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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Part 33 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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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3 探望
天气很晴朗,阳光很温暖,但徐寒雪却是面带愁容,心事重重。
独自走在喧闹的大街,望着川流不息的行人,她是思绪万千,繁杂如风中飞絮。
想起刘经理——这个曾对她耳提面命、万分勉励的人,她就感到心凉,像千年冰雪一样冰凉,再想想自己青涩的过去,心中便是无奈的叹嘘与苦笑。莫名地,她突然很想知道,男人都是些什么物种,他们的心都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总是以为世界都是自己的,像小孩子一样把感情当玩具来玩弄。
徐寒雪来到永和医院,带着一篮水果,还有一盅营养补品,刘经理嘱托她照顾的人叫陈梦,就在永和医院315病房。
陈梦留给徐寒雪的印象就是两个字:清秀。
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柳叶一样的眉毛,珍珠般的大眼睛,微微有些高耸的鼻翼,泛白的如刀片的嘴唇。这样的人儿,她作为一个女人看着都有些心动,更何况是刘经理,一个大男人。
“来,喝碗汤补补身子。”徐寒雪扶起陈梦,倒一碗汤送到面前。
“谢谢你。”陈梦轻声道。言语虽然简短无力,但很真诚。
此时徐寒雪已简单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本来陈梦还是半信半疑,但是看到她又是倒水,又是削苹果,忙上忙下,细心地做着一些粗活,她一颗悬着的心也是安稳放下——她最怕的事庆幸没有发生。
“别乱动,你刚动完手术,身子很虚弱,要多歇着。”看着陈梦弱不胜衣,苍白如雪的神色,徐寒雪也是暗暗心疼一番。想起刚见面时她拘谨到有些害怕的神情,徐寒雪安慰道,“有什么要做的,尽管放心跟我说,没事的。”
陈梦捧着彩瓷碗放到嘴边,默默地,只见眼泪如珠,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滚落在碗里,和着汤又静静地吞进去。徐寒雪看在眼里,嘴上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她曾经也受过伤,深知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徐寒雪抽过纸巾,坐到她身边,劝慰道,“不用担心,医生说静养几天就会恢复的。”
安慰一个心碎的人的最好办法,要么听她好好哭一顿,要么安抚她好好睡一觉,显然,对于陈梦这种为爱坚持、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女孩子来说,后一种方式更适合——等她睡醒了,清醒了,才能哭得舒怀。
徐寒雪想到头裂都想不懂,为什么越是抱诚守真的人,越难得到爱?痴情的女孩是否都注定要为爱受尽伤害?这是一种考验还是一种折磨?
生命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伤害,伤害之后也有各种各样理所应当的补偿,但是,当初为爱承受下来的伤,如何能补偿得了?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弥补,那还是爱吗?
看着陈梦宛如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般缓缓睡进梦香,徐寒雪无奈长叹几声,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关上房门。
医院大门前有一处喷泉,徐寒雪就来到这里,赏心悦目而又仿佛心不在焉地望着满天撒开的珠玉一般的水滴,映着远空飘荡而来的如同鱼鳞一般的朵朵白云。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猝不及防一声吼,徐寒雪如同电击似的猛颤了一下,她循声回望,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医院大堂里气冲冲的地走出来,眼睛怒红,像极了一只发威的老虎,后面跟着一个失声哽咽的同龄女人,满脸都是泪渍,无以名状的痛苦。
“昨天才抽血检验,不是说没什么大碍的吗?”那胡渣男歇斯底里地高声嘶吼,如同发病的精神病患者,“我就不信,我就是不信……”
虽然没有站在大道中央,但望着他迎面走来,徐寒雪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侧边退了几步,就像是一只柔弱的麋鹿碰上了一只狂暴的狮子那般小心翼翼。
“我不相信,我要查,我一定要查到底。”无视身前身后围聚过来的保安,那男的还是肆无忌惮地吼着,“让我查出来,我就弄死你……我弄死你……我要让你偿命。”
一步三回头,那男的捏着青筋突兀的拳头,耸着肩缩着头,直直地指向医院里面,他满脸的胡渣乍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失心疯病患者,让人畏惧得来又有些好奇、猜疑。
“这个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吵大闹的,吓死人了?”一个拿着药包的妇女瞪着眼睛望向身边的人群。
“鬼才知道,凶神恶煞的,苦胆都要被他吓破了,发疯了吧。”
“看样子事体很严重,保安怎么还不把他赶出去”
“听说他那个老父亲被治死了,进来的时候还只是一点小风寒,医生安排住院,可是没过两天就没了,真是倒霉。”
“好像是医生无故抽血,这么大的针筒,还抽了好几回。年轻人都受不住呢。”
听着旁边人七嘴八舌的乱说一通,徐寒雪大概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因,不过她对这种道听途说的事可没什么兴趣,只道是好事者喜欢煽风点火看热闹而已。
她穿过人群,打算回房看看陈梦,在电梯口不经意间环顾左右,却望见在长廊的拐角处立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双手半插衣袋,乍看起来,身影有些孤独、落寞,她不禁想起刚才听到看到的某些事——空穴不来风,事出反常必有因。
注意到徐寒雪看向自己这边,女医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你还没有走?”回到房间,陈梦已经靠在床头,十指交错,脸上虽然仍是苍白无血,但看起来起码多了几分精神。
“刚到楼下走走,有点吵。”
“医院嘛,什么病痛的人都有,见惯不怪了。”陈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没有什么苦比得上分娩之苦,也没有什么痛比得上流产之痛,更何况还是人流。
徐寒雪微笑着走过去,道,“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削。”
“嗯,谢谢。”陈梦看着徐寒雪娴熟地削出长长的苹果皮,就像是一把把头尾连接着月牙弯刀,良久,才说道,“削得好漂亮呐,你经常这样吃苹果?”
“小时候,我奶奶就是这样给我削的,不过那时候让我吃的津津有味倒不是苹果,而是这些削出来的苹果皮。”两年半的职场生涯,徐寒雪深有感悟,两个不甚熟悉的人在一起,最忌的就是你问我答,因为话题的尽头就是尴尬、冷场。所以,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陈梦,而有意无意的说起了自己童年美好的记忆,“慢慢地,我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每次吃苹果,我都要削皮。”
“所以,你每次削苹果,都吃苹果皮?”陈梦笑着,语气就像段子手般,调侃味十足。
“怎么会,那时不懂事,现在没有啦。”徐寒雪用刀子弹一弹苹果皮,嗤笑道,“不过有时候,我还是有种想舔舔的冲动。”
“咦喏。看不出你还好这一口呐。”陈梦扑哧笑出了声。
“童年嘛,人傻不笨,总是那么幼稚可爱。”徐寒雪分出一块白梨透亮的果肉,递过去,问道,“你呢,小时候做过什么好笑的事吗?”
“我啊……”陈梦翘首道,“多了去了……”
只要有一个话题,再陌生的女人,都会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变成知心好姐妹。徐寒雪和陈梦就是这样滔滔不绝地回忆着彼此的童真,恨不得时间可以像倒车一样倒退20年,然后带对方回去看看当初傻得可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