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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梁山伯与祝英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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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领着众学子在林子里寻了一夜,也不见江衍和祝英台的半点踪影,只得先回书院请示山长后再做打算。
岂料刚进到山门里,便看见梁山伯拄着拐杖费力地向他们走来。
“马公子,你去找英台了吗?”
“嗯,你的脚……”
“不碍事,找到他没有?”梁山伯急切地打听。
“没有。”
“没关系,我去找他。”本来脸色黯然的梁山伯又重振精神,绕过马文才他们,往前疾走了几步。
马文才拦住他,说道:“梁山伯,我们已经搜遍了整座山,况且你还伤了腿。”
“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我的脚虽伤得不轻,但也远远比不上他心里所受的伤啊。我必须要把英台找回来。”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一个受伤的人就找得到吗?”
“我会找到他的。”梁山伯此刻怎么也听不进旁人的劝阻。
“把他架回去!”
“好,山伯,我们还是回去吧。”
“走,这样架着他。”
众人按照马文才的吩咐,抬起梁山伯就往医舍方向去。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找他,是我伤了英台的心,他才走的。我不能让他走啊。”
马文才捡了梁山伯挣扎时跌在地的拐杖,默默走在前面。
“你放开我啊,放开我,江兄他不见了踪影,也是我的责任,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找到他和英台啊。”
“好,都给我放开他。”
马文才突然转身,提起了梁山伯的领子,朝他吼道:“这会你才想到江衍啊,这会你才想到!他把你当成好朋友,好兄弟。可是你是怎么待他的,我为他感到不值。梁山伯我连打你都怕脏了我的手,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江衍他……”不明白为什么江衍总是这么关注你的事情,我这辈子唯一想交的朋友,也只有江衍啊。
马文才忽地止住了话头,把自己的情绪强压下去,然后将手中的那根的竹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愤愤离去了。若干学子跟在他的身后一道走掉了,不再管梁山伯的闲事,只有荀巨伯还待在原地耐心安慰。
“诶,马贤侄。”
马文才抬头看去,王卓然正和陈夫子有说有笑的,见到自己后慢悠悠地打了声招呼,就下了台阶,朝这边走来。
“哎呦,马贤侄,你这身上怎么弄得脏兮兮的呀。就连脸上也有好多的泥,灰扑扑的。”
“我去找江衍。”
“江衍?是那个去找祝英台的学子吗?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他和祝英台不告假私自外出,就算回来了,也再入不了学籍呀。”
“我会让他再入学籍的。”
“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呢。”
“王叔叔,你从小看我长大,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从来没有!”
马文才拂袖而去,只余王卓然和陈夫子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布告栏那里,新贴了一副告示,上面写道:上虞祝英台经书院指正,知耻近勇,已与会稽平民梁山伯段断绝义故之交,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本座体其下情,恢复他品状等第,特此公告。
在梁山伯被荀巨伯搀扶到这边时,早已有不少学子聚在布告栏前观看。
“人都不见了,还宣布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这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他以为我们不知道?”
众人议论纷纷。
“让一下,大家让一下。”
书僮四九帮忙拨开人群,好让荀巨伯能扶着梁山伯靠到前排观看告示。
“这祝英台人都找不回来了,品状恢复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就叫给死人烧钱,看得到,用得着。”
“住口!”
“哟,想不到今个梁木头也敢发威呀。”
“谁敢说英台死了,谁敢说。”梁山伯冲到人群中,胡乱挥打了一通,很快就被推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你。”
正在争执间,书僮四九看见了一身狼狈的银心。
“银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四九诧异。
“银心,你们家公子呢?英台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梁山伯一瘸一拐地走到银心面前,着急地询问。
“都是你,都是你。我家公子是怎么对你的,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劝他也不听,就是不听啊。”银心也不说缘由,只是不住地推攘着梁山伯,打到最后自己先脱了力,颓然地坐在地上。
“银心,先说英台怎么了?”梁山伯缓缓蹲下,慢慢靠近了银心。
“死了。”
“你说什么?”梁山伯攥住银心的肩,不可置信。
“我家公子和江公子一起跌落山谷,都死了!”银心大叫一声,用力挣脱开梁山伯,很是悲愤。
这下子,周围的人全都沉默了。
马文才刚赶到这儿,就听见噩耗,起先他怔愣了一会,不知所措。但很快马文才反应过来,他拽起银心,就要往密林那边去。“走,告诉我阿衍从哪里摔下去的。快!”
“四九,你快跟上他们,以石子做箭头为号,让我找到你们。”
“可你的腿……”
“快去,快去啊。”
“哦,好。”
“就在前面。”银心领着马文才来到了昨夜失足的断崖。
“是这儿吗?”
“是,两位公子就摔在这。”
“人呢?你没记错地方吧。”
“明明就从这儿摔下去的,我不会记错地方的。”
“那我下去找。”马文才撩起衣摆,就要爬下去。
四九拦住了他
“马公子,山谷这么深,下面的河水流得又怎么急,没有绳索你怎么下去呀。”
“不管如何,我必须下去。你让开。”
这时,梁山伯终于赶来,他倾出半个身子,拉住了正小心往下移的马文才。
“马公子,你上来。”
“我必须下去,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能懂,但是不能被冲昏了头脑。你有没有想过银心他,明明看见英台和江兄掉落河边,为什么又不见踪影了呢?”
“让人救走了?”
“也许。可我认为经过一夜大雨,河水暴涨,他们极有可能让河水给冲走了,现在下去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到低地丈量河水的深浅和宽窄,计算河水的流速,最终大致确定他们搁浅在何处,或者、或者沉没在何处。相信我,会找到的。”
“来,把手给我。”
马文才神色有所松动,他搭上梁山伯伸出的手,从岌岌可危的碎石上爬了上来。之后,二人撑着一叶扁舟,沿河到下游去搜寻。
河流湍急,撑船的竹篙常常会被其中的乱石打偏方向,小小的扁舟也在汹涌的河流不断浮沉,不过这些对于急切寻人的马文才和梁山伯来说,都无关紧要。
沿河零零散散地分布了一些以捕鱼为业的人家,马文才和梁山伯便上岸逐个拜访,一一询问,希望能得到江衍和祝英台的一丝音讯,只可惜一无所获。
不知不觉间,黄昏已至,小舟慢慢飘进了一处窄地,两岸栽满了桃花树,地上的落花甚多。
“文才兄,此地景色甚是宜人啊,倘若英台此时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喜欢的。”
“这地方我们来过,上次下山的寻陶先生时的借宿之地。”
“哦?这可真是巧了。”
“是啊。”
无巧不成书,冥冥之中,自有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