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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斗篷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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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轩带着白骨包袱来到了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运起功力,双手向上然后又向前一挥,眼前嘭的一声,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黄土飞舞,沙尘遮满天。
她收功站好,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待黄土落下一切归于平静,那地势平坦之处竟然出现了一个长十六尺深二十尺的方方正正的土坑。
裴逸轩将其埋好并立了块无字墓碑。
做好一切后,裴逸轩又去那颗参天大树上拿回了衣服,换好衣物后,然后就近找了条小溪洗掉了脸上的药水,才能把变形面具撕下来。
整理完一切,裴逸轩又趁着夜色准备去意眉买药的村子里与她汇合。算上她和意眉一来一回的时间正好和来去裴家庄的时间一样,所以回书院刚好是最恰当的时候,那时候事件已经平息,既不会引人怀疑到她身上,又能圆了她对刘仁青几人说的谎话。
可是还未等裴逸轩出了树林,不远处就传来刀剑相击打的声音,她并不太想去管闲事,所以装作听不见继续走着。
可有时候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只有战斗才能躲开麻烦。这句话对于裴逸轩的未来经历则更像是一个结论。
“救命!啊!”
一个少年披着颜色灰扑扑的斗篷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破旧衣裳,身后还有几个平民紧跟在身后护着他,最后才是一群面覆黑巾,穿着黑衣黑裤黑靴,打扮整齐划一的蒙面人,都举着泛着森冷寒光的剑,拼了命似的要杀死斗篷少年一伙人。
裴逸轩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运起轻功往相反的方向跑。
两波人都不是什么善茬,黑衣人下手快准稳狠,刀刀致命,一看就是死士杀手一类的,而斗篷少年手下的人也不是简单货色,虽然打扮的像普通农民,但是却动作整齐,武功高强,不像平民,到更像是专门训练出的护卫。
而且斗篷少年那伙人即使是落于下方也丝毫未见退缩逃跑之意,反而还有一种越战越勇之感。
若是平日两伙人相遇,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但是现在加上一个咋呼胆小的斗篷少年……那么,高下立见,斗篷少年迟早要葬身在黑衣人的刀下。
快成定局,区别也只剩下了早晚而已。
裴逸轩不想滩这波浑水,在心里祝福了一句斗篷少年自求多福。
“少爷,我们快顶不住了。跑!越远越好!”
其中一个作平民打扮,貌似是领头人的大声朝着斗篷少年叫到。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便连续砍杀掉两人,追上了斗篷少年,举起剑就要戳刺死少年。
另外一个距离近的平民以自断左手的代价,杀死和自己纠缠的黑衣人,他也顾不得呼痛和包扎,举起手中的长剑,立马飞扑过去把剑一横抵挡住了黑衣人将要刺入少年心口的剑,两剑相撞擦出了一道刺啦作响的火花。
独臂平民开始与黑衣人交缠,并趁着喘息的空闲向着身后惊魂未定的斗篷少年大喊一声。
“我来拖住他,快跑!”
斗篷少年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独臂平民被黑衣人用刀拦腰一劈,分成了两半,上半身和下半身相隔三四尺远,黑衣人向着他跑来。
那独臂平民的上半身仍旧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对着呆愣的少年喊出了临死前唯一的话。
“不要回头…跑!”
少年这才如梦方醒,他动了起来,但却不是逃跑而是捡起了独臂平民落下的剑,大叫一声冲向那个黑衣人。
“生死又何妨,我这辈子能有这么一群人生死不顾的护着我也算是值得了。我要和你们拼命!”
少年怒气交杂着悲痛的声音响彻在树林里,气势汹汹的冲向黑衣人。
毕竟是不会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两人的差距和少年可笑的螳臂当车。
黑衣人只是轻松地退后了一步,躲开了他毫无章法的戳刺砍劈。待少年有些疲累而迟钝了,才将手中的刀猛然刺向他,然后又乘着他慌张躲避的功夫,向上一划划破了他的脖颈,鲜血如没了遮挡的瀑布立刻喷涌而出,吃痛的少年下意识地想要去捂住,谁知这反倒给了黑衣人可乘之机。
黑衣人藏在面巾下的嘴唇轻轻一挑,长剑一拍,少年手中唯一的防身利器便落到了七八尺之外,剑尖深深地插.进了草地之中,剑柄还颤抖着摇晃了许,像是为少年即将面临的命运发出痛苦的悲鸣。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回去告诉你主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黑衣人听后不屑一顾,他冷哼一声,刀柄一转打算直接将斗篷少年从天灵盖开始一刀劈成两半。
“叮!”
