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他的猫》黑先生

2、第二章 聋了？

　　黑夜。
　　没有灼热的太阳照射，声音穿过无数空间来到小草的耳边周围逡巡不停，她的身体被冰冷的手术器械一点一点修复，她的意念仿佛变成了一点星火在陌生的地方停留，是什么响起，是什么呼唤她归来。
　　猛然之间。
　　星火具象起来成为了小草透明的灵魂，长时间濒死的体验使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变得很轻在什么地方漂浮着，有巨大刺眼的光照耀着自己的脸庞，她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哭泣，钢质感的东西撞击出清脆的声音，窗外什么祈祷的声音，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又忽然聚在一起化作一股洪流向她袭来，变成坚硬的锁链把她从未知的环境拖曳而起。
　　生命伟大并且坚韧，命运眷顾这个女孩儿所以把她挽留了下来。
　　曹小草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她感到一阵饥饿的恶心，她睁开眼的第一时刻就看到自己的妈妈呜呜咽咽的哭着，用手在空中比划（可急死我了，你要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老天爷保佑啊），从小学手语的曹小草懂是什么意思，爸爸看她醒了过来，急忙上前问候。
　　“怎么样了，闺女，好点了吗？”
　　曹小草刚想说话，眼泪就突然滑了下来，心酸，委屈，害怕，种种情绪纷沓而来使得这个豪爽义气的女孩儿一下子就哭了。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别害怕，别害怕，把你知道的告诉爸爸，我拿着杀猪刀给他拼命，说！”
　　啊。
　　此时的曹小草忽然有种怪异之感，为什么爸爸只是张嘴却不发出声音呢，病房里也静的诡异，那些仪器明明闪烁却不发出滴滴地声音，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窗户外面有人在不停地喊着热死了热死了？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儿的向着曹小草冲了过来，她的耳朵嗡鸣，胃里翻腾的难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草，小草，医生，医生，我女儿醒了。”
　　“什么时候，真是可喜…”
　　“又晕了！”
　　…　…
　　这是个梦，奇妙的梦，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面，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的动物都围在自己的脚下亲昵的说些什么，轻柔的如同柔软的棉花，听不清，直挠心。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土里爬的，没有叫声，只有数之不尽的说话声，汹涌的波浪一样，喘不过来气了。
　　小草快被这些动物淹没了，啊的一声尖叫，清凉的空气迅速钻入鼻孔，活了过来，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已是深夜，月光聚成一束从窗户外面照了进来，病房内的水泥地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父亲和母亲在地上铺了个席子正酣然入睡。
　　“妈，妈，”
　　女人永远都是睡眠很浅的动物，身子一颤，小草的母亲就醒了，她看见自己的女儿呼唤自己，惊喜万分，慌忙地起身坐到了病床前面的小板凳上握住女儿的手。
　　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她关切的打着手语。
　　“还好，不疼了，就是有些渴，”裹着纱带已经两天没进食物的小草喉咙干燥，声音有些沙哑。
　　你等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曹小草的母亲松开王小艾的手，起身到旁边的桌子上用红双喜的茶瓶倒在那种白色蓝边的茶缸（铁茶杯）里。
　　怎么没有水的声音，曹小草看向母亲倒水的桌子，眼见着茶瓶的水流入茶缸就是没有声音，太怪异了，可是外面怎么会那么吵？
　　母亲把茶缸端过来，曹小草想挣扎着起床，母亲赶忙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慢慢地给她拉了起来，又把枕头给她垫在身后。
　　曹小草从母亲手中接过茶缸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好了，不喝了～”曹小草长出一口气，打了一个嗝，精神上的疲惫之感消失不少。
　　母亲接过茶缸放在桌子上，又转身回来看着自己的女儿，担忧地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车撞？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飞出去了，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曹小草翻转着自己的手臂，查看着自己的伤势，突然想起来，“哎呀，对了，妈，还有几天中招考试？我不会已经错过了吧？”
　　没有，还有五天呢，你爸已经给你老师打了一个电话，你放心吧，还担心这个，你知不知道我们出去找到你的时候都快吓晕了，这件事已经报警了，其它的你先不要管，这几天你就好好地在医院休息吧。
　　曹小草的母亲最后把手交叠放于胸前。
　　小草看着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母亲这几日为了她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哪有之前神采奕奕的样子，她忽地有些心疼，靠前伸手抱住自己的母亲。
　　“对不起，妈妈。”小草有些哽咽。
　　小草的母亲愣了一下，笑了，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像小时候那样，良久，两人才分开。
