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者》六月丹丹

21、第二十一章

　　一股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饭菜味、烟酒味和女人的香水味。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怎么也无法忽略。

　　这是一间小餐厅，五六百平的样子，20来个人或坐或站，三五一堆，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喝酒。餐厅西北角摆着一张方桌，四个男人围坐成一圈，他们在打麻将。

　　大厅的另一侧，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反绑双手，被倒掉在半空中。这人正是吴文亮。

　　远远看去，吴文亮垂着头一动不动。是昏过去了，还是？肖磊不敢再往下想了，觉得心脏像被谁揪了一下似的，一股怒火直充脑门子，抬脚就要冲过去。

　　沈进抬手拦住了他。
　　“进哥。”
　　沈进没看他，轻轻摇了摇头。肖磊深吸一口气，强制把这股火气压了下去。自己果然还是太嫩，遇事沉不住气。

　　看到他俩进来，玩扑克的、喝酒的都停止了娱乐，这些人跳下桌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那眼神绝对称不上友好。

　　“幺鸡”
　　“杠”一个40多岁的黑衣男子坐在麻将桌前。他正对大门坐着，注意力依旧停留在牌桌上，就像没看到有人进来一样。

　　男子从后面摸了一张牌，“东风，胡了”他推倒牌。
　　“混一色杠上开，一共八幡。拿钱拿钱。”
　　“老板手气真旺。”
　　“是啊，今晚没少赢。”另外的三家一个劲的讨好他。

　　这个人就是张闯，省城□□一哥。因为他左手六个指头，所以人送外号张六指。关于这个六指还有一个故事。

　　说有一年他带着几十号弟兄去一家饭馆要账。店主是个“硬账主”，有钱不还，看到对方人多，就让自己的老妈岳母带着媳妇女儿大姑子小姨子拿着扫帚拖布冲入要账队伍中一阵打，谁要是碰她们一下就坐地上哭爹喊娘，说出人命啦，□□杀人了，连女人和小孩都不放过。

　　这条街是繁华的商业街，很快就聚集了几百号看热闹的。张闯那时年轻气盛，办事直来直去不会耍阴的。他一个箭步冲到那群妇孺中间。抽出菜刀，一刀就砍掉了多余的那根手指。
　　并且把断指扔在地上用脚碾碎了。他举着流血的手指对着这群老娘们大骂：“
　　□□祖宗的，不还钱试试，要命的冲我来。”
　　据说当时场面及其壮观，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娘子军们顷刻间吓得四散奔逃。一个老太太当场昏了过去。

　　随后，张闯把这家店从里到外砸个稀巴烂，欠债人被打的跪地求饶才算完。

　　当然，如果这事放到现在，光听到张闯这个名字就让人胆寒，谁还敢欠债不还。

　　张闯推倒手里的牌，缓缓抬起头。似乎才看到中间的沈进，他一脸惊讶。
　　“呦，沈老弟什么时候到的，你看我光顾着打牌了，也没看到你！”
　　张闯笑的还挺真诚，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把沈进当朋友。

　　“张老板客气了，我怎么敢打扰了您的雅兴。”
　　沈进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这儿挺热闹啊，张老板您开联欢会呢。”
　　“是啊，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找点乐子呗。”

　　张闯抽出一根烟，旁边的人立刻给他点着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舒服的吐出一个烟圈。

　　冲底下的人努努嘴，
　　“怎么都这么没眼色，沈老弟远道而来，还不快给人家让个座。”

　　麻将桌上的其他三人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退到张闯身后。

　　张闯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一摆手，
　　“沈老弟，坐。”

　　沈进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无论按辈分还是地位，沈进在张闯面前都只有站着听训的份。所以说他的举动不够恭敬，有点不给张闯面子。

　　气氛有些僵，俩人面对面的坐着，一时间谁也开口。

　　肖磊站在沈进身后，看不见自家大哥的脸色。心里又开始忐忑了，张闯不用说了是省城□□里的王。他手下这些跟班的也不是善茬，都是不怕死的狠角色。双实力相差悬殊，一个闹掰了，咱们只有挨打的份。

　　过了一会还是张闯先开口了，
　　“老弟，你手下人不讲究啊，把我兄弟的女人给睡了。”
　　张闯眯起眼睛，微微扬起下巴。
　　“我替你教训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地狗东西。”张闯这话说的不客气，一副我收拾你兄弟是看得起你，你还得感激涕零的样子。

