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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Part 32 大失所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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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2 大失所望
熟悉如何上眼妆之后,徐寒雪如释重负做了一个深呼吸——这部分她反反复复练习了近半个月,一直都没有掌握技巧,弄出来的效果简直就是不忍直视,有时画成了大熊猫的黑眼袋,有时画得人不人鬼不鬼,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让人啼笑皆非,所幸用的是假人头,要是真人,她也不知怎么跟人家交代,连死的心都有。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今,一切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看着面前上了靓丽的眼妆的假人头,徐寒雪脸上不觉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寒雪,画得不错。”看到徐寒雪含笑望着倾注了自己九牛二虎之力的杰作,梁静姝盈步走过来,称赞道。
“练了整整两个星期了,现在总算是勉强看得过去了。”
“已经很厉害了,你知不知道,很多人学了两个月都没有你这样的成绩。”梁静姝表扬道。
“对了,周三你们要出去给人化妆是吧,可不可以也带上我?”徐寒雪的眼里满是期待,自打上次的公益活动开始,她就对这种外派的活动情有独钟——早上她听小丽说,后天有一个商场举行周年庆,邀请他们过来给表演人员化妆。
“好啊,我们还抽人手不够呢。”梁静姝一口答应,看着兴奋中的徐寒雪,继续说道,“对了,我还有个小想法想跟你说说。”
“什么想法?”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雅芳化妆室。”两三天前,徐寒雪跟她提起过自己辞职的事,当时梁静姝就想让她加盟,考虑到个中种种原因,她觉得还是先等一等——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找一个将话题顺理成章引出的机会。
“啊?”徐寒雪有点出乎意外,她承认自己对化妆是越来越有兴趣,曾经有那么几次,她也有意无意地想过自己是否要从事于此,但没想到梁静姝竟然直接给她抛出了橄榄枝,她有点受宠若惊地说道,“可是,静姝姐,你是看得出来的,我的画功不怎么样……”
“这个不是什么问题,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学。”梁静姝打断她,“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加入?”
“嗯,我愿意。”徐寒雪重重地点着头。
突然间,她不禁想起安神父,想起他给自己主持过的那场嫁给自己的婚礼,想起他给自己说过的话,内心是莫名的舒心,还有一点点小感动。
“这就对了嘛。”得到肯定的回答,梁静姝也是很欢喜,她一直就很喜欢徐寒雪,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有着共同的追求,这份幸运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她拉过她的手,道,“以后,我们同气连枝,齐心协力,做自己喜欢的事,做到尽善尽美。”
当梁静姝宣布徐寒雪的加入雅芳工作室的消息时,在场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欢迎,甚至还有人拿来了喷花筒,场面如同过节一般欢庆热闹——对于徐寒雪,他们是一万个满意,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她虚心学习、热诚待人的态度大家可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她的人品也让大家很欣赏。
短暂的欢乐之后,徐寒雪还是继续着她的眼妆练习,而就在她拿起画笔之时,手机却嘟嘟地振动起来。
电话那头,是刘经理,他问道,“寒雪,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拜托一下你。”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语气却如同千斤石块那般沉重。徐寒雪是纳闷,也是担忧,她从未听见过,刘经理说话的声音是这样的低沉,低沉到就像是在隐藏。
虽然刘经理是不作声色,但徐寒雪明显感觉到,他有些紧张,有些失措,是什么能够使得一个老成持重的人阵脚大乱?她难以想象,她的心上下砰砰直跳,直觉暗示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很可能让她感到很惊慌。
希望一切平平安安,她默默祈祷着。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酒店。他们面对面坐着,桌上只摆着两杯白开水。
刘经理神色枯槁黯然,支支吾吾地说,“我想……这段时间里……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一个人?”
“谁?”徐寒雪眼神似箭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冷漠地问道。凭借着女人天生的敏感,从看到刘经理的第一眼,对方飘忽的眼神似已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外遇。
尽管她内心还是希望这个天下男人都可能犯的错误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但她的感觉却似已默认了这么一个事实——天下乌鸦一般黑。
“她刚做完人流手术,现在身子很虚弱。”刘经理坦诚道,“医生说最好能有个人陪伴照顾,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让人信任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但徐寒雪此刻却有一种助纣为虐的罪恶感。
刘经理的回答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捅破了她心中那点如同薄纱般的念想。这一刻,她很想转身就走,走得远远的,就当没听过这件事,也没见过这个人,最好从此不再有往来——在她眼里,那种在感情上三心二意、喜新厌旧的男人就像是蚀化衣橱的蛀虫,看着就让人感到恶心。
她最敬重的人,有一天居然会变成她最厌恶的人,这真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然而,冲动是魔鬼,她的理智让她仍旧保持一贯的矜持,并将内心中如烈火般燃烧起的不满默默忍住,她的语气平淡而近于冷漠,问道,“你呢,怎么不照顾她?”
刘经理嘴皮蠕动着,良久,才回答道:“我不方便去,所以我才来找你,我不想让人知道。”
听到这句话,徐寒雪很愤怒,呼吸也变得粗重,她很想质问他,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是否还想着继续偷偷摸摸地做着这种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苟且之事?难道内心就没有一点点的羞耻感吗?
内心一番挣扎之后,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她是不忍心问。她知道,这种只能表达一时狂躁情绪的话说了也是无济于事。
她以前就做过这般蠢事。
她看着坐在她面前那个曾经对她关怀备至、让她视如长辈、尊重爱戴的人,她看着他国字脸上的垒起的纹沟,骤然发现,他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眼神是那么地暗淡无光。他仿佛一下子变得迟暮沧桑了,犹如一桩枯藤老树,不再有往日气宇轩昂的风采。
这一刻,她感到有些心酸,还有些心疼,仿佛胸口上扎着一根细如毛发的刚刺,既寻不着,更拔不去。她明显感觉到,她的怒气慢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谓的同情——她的心在慢慢软化,虽然他的做法让她感到不齿,但她也不愿看到他这么落寞。
“给我具体的的地址。”徐寒雪退步了,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柔和,但她的态度依然那么坚决,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拿到地址,徐寒雪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心底里清楚,面对别人的过错,最好的方式是,给予谅解和忠告之后就离去,剩下的,让对方独自去反思。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有一句话,我觉得我应该还给你。不管做什么,都要有始有终,无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不辜负自己的心血,给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临走之际,她跟他说这么一句话,这句话还是他用来教导她的,她怎么想不到会有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