突然出现一阵刺耳的声音,少年紧闭双眼但却没有丝毫痛楚,他缓缓睁眼,竟然发现身前突然出现一个纤细修长的背影,素白色金线莲花长袍,窄衣紧袖乌黑发亮的头发被挽成一团,上面还插着根晶莹剔透的象牙簪子。
“呸,真不要脸!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战还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有本事和我这个会点武功的打一架!”
裴逸轩不知道身后斗篷少年现在的想法,但她此刻心情却是后悔万分,怎么一听斗篷少年要和手下共生死就心生不忍来救他呢。
裴逸轩此刻半弯着腰长剑在头上举着,而黑衣人则将刀刃使劲砍在裴逸轩的剑上,裴逸轩不敢有丝毫放松,否则那刀刃就会将她像劈柴火一样给劈成两半。
“哼!不自量力。”
黑衣人说着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裴逸轩直接被那力道压的跪下了左腿,她一边控制着腿不让自己双腿都跪下,一边用右腿使力让自己站起来。
黑衣人见这少年唇红齿白,秀雅绝伦,年纪轻轻就已有一身令人羡慕的好功夫,不由得心下有些迟疑,再拖下去等救兵一来,一切就都将作废。
“少年,这是私人恩怨与你无关,你现在走的话,我们可以放你离开。”
裴逸轩仍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咬着牙齿,用力举着手中的剑和黑衣人僵持着。
斗篷少年见状反应过来,神情焦急而愧疚。
“公子,快点逃吧,这确实和你无关,别陪我做了冤死鬼···”
可他还未说完,便被裴逸轩喝止住了。
“闭…闭嘴!”
裴逸轩大叫一声,奋力一顶竟然直接将黑衣人推了开来。
黑衣人被这力道推的连续倒退了两三步,靠着及时将剑插入身后的草地才不至于继续退下去。
她则趁着黑衣人倒退几步的功夫回头对那少年,笑了起来。
“这种时候还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可不好。人活一世能拼就要拼,即使粉身碎骨又如何?十八年后又是条敢于拼搏的汉子。况且···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救你呢!”
洁白清冷的月光洒在裴逸轩精致迷人的侧脸上,她脸上是绝对的自信,漂亮的眼睛此刻黑的发亮,闪烁着战意和兴奋。
斗篷少年看呆了,突然觉得他仿佛看见了战神,那个传说中自信满满,智慧与武力的代表。
这时候,其他的少年的护卫因忧心少年而开始一边和黑衣人打,一边向少年和裴逸轩的方向靠拢,将裴逸轩和少年围在中间。
“少爷,属下救驾来迟。”
几人背对着少年异口同声,举着剑,表情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死盯着黑衣人的动作。
斗篷少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头看着喘气的裴逸轩。
“公子,我的护卫来了,不用担心我,我可以派一个带着你先逃走。”
黑衣人也聚拢在了一起,开始慢慢向少年和护卫们形成一个包围圈。
“瓮中捉鳖,他们逃不了了,上!”
说着,黑衣人又一次冲向了少年,侍卫拼死抵挡。
混乱之际,斗篷少年仍不忘让自己的侍卫带裴逸轩走,即使这时候少一个侍卫对于他来说就会减少三成活下来的机会。
“王晟统领,我命令你现在带着这位公子先逃!”
少年选择了侍卫里武功最厉害的王晟带裴逸轩走。
“可是…殿,少爷……”
那个领头的面露惊讶和不甘,背对着斗篷少年说着。
“这是命令!”
少年气势一变,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是!”
王晟坚定地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接着说。
“请随我来,不要离开我周围三尺之内。”
裴逸轩却并没有跟上王晟,而是回头对着着斗篷少年笑了笑,脸上满满的都是自信。
“看来没有白来趟这滩浑水,你的命我是救定了!”
说完,她脚尖一点,身体轻盈迅速地跳到了护卫围着少年的圈子之外。
剑花一挽,冲进了黑衣人中间,身姿轻盈矫健,手中的剑被她用的像是游动的柔软绸布,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所触之地残肢断臂,本该是残忍血腥的一幕硬生生叫裴逸轩弄成了赏心悦目的舞蹈,带着残酷而凌虐的美感,在月光下美成了一幅画。
那些令少年和侍卫们损失惨重并且差点全军覆没的黑衣人都被裴逸轩一一斩杀于剑下,看起来就像是刀切白菜一样的简单。
“少爷,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侍卫中的一个突然问起斗篷少年,脸上满是震惊。
“废话少说,全部聚起,护好少爷。”
王晟看着身旁的少爷一脸担忧和痴迷的看着裴逸轩杀黑衣人,转头怒喝那侍卫一声,叫上所有侍卫回来,留下了十几个黑衣人对付裴逸轩。
“王晟!他一人怎么能对付那么多人!快去帮他!”