　　沈进往椅子上靠了靠，翘起了二郎腿。
　　“张老板，我自己的人我了解，他不会干这种事，我看是你们误会了吧。”
　　“误会？呵呵？”张闯冲后面一摆手，
　　“过来。”

　　一男一女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肖磊看的清楚，进来时这俩人在玩斗地主。被□□了还有兴趣玩牌？忽悠谁呢，装的也不像点。

　　那个女的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到不难看，但打扮的有点土气。大冷天的，只穿了一件吊带裙，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两团嫩肉，大肉球随着呼吸起伏一颤一颤的，似乎下一刻就能撑破衣服。不过最刺眼的还是白肉上那两道猩红地鞭痕。不止这些，这姑娘胳膊上大腿上全是淤青，怎么看都像是刚被人蹂躏过。

　　肖磊眼热，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难道吴文亮真的把人家那啥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就被pass了。这姑娘一身的风骚味，离老远都呛鼻子。这种货色在西海100块就能搞定，给她200能把你当祖宗似的伺候，用得着□□么？再者说吴文亮这人虽然没品，香臭不忌。但还不至于对女人用强。

　　姑娘拿起手帕摸了两下眼角，
　　“张哥，你得替我做主啊，我不能白吃这个亏。”
　　语气中没有半分难过的意思，却好似撒娇求欢。肖磊都要看乐了，这演技，太假。

　　边上那个粗壮的男人也跟着帮腔，“老板，你得为英子做主，剁了这个王八羔子。”

　　张闯摆摆手，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那俩人立刻退到角落里 。

　　“看到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兄弟怎么样了。”沈进不答反问，指着被吊着的吴文亮说。
　　“我得先看看他怎么样了。”

　　“行！”
　　张闯抬手做了一个向下的动作，手下人立刻把吴文亮放了下来，一桶水泼在他脑袋上。看没什么动静，又在他屁股上踹了两脚。

　　不大会功夫，吴文亮慢慢清醒了，他晃了晃脑袋，似乎想站起来，刚撑起上半身就疼的停住了，反复俩次才坐稳。

　　“进哥！”吴文亮清醒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沈进，激动的大吼一声，眼里还闪着的泪花。听声音底气挺足，应该没啥大事。
　　沈进点点头，没说话。

　　吴文亮开始嚎上了，
　　“进哥，我没强尖那个biao子，是她先勾引我的。”
　　边上的人上去就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吴文亮被抽倒在地上。
　　“妈的，我们老板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说罢抬起手还要打。

　　“行了，”张闯摆了摆手，
　　“给点教训就得了，不知道的以为我仗势欺人呢。”张闯转过头看向沈进，
　　“沈老弟，你说是不是。”

　　沈进笑了笑，“张老板您是省城有名的大善人，修桥补路、乐善好施。您的贤名道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要不缺心眼都能听出这是在讽刺他，张闯有些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掉了两粒色子。

　　“你兄弟□□妇女，这天底下哪家王法都不会轻饶了他。走到哪都是我们占理，不是他不承认就算完的。”

　　“张老板想怎么样。”沈进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张闯哈哈笑了几声，
　　“沈老弟是敞亮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

　　张闯碾碎了手里的烟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换上一副肃杀的面孔。

　　“哪里犯错就惩罚哪里，把他下面那玩意割下来，让他长长教训。”

　　张闯话锋一顿，双目放光，仔细盯着沈进的表情，
　　“要不就留下留下100万。给我兄弟媳妇压压惊。”

　　张闯敲了敲桌面，一派悠闲自得信心满满的模样。
　　“要么留东西，要么留下钱。二选一，沈老弟你挑一个。”

　　沈进哪个都不能选，无论选哪个都会让他名誉扫地，以后再没脸在道上立足。最起码看到大健之流就得矮三分，再也硬气不起来了。

　　“我要是不选呢！”
　　“那我来替你选。”
　　张闯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说，
　　“拿刀来。”
　　后面的人立刻递上一把锋利的匕首。
　　张闯接过匕首在手里掂了两下。

　　“沈老弟，哥哥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学学怎么给人净身。”
　　吴文亮直起身子，半瘫在地上破口大骂，
　　“我艹你八辈祖宗，有种你整死我，你今天整不死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就把你全家给......呜呜。”

　　嘴被破布堵住了，几个壮汉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