　　…　…
　　“妈，外面怎么那么吵啊？”小草靠在枕头上问道。
　　不吵啊，夏天不都是这个样子，夜鸣虫和青蛙在叫，吵到你了？
　　曹小草的脸上更怪异了，可，可她听到的不是这样啊，“热死了，热死了，蚊子，蚊子，大餐，大餐”她震惊地看着母亲，“妈，没有人在下面说话吗？”
　　你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会有谁？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她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摸着女儿的额头。
　　“我没发烧，可能是听错了，你去睡吧，”
　　是没发烧，那你发什么神经，睡觉。曹小草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神采奕奕的忍不住调侃她一句。
　　“呵呵，”
　　小草看着母亲躺下，她实在是太累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照顾女儿让她刚一挨席子就打起了轻鼾。
　　屋子里静了下来，可是外面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声了，吵得她睡不着觉，无奈，只好睁着眼睛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有超能力了？可，这算是哪门子的超能力？动物在说话？老天爷，你给我开玩笑的吧，如果不是，外面又是怎么一回事？曹小草敲了敲铁床，怎么不响啊，耳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用力地揉了一下，怎么会听不到呢？奇怪。
　　会不会是…　…聋了？
　　聋了，这个词语突兀地出现在曹小草的脑子里，她想起了小城里隔着自己家两条街的菜市场，那里老是有一个推着板车买新鲜白菜的老婆婆，她的耳朵就听不见人说话，手语也不会，有时候喊半天了都听不见，如果母亲自己去的话就是一场闹剧了，听说因为耳聋，她的儿子嫌她，如今自己一个人住在破瓦房里靠种着一点白菜艰难度日。
　　曹小草在黑暗的环境里越想越害怕，灵活运转的脑子里上演着一幕幕自己老了的凄凉场景，而医院的外面像是上演着一场场联欢晚会，她慢慢地钻进被单子里面蒙上脑袋逼迫着自己睡觉。
　　在此情况下，不知何时，这个十五岁的少女就进入了梦乡。
　　…　…
　　第二天早上，医生们准时上班查床，一一问候过屋内的人，
　　“小妹妹，今天恢复的怎么样啊？”
　　说的是什么啊，“吃过饭了，”小城里叔叔伯伯见面第一次都会说这些啊，所以曹小草就这么猜测着回答了，这个时候如果再让爸妈知道自己耳朵这么怪异他们肯定会着急吧，小草心想。
　　可是他们看着自己干什么，错了？
　　人家问你身体怎么样，曹小草的母亲尴尬地打着手语。
　　“女儿，好好回答医生的话，”小草的父亲认为这是女儿的恶作剧。
　　“啊，”错了，“奥，呵呵，叔叔好，我身体挺好的，对不起，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没关系，这说明你确实恢复的不错，好好养伤，再见。”医生出去把门带上。
　　以后不可以戏弄医生，我们在这个地方无依无靠的，什么事不得指望人家啊。
　　“知道了，我听错了，以后不这样了。”曹小草赶紧认错。
　　“过几天你就要考试了，身子可以的话就赶紧复习吧，你的书我都给你拿来了，饿了的话书包里有吃的。”曹小草的父亲把书包放到病床的里侧。
　　“谢谢爸。”
　　“好好学。”
　　曹小草的乖巧从书包里拿出英语书翻开开始背着单词，小草的父亲母亲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陪着。
　　这时，门开了，一只黑色的猫咪从虚掩着的门缝中挤了进来。
　　“喵喵，这年头，找个吃的都这么难，这一家人看这穿着打扮还过得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剩饭，隔壁那个穷的哟都让我心酸了，怪不得连老鼠都不去，喵喵”
　　“啊，”曹小草被这一番话惊地目瞪口呆，是吧，是吧，就是它说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猫，说，说话了。
　　“怎么了？”曹小草的父亲看见女儿嘴里都能塞个鸡蛋了，转而又说，“哪来的野猫？”
　　就在这时，小草的主刀医生赵医生从门外走了进来，中年男人，两鬓有些许白发，眼角的皱纹浮现，看起来很和善，看到屋内这只黑色的猫咪时，自然地笑了起来，使得眼角的皱纹更加清晰明了。
　　“奥，赵医生好。”
　　“早上好，这只猫经常到医院来讨食物的，医院人员赶过几次，可能它太聪明了，一到赶它的时候就不见踪影了，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
　　“没关系没关系，给它点食物也好，”人家医生都不介意了，自己还有什么说的，曹小草的父亲转身从饭盒里拿出一点吃剩下的馒头给它丢在地上。
　　谁知这个黑猫看都不看一脸高傲的走开了，灵巧一跃就到了桌子上，然后跳到窗户上晒暖去了，“就丢给我这个？看不起我是怎么地，好歹我也是个贵族，就让我吃这个？不吃！喵喵。”
　　“呵呵，由它吧，我今天是来看看你女儿恢复的怎么样？”
　　“好好，您看吧。”小草的爸爸赶紧挪开身子。
　　“今天感觉怎么样啊，小姑娘？”
　　曹小草坐着靠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眼前穿着破旧白大褂的医生，怎么一个字都听不到？怎么办？小草的内心感到几分绝望，她以为耳朵只是暂时性的听不到了，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了，可是事实是耳朵生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了一场车祸，耳朵就会听不到了？
　　小草有些不敢看站在自己旁边的爸爸妈妈，我听不到啊，小草看着医生变动的口型就是不知说的什么，感到焦急害怕的她突然有种大哭的冲动，从眼底飞速涌起的泪水就要掉落下来。
　　我耳朵聋了！呜呜～

作者有话说

　　用心写的暖文，求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