少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指着裴逸轩焦急地喊。
王晟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死透的十几名黑衣人,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这么个大杀器,现在他已经开始担心裴逸轩这杀器到时候来个回马枪,杀完黑衣人开始杀他们了。到时候他们无力阻挡,还不如趁现在好好修养生息,搞清楚裴逸轩是敌是友的好。
见王晟装作没听见,少年也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再命令王晟上前帮忙。
他已经不再敢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他人了,学会了只有自己才能信任以后,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像是还未举起武器对付他的敌人。
于是小树林里有了一个诡异的画面,一伙人静静地看着另一个纤瘦高挑的少年斩杀十几个黑衣人,即使少年白衣上沾满了血迹,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丝毫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很快的,裴逸轩便杀死了所有的黑衣人,而当她正准备给最后一个黑衣人一个解脱时,王晟突然冲出来。
“公子等等,我们需要留下一个,问清幕后主使。”
裴逸轩秀气的眉毛轻轻一挑,她用手臂擦了擦脸上沾染到的血迹,那血太过粘稠,几乎叫她睁不开眼睛看清楚东西,她知道王晟定是想要留下一名黑衣人当做证人指证幕后黑手。
“幕后主使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
从几人的表现和斗篷少年临死之前的话,裴逸轩知道他们早就知道了是何人派来的黑衣人,王晟故意在她要杀最后一人时出口阻止,那么留下一人一定对他们有特别的好处。
王晟尴尬地笑了笑。
“公子,谢谢你,请问你叫什么”
少年的出现打断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裴逸轩仍旧顶着满脸血迹看着王晟,直到把他看得心虚无比才移开了视线,她再次用手臂擦了下脸,总是感觉脸上有血液在流下。
斗篷少年看着她素白的衣衫全部是血,脸上、手上···到处都沾上了血迹,令人分不清哪一道是她的血,哪一道是别人的血。
少年看着她傻乎乎的擦了两次脸,可是除了将白皙未沾染到血液的部分擦上血以外,完全还不如不擦。莫名有些想笑,但是他还是憋住了,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条干净的白色绢丝绸帕。
“有没有受伤?到我这里,我给你擦。”
裴逸轩没有回答他,只是一脸无所谓的将剑从黑衣人脖子上挑起,算是放过那仅存的黑衣人的性命,然后才提着剑,走向了少年。
谁知裴逸轩刚向少年的方向靠近了一步,侍卫们便围起了少年,警惕的看着裴逸轩。
裴逸轩精致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她抬眼看了一下少年的眼睛。没有任何害怕或是其他的情绪,有的也只是惊讶与愤怒。这让她不爽的心情好受了一点,但是仅仅这么一点可还不够。
少年发现她看自己后有些手足无措,但是想起她看他的原因后脸上随即便布满了怒意。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快散开!”
“不必了。”
裴逸轩轻笑一声,将剑扔的远远的。众人见她放下武器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浊气,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始吸气呢,裴逸轩突然动了起来,快速穿过几人之间,当裴逸轩与少年近到可以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时,身后的众人一一倒地,捂着不同的痛处哀嚎。
裴逸轩扭头,毫无心理压力的对着他们笑了起来。
“这是叫你们知道即使是没有武器,我也能轻而易举的叫你们死的悄无声息,刚刚的只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小小惩戒,在绝对的实力下不要尽做些蠢事。”
“你究竟是谁?”
斗篷少年拉开了遮住大半张脸的斗篷帽子,他焦急地拉住裴逸轩的手。
裴逸轩闻言回头看他,两人都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不同的是裴逸轩的眼睛圆润,眼尾微微上挑无时无刻不带着一抹勾人的意味,少年的眼睛却是细长中带着点天真,眼尾朝下有些小动物般的无辜可怜。
斗篷少年真是个极为俊俏精致的少年,肤色雪白,骨肉匀称,但带着肉感,五官端正秀气组合在一起带着几分异域风情。
裴逸轩困惑地朝着他眨了眨眼,少年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稍微往旁边扭过了头但是攥着裴逸轩手腕的手却丝毫不肯退让,一点力道都不肯松。
“裴逸轩。”
裴逸轩许久才反应过来少年的意思,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才用巧劲挣开了他的手,然后运起轻功向着意眉的方向飞去。
少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要去追,却发现裴逸轩仿佛在一瞬之间就消失在了小树林深处。
“等等,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
少年将要脱口而出的名字随着凉爽的夜风像是裴逸轩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风吹过带起了他的几缕黑色长发,而那黑色长发的下面竟然露出了几缕金发,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就像阳光般耀眼夺目。
“裴逸轩,我们一定···一定会再相见的。”
寂静的树林唯有那站着的精致少年,朝着某处轻轻呢喃,带着无限的期待。
裴逸轩和意眉汇合后先是在村子里待了几天,然后才启程回书院,但这次两人都不知道潍城早已经发生了惊天大变化。
先说玉香楼这一边,次日清晨专属云立宁的房间弄出了不小的一阵声响。
云立宁的书童像往常一样敲门入房,本以为会看见少爷像平常一样慵懒地坐在床头,脸上满是愉悦后的餍足。
但是今日却有所不同,当一脸猥琐的书童看清楚眼前这一场景时不由自主地大叫出声。
“嗯,怎么回事儿?”
