也不走,朝廷法度不公,为什么平民就不能读书,不能为黎明百姓献出心智呢?王大人,王大人你若是好官,就该替学生据理力争,而不是反过来为难学子,为难夫子和山长啊!”
“你,你,你,好一个憨厚的学子,竟有一张利嘴。我,我偏不是一个好官。你奈我何?哼!”顿了顿,他又激将道:“如何?你是要牵连陈夫子,还是你自己走人!”
“他们两个都不走。”祝英台站起来回护。
“王大人,梁山伯与学生乃是八拜之交,情胜手足。论理,他已是我祝家的义故。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平民百姓,所以梁山伯的身份并没有异议。”
“你!”
王卓然正想说些什么,祝英台却不给他机会。
“既然梁山伯的身份没有异议,那么陈夫子也就没有失察之罪。所以,他们两个,都不用走。”
“你,你竟敢跟本座作对,你是什么人?”
“上虞祝英台。”
“你是上虞祝家庄的人?”王卓然很是惊讶。
“没错,梁山伯和我都是。”
“好,好一个祝英台,好啊。”王卓然找茬不成,还当众下不了台,只好愤然甩袖而去。
一场闹剧就此告终,按理陈夫子避过了责罚,应该庆幸才是,可是江衍却发现他一副有所惋惜的样子,好像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
细细想来,刚才王卓然和陈夫子一唱一和,的确是十分默契,就像是事先说好了一样。看来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嘛。
下学后,马文才要去拜访王卓然,毕竟是他的叔叔,定要备上礼物,尽到礼节。而江衍则一人先回了宿舍。
本来马文才也想拉着江衍一块去,只是江衍对嘴唇红的似血,时不时地还翘着兰花指的王大人,实在是接受不能,拒绝了他的好意。
傍晚时分,马文才还没有回来,这时窗外响起惊雷,不多会,便下起了暴雨。大雨滂沱,江衍念及文才兄,便撑了伞,准备去王大人处接他回来。
“英台!英台你别走。”
江衍在路上突然听见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他环顾四周,赫然发现梁山伯被一棵雷劈倒的树压趴在地上,正动弹不得间,还不停地徒劳地挣扎,口中叫着祝英台的名字。
“山伯,山伯,你这是怎么了?”江衍急忙跑到梁山伯旁边,顾不得撑伞,双手使劲,费力地将压在他身上的树挪开。
“江衍,你别管我,你快去把英台追回来,快啊。”梁山伯伤了腿,却还是不停地乱动,一个劲地摇着江衍。雨势很大,淋透了二人。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祝英台怎么了么?”江衍一头雾水。
“他要离开书院,你快去追呀!”
“可是你……”
“别管我,这种恶劣的天气,我担心他会出事,你快去呀!快去!”
“祝英台,祝英台,你在哪里啊?”江衍在雨中奔跑,四处寻找祝妹子的踪影。终于在深林处,江衍看见了正跟银心拉扯的祝英台。
“祝英台,快跟我回去!这雨这么大,在树林里很危险的。”江衍跑到跟前,帮银心拉住了还想往前走的祝英台。
“不,我不回去,梁山伯他竟然为了所谓的品状排名,要和我割袍断义,我看错他了,我再也不要在这个伤心之地待下去了,不要!”
“梁山伯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英台你是不是有所误会了,还是跟我回去吧,回去了再好好说。”
“是啊,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可就是他,这样的他亲口说要与我恩断义绝的啊!”祝英台似乎有些魔怔,怎么也听不进去江衍的劝告,最后竟是趁银心不备狠狠一推,挣脱了江衍的手臂,朝着密林的另一边跑去。
糟糕!那边是断崖啊。
眼看祝英台一个打滑,就要掉下深渊。江衍下意识地拉住她,却不料由于惯性,将自己也带了下去!
“小姐,江公子!”银心突见此变故,慌了阵脚,跪在崖边一直哭泣,不知所措。
而另一边,马文才和他的书僮马统刚从王卓然那里告辞回来,回来的路上也看见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梁山伯。
“梁山伯,你怎么?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来我带你去医舍。”马统在一旁给二人打伞,文才兄则扶起梁山伯。
“是江兄吗?你找到英台了没。”梁山伯看不清来人,只是抓着马文才的胳膊,一个劲地询问。
“你说什么?阿衍明明待在宿舍里,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出去。还有找祝英台又是怎么回事?”马文才有些不安。可是梁山伯已然昏了过去,无法回答了。
“英台,英台他回来了吗?”苏醒后的梁山伯猛地从医舍的床上坐起,向坐在旁边马文才问道。
“你还问我,我怎么知道你的英台回来没回来,阿衍呢,他去了哪里?”
“江兄、江兄他帮我去下山路上找英台了。”
“什么!”马文才越发不安,他连忙起身,要出去找江衍。
“公子,你不要命了?外面下了大雨,道路很滑,你去哪找啊。”门口的马统拦住了马文才。
“你给我滚开。”马文才把马统推向一边,自己冲进了雨幕。
“起来!”
“干什么呀?”王蓝田睡得正香,即便被打扰,也仍然赖在床上不起来。
“快,起来,跟我走!”马文才一掌打在王蓝田的头上,便是多大的瞌睡也掉了。
“快一点,听到没有!”
“是,是。”
王蓝田拿起自己的外衫,边走边穿。一出门,才发现被半夜叫醒的不止他一人,几乎全院的学生都在院子里站着,一个个睡眼惺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文才,大半夜你把我们都叫起来干嘛?”看着马文才浑身湿透,一脸焦急。荀巨伯很不理解,出口相问。
“拿火把找人。”
“找人?找谁啊?”
“江衍,还有祝英台。快呀!”
“奥,好,好。”
“走,跟苏大娘要火把。”
“快点,快来。”
一时间尼山书院人声鼎沸。
不一会学子们就人手一个火把,跟着马文才忙奔密林去找失踪的江衍和祝英台。
“你们几个去那边。”
“你你你,你们三个去北边……”
在马文才的指挥下,全院学子分成了五个大组,若干个小队,分头寻找。
“江衍”
“江衍”
“祝英台”
……
学子们纷纷举起火把,在阴森可怖的黑暗中奔走,密林里回荡着他们有力的呼喊,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叠着一声。
“马公子,这边没有。”
“文才兄,这边也没有。”
“换个方向,都给我继续找!”
“是,是。”
阿衍你在哪?
可千万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