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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灭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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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千娇16岁嫁给当时还只是个无名小卒的李贺,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是却十分美满。但她知道,她的夫君绝对不会甘愿一辈子默默无名,就像他当初一步步爬上大将军这个位子,然而从前的那份满腔抱负,让他成为了现在贪婪的野心家。
 这日,杨千娇正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尽来多阴雨天气,难得有一日能像现在这般悠闲。杨千娇怀抱着儿子,坐在躺椅上,身边的小丫头们围成一圈,逗着孩子玩闹。杨千娇听着她们的嬉闹声,脸上虽然也是笑着的,可心里怎么也不踏实。
 “怎么出来了,这日头这么大,也不怕晒着。”一声雄厚的声音传来,丫头们立刻收敛起来站好,低着头不敢出声。
 “我许久没出来了,近日阴雨,待在房里怪闷的。”杨千娇望向来人,他的丈夫。李贺此时刚从皇宫回来,然而不同的是他换下了那身戎装,此时的他正深情地看着他的妻子和孩子,连他脸上的那道伤疤都不显得那么狰狞了。
 “夫君······”杨千娇想要说什么,但是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她隐约知道他的夫君在做些什么,李贺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但是她太了解他了。最近李贺总是十分紧张,在她面前虽然从不表露什么,但是在偶然的听到一次李贺和他的门客之间的谈话,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所以你也别阻止我。”李贺看出来他妻子的担忧,毕竟夫妻这么多年,知道绝对瞒不过她,于是出声安慰。“既然你愿出来走走,那也是好事,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李贺给了妻子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就在李贺离开的那一刻,杨千娇突然想叫住他,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虽然李贺一直都在劝她不要担心,却始终难以抑制。她的手抓紧自己的胸口,一时呼吸不过来。
 入夜,远方的布谷鸟在树林里凄恻地啼叫。秋天的夜晚总是给人难以磨灭的萧条感,秋天是万物从苏醒到沉睡的过渡,这是大自然冥冥之中的法则,当然,人,也不例外。
 李贺在与妻子分离之后,便召集了手下的一帮将士和门客,开始谋划今晚如何攻入皇城。他等那一刻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他藏在袖袍里的手不断颤抖,心中那头充满野心的雄狮不断叫嚣着。
 “如今皇帝的手里只掌管着御林军,御林军长年守卫皇城,绝不会有我们手下的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士们强。再加上御林军的数量远不如我们的兵马,军权在我们的手里,胜利简直唾手可得。”李贺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如此说道,他年龄与李贺相差不多,跟着李贺一点点爬到这个位置,感情也是深厚,他看起来是个沉稳的人,虽然此刻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却依旧是一脸镇静。
 “没错,大将军。我已经买通了一个守门的御林军,到时候他为我等打开皇城城门,攻占简直易如反掌。”此时说话的是一名小将,虽然还年轻,但武艺却是一流,于是被破格提拔。然而毕竟还是年轻,此刻显得十分激动,他的脸庞涨得通红。
 “说得对,到时候我做了皇帝,自然亏待不了大家。顾冥横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哪配当皇帝,我等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今夜一战,成败在此一举,兄弟们,愿不愿随李某赌这一把!”
 “愿意!愿意!愿意!······”士兵的吼声惊到了远处的布谷鸟,鸟儿们沙沙地从树林里飞起,成群地从空中飞过,遮蔽了唯一能给夜晚带来光明的月亮。
 此刻杨千娇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听见了外面士兵的吼声,还有战马嘶鸣的声音,看到了火把透过窗纸的星星点点。摇篮里正在沉睡的孩子被吵醒,她一边哄着孩子入睡,一边焦躁地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接着,马蹄声越来越小,她知道这是要向皇城的方向前进了。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杨千娇心里也越来越不安,她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劝阻李贺,最终,他忍不住推开门,想再见他的丈夫一面。
 然而就在她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哀号声。杨千娇知道,她的预感实现了。李宅的围墙上,站着十来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从他们露出的眼睛就能看出,这是一帮冷血,惯于杀戮的人。或许不该这么说,那更像是蛇的眼神,是蛇在锁定猎物的眼神,只要被他们的眼神盯上,注定逃不过。
 杨千娇看着围墙上怪物一般的黑衣人,她一步步退回房里,颤抖地闩上门,冲向孩子,把她从摇篮里抱起。紧紧地将孩子贴向胸口,缩在一旁的角落。
 几个黑衣人从围墙上跃下,李贺离开时留下来保护自宅的一队士兵立即向他们扑来,然而个个都是以卵击石。那些黑衣人身手诡异,神出鬼没,随便一个动作便能取走一条人命,无论是士兵,家丁还是丫鬟,都是精准地一刀割喉,不久就横尸遍野。他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即使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又如何,如今却成为了被他人虐杀的对象。
 没错,这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场屠杀。
 庭院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股味道顺着缝隙,传入杨千娇的鼻中。她死死抱紧孩子,眼睛紧盯着那扇被闩上的门。她很明白这一条又短又细的木门闩,根本阻止不了那群怪物们的脚步。果然,门被一脚踢开,门闩发出一声尖锐的嘎吱声,最后从门上掉落,滚到杨千娇的脚边。
 一个黑衣人缓缓跨进房间,他的身上应该沾染了不少血迹,但是由于他那一身黑色的装束,血迹反而并不明显,可他手上拿着的那把淌血的匕首,很好的诠释了他刚才所做的事。他一步步向角落里的杨千娇走去,杨千娇更加努力地想往里缩,然而很遗憾,已经无处可逃。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包裹着孩子的小被子里,孩子因为被她压在胸口更加大声地啼哭起来,杨千娇张开他发青的嘴唇,用她那颤抖的声音恳求道:
 “求求你,求求你,你要杀我没有关系,但是放过我的孩子吧,他才刚满月,什么错都没有啊!”这一番恳求没有任何效果,那黑衣人依旧步步紧逼。
 杨千娇也是个烈性女子,见已经走投无路,不如拼死一搏。于是她从地上爬起,向那黑衣人扑去,扯掉了黑衣人蒙脸的黑布,趁这个机会拼尽全身气力向背对着黑衣人的大门奔去。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反己能逃过一劫时,那黑衣人手一扔匕首,那匕首便插入了杨千娇的背后,杨千娇应声倒地,血从她的背后汩汩流出,她清晰地感觉到热度在一点点流失。她手中的孩子依旧哭闹个不停,黑衣人走到杨千桥身边,拔出身后的另一把短刀,向那个孩子刺去。
 孩子的哭声骤然停止。
 而杨千娇死前也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她看到那个黑衣人,分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清秀的脸颊上还有刚才杨千娇扯下布巾时指甲划下的伤痕,然而他此刻流露出的不符合他年纪的冰冷神情,举起短刀时那种淡漠,仿佛他要做的是件天经地义的事,而不是,杀人!
 然而此刻站在两具冰冷尸体边的少年,正紧紧地盯着杨千娇,只因为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在临终前,她的眼神不是少年一贯见到的怨恨,而是——同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