床上的春娘半眯着双眼呢喃了一句,伸出白嫩的手臂搭在被子上,光滑的大腿露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春姐快醒醒!”
李大全闯了进来,看见床上的春娘又接着睡了回去,赶忙捡起地上属于春娘的衣物,跑到床前摇醒了她。
“怎么了?一大清早说这么晦气的话!还有谁叫你跑进我房间里的!”
春娘一边坐起来,一边瞪着李大全。
“还说怎么了,我们都快没命了。没命了···没命了······”
李大全说完,在不大的房间里不停地转来转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惊一乍,怎么了?”
春娘慢慢穿上衣服,斜睨了他一眼。
“今日清晨,云少爷的书童来接云少爷,发现云少和李少还有我们为云少挑的男人在干那事···”
春娘笑了起来打断了李大全的话,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梳头化妆。
“我还当是什么火烧眉毛的要紧事,原来是云少玩到自己人身上了,三个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再多的时候也有的,如今不过是和李少一起。”
“若真是那样我也就不会打扰到春娘了,问题是云少是在下面的那个···而且云少那个书童不是个机灵的,看到时大喊大叫的,把其他客人给吵了来,现在那间房间里三圈外三圈围得都是人,以后云少爷和李少爷的名声可就是彻底坏了。”
“什么!那分开他们了没有?看得人呢,有没有都叫他们闭嘴别提这事?”
春娘扔下了梳子,赶紧往外跑去。
“我们分不开,像是被下了药一样,当时着急也没顾得上处理看得人,现在已经有大部分收拾了东西除了楼,瞒不住了。”
李大全紧跟在春娘身后,边跑边说。
“等等,下了药?”
春娘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就要往回跑。
“春姐你干什么去?”
李大全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春娘跑回了自己房间,看着地上那堆颜色鲜黄的衣服,神色变得紧张,她赶忙翻找床上将被子和枕头扔的到处都是。
李大全也跟了回来,眼尖地拾起地上那厚厚的一沓银票。
“春姐,这个怎么这么多?”
春娘回头,将其拿在手中,不一会儿便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个杀千刀的可害死老娘了,等一下凡是李少和云少接触过了茶杯酒壶碗筷子之类的全部给我换掉扔掉!”
她就说嘛,世界上这么有这么好的事儿,来了玉香楼听见云少在就不要姑娘了,还白给她这么多银票。在她拾取银票丧失戒心时打晕了她,还故意将衣服扔在她睡的房间。
那人一早的目的便是云立宁,这下是不帮那人顶着都不行了,不然到时候怎么解释这么多的银票和在她房间的衣服。
如果不和那人有关系并且还帮助那人,那人怎么可能给她这么多银子?云立宁此人心狠手辣,这么显而易见的因果关系肯定能看得出,要是被他发现那个有可能害他的人与自己有关,自己就要和玉香楼一起陪葬。
春娘毕竟是经常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吩咐李大全去带人拉开床上那三人,又叫人去追回客人即使威逼利诱也要叫他们对此事只字不提,最后更是叫来全玉香楼里的人嘱咐了一下。
李大全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和云立宁的书童一起终于将三人分开,不一会儿几人便恢复了清醒。
“给我杀了他!”
李云书迷迷糊糊之际听见了云立宁咬牙切齿的声音,猛然睁眼正好看见一颗头颅滚到了自己的眼前,血迹溅了他一脸。
而那坐在梨花木椅上的云立宁突然开口,朝着自己的书童看了一下。
书童会意,上前直接就狠狠地踢了李云书一脚。
“哟,醒了?”
“云立宁,大清早你发的什么羊癫疯!”
李云书捂着肩膀坐在了地上,眼睛死死盯着他。
云立宁笑了起来,俊俏白皙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可怖,他想要站起来,可是不知为何又坐了下去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我到想要问问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还和那个贱人压了老子!”
李云书看着他怪异的坐姿和旁边开始僵硬的尸体,突然面露惊惧。
他想起了昏倒前那诡异的白骨,和早已被他杀死的女子。
“云楚楚!一定是她和那个贱人害我的,她把我打晕了扔到这里的,为了陷害我!”
李云书有些入了魔障,嘴里不停叫着云楚楚的名字。
“关我妹妹何事,李云书你就是撒谎也要找个活人撒。”
云立宁朝着旁边挥了挥手,周围的打手立马围着李云书开始打了起来。
“不是我,都是云楚楚,一定是为了我将她先奸后杀才来向我报仇的,虽然我掩藏的很好,别人都以为她是被山贼玷污了,但是实践上却是我干的!她知道一切,所以找我报仇!”
“你说什么!”
云立宁猛然站了起来,身后传来的痛楚夹杂着此时的不可置信。
旁边的书童赶忙扶住了他,才不至于叫云立宁又狼狈的坐回椅子上。
云立宁赶忙挥手叫打手停下,问李云书。
“是你杀了楚楚!”
李云书痛苦地咳嗽了几下,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
云立宁怒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摔在李云书的头上。
茶杯碎裂的瓷片立马让李云书脸上又添了几道伤痕。
李云书知道自己已经说漏嘴,所幸破罐子破摔,大笑了起来。
“对!就是我杀死的云楚楚怎样,在我拿刀捅死她前,她可一直在不停地喊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可是这是你云家父子两造的孽,要不是你爹以权压人,我爹不会将我娘偷偷送给你爹玩,她就更不会变成一个放□□人,我也就不会杀死自己的亲娘!都是你云家人害得!”
云立宁脸上的肌肉颤抖着,没有任何话语。
“不过我也不亏,你和你爹玩了我娘,我就玩了你和你妹妹。哈哈哈”
李云书疯狂地笑了起来,长久压抑的心情在此刻一下爆发,也不管自己所作所为会有什么后果。
在场的人更是恨不得自己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过,这种惊天大秘密有命听,但没命活。
“给我带回去,我要叫他生不如死!”
得了云立宁命令的打手们手脚利落的绑起了李云书,被五花大绑的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云立宁,很快就被人给拖了出去。
没了李云书的咒骂声,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静得有些可怕。
书童走上前小心喊了云立宁一声。
云立宁则是叫他拿来了匕首,然后出人意料地拿着匕首割断了书童的脖子。
“去把老鸨和昨晚所有可疑的人都给我叫来···”
春娘进来的时候看见面色阴郁的云立宁,以及他脚下的两具尸体吓得不清,她哆哆嗦嗦地跪下,不敢再看云立宁一眼。
“听人说昨晚来了个外地商人和你关系甚是亲密?”
春娘垂头,“那是我以前在墨都替人做时的老相好,经过潍城,想着我在这里开了店就过来看看我。”
“李云书的房间里有具女人的尸体,昨晚就没有听见有何异常的响声吗?”
“我昨天夜里和那死鬼相见很开心,早早就歇了。”
春娘羞红了脸,手指慢慢抚上了胸口上的青紫吻痕。
云立宁眼神锐利的看向了李大全。
“小人昨夜有接到客人说李少爷的房间里有异响,但是我敲门的时候李少爷说是在调·教那女人,小人见李少爷平安无事就准备去歇息了。”
“最后再给你们俩人一个机会,有什么可疑的人想要告诉我?”
云立宁举起手中滴着鲜血的匕首,血液顺着他的手染红了半边袖子。
“有有有,那一伙人进来了不叫姑娘,只是叫我们上了一桌菜和几壶酒,还不让我们随便进去打扰他们。”
“人呢?”
“今早去看,都消失了。”
云立宁眉毛皱了一下,看向了春娘。
“你呢,有什么怀疑的人选吗?”
“说起可疑,昨日倒是来了两个书生,一个是缠着红儿怎么也赶不走的穷书生赵文成。另一个我不认识,但是他穿着儒德书院的院服,鬼鬼祟祟的在后院转来转去,我问他是哪个房间的,他反倒跟见了鬼似的跑掉了。”
“赵文成?儒德?”
见云立宁在皱眉思索着什么,春娘松了口气。
“对呀,我怀疑就是那个赵文成干得好事,他一定嫉妒你包下他爱慕的红儿,所以才···”
“行了,你们下去吧,今日之事给我把嘴巴闭紧,若是叫我听见街上有半点风言风语······”
“是是是!”
春娘和李大全两人赶忙弓着身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