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eived Nemesis》绮丽雪

11、第 11 章

　　捏住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不觉间皮肤上已留下细细的指甲痕。

　　艾瑟尔吃痛，眯着双眼，表情坦率又委屈。

　　“那么，”女王松开了右手，与艾瑟尔拉开距离。

　　“刚才马库斯发现你的时候，你好像正要赶去哪里，是吗？”

　　才说放过自己，却又好奇自己的行程，果然要放过一个敌国的俘虏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吗。

　　皮肤依旧微微作痛，艾瑟尔一手抚上痛处慢慢抚摸着。然而，当女王正用着满是看好戏的眼神看向自己时，一瞬间，气氛又显得尴尬起来。

　　“我...”

　　与女王的对视，艾瑟尔总是心虚无比。要说自己正在逃回祖国的路上吗？当然不可以。明知这样的回答便是火坑，自然不能往下跳。

　　然而，还有什么更好的答案吗...
　　女王不允许任何人的欺骗。一旦说了假话，也是必死无疑。

　　艾瑟尔暗自在心中掂量着答话，手心的汗珠抑制不住地透过皮肤冒了出来。

　　“怎么了，逃跑，对你而言很难说出口吗？”

　　“不！不是的...我...”

　　不用自己开口，自己心中所想便被女王摸了个透。艾瑟尔一时百口莫辩，然而比起震惊，女王为何能知道自己要逃跑才让艾瑟尔想不明白。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说。

　　“我...我...”

　　越想辩白，越是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女王。

　　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咪一般，女王将艾瑟尔那慌张的样子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明显起来。

　　“在这里，你得不到一点尊重。或许，众人的歧视已将你逼到绝境。你对这里的人和事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就算面对我，你也不愿意将我视为一位君主而对我抱有敬意。”

　　“所以，逃跑是唯一的解脱之法。”

　　女王的说辞，似乎正是自己心里的写照。

　　就在刚才，如何编出谎话来应付女王是自己的首要任务。无论怎样，对她说真话那是绝不可以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能成为女王的女人，的确有着过人的一面。

　　艾瑟尔轻叹，无话可说。

　　“默认了吗？”

　　见艾瑟尔点点头，女王像是得到正确答案一般，心情越发愉快。

　　宫廷内外，只有识破人心，用以手段，自己的地位才能得以维持。

　　无论多么正直而忠诚的外表，都无法掩盖欺骗的话语。
　　一旦陷入其中，那便是失策。

　　在见过无数张掩盖谎言的外表后，艾瑟尔的心思又怎能猜不出来。

　　她还是太过年轻，心中所想都暴露得一点不剩。

　　“下次说谎时，轻松一些，知道吗？”

　　面对女王突如其来的建议之言，艾瑟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自己连一点笑容也没有吗...

　　马车的两侧分别留有一块不大的窗口，以用作通风之用。
　　透过小窗，马车外的风景一览无余。

　　天色依旧晴朗，刚才的暴风雨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今日的行程还要继续。因为忽如其来的小姑娘而耽搁的时间，也必须加紧追回。

　　“女王陛下。”

　　马库斯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君臣间的心有灵犀便是如此，自己还未开口，便有人心领神会。

　　“距离利瓦尔还有不少路程，请您下令继续前进。”

　　“那么继续前进。”

　　只听马库斯一声令下，士兵们盔甲摩擦声纷纷响起。

　　没想到女王当真要前往利瓦尔。艾瑟尔一听，赶紧说道。

　　“女王陛下！请您恩准...”

　　“辛西娅，上来吧。”

　　女王像是没有听到艾瑟尔的请求般，向着正站在窗口外的小女仆开口说道。
　　不一会儿，被女王冷落依旧的辛西娅便一脸委屈地塔上马车。

　　仇人见面，分外脸红。

　　眼看着刚才对自己无理的辛西娅从自己面前走过，艾瑟尔又看了眼若无其事端坐在一侧的女王，心中的不甘又一次占据心中的全部。

　　“你说你住在利瓦尔是吗？”

　　她绝不可能忘记。明知故问，显然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艾瑟尔再一次捏紧拳头，不再开口。

　　“既然我已说过要留你一命，自然不会反口复舌。到了利瓦尔，我准你自行离开。”

　　原来，自己处心积虑逃跑的伎俩，又要毁在这个女人手里吗。

　　等回到利瓦尔，那会长与自己所努力的一切，便都要白费了。

　　逃跑，就真的那么难吗...

　　马车缓缓移动着，一切都无法改变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像笑话一般。

　　前所有为的失望感涌入心头。艾瑟尔慢慢蹲下，抱着膝盖，眼神呆滞着看向地板的某处。

　　面对如此失落的艾瑟尔，辛西娅有些意外。正当自己转向女王时，还未开口，却见女王正眯着眼睛，严肃地看着对面那人。

　　“女王陛下...”

　　也不知该不该开口，辛西娅看了看女王，又瞥了眼艾瑟尔，选择沉默。

　　声势浩大的巡游队伍通过关卡，来到护城河前。
　　吊桥被拉起，无法入城。

　　然而，女王出巡，作为利瓦尔领主的格雷尼又怎会毫不知情。在传令兵的通报后，召集五名骑士，骑上马，来到城门口。

　　吊桥放下，大队人马踏过桥身，到达了目的地。

　　库洛拉自十年前登上诺德王国女王之位，而格雷尼却自二十年前便继承子爵之位。面对这第一次拜见的女王，格雷尼不仅毫无拘谨，反而面露欣喜之色，恨不得女王多看他几眼。

　　女王就在那辆马车上，格雷尼甩动缰绳，驱使着□□的马匹向着目标前进。

　　队伍停止前进，一瞬间周围静了下来。
　　忽然，一匹由远及近的马匹似乎正向着这边走来。

　　马车内的三人自然能够听得声响。不等女王询问，辛西娅偷偷透过小窗，看了眼窗外，果然，一名穿着贵族服饰的壮年男子正骑马向这边走来。

　　那人越来越近，辛西娅将视线收回。

　　“女王陛下，来人是一位男子。”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女王对着艾瑟尔说道，然而并未引起那人的注意。

　　“我出巡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我所下达的政令对我的子民究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顿了顿，女王站起身，缓步来到艾瑟尔的跟前。

　　“我在这里缺一个向导。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做我的向导吗？”

　　狭小的视界出现了女王的高跟鞋。

　　女王的话一字不漏地进入耳朵。然而，自己却不愿意担任如此重要的职责。

　　若非万不得已，这里是绝不可以再回来的地方。
　　可是她却要和自己如此抛头露面，难道她一点也不担心自身的安慰吗。

　　艾瑟尔抬起头，拒绝的话毫无头绪。

　　真是狡猾的计策。

　　她已然断定自己不敢拒绝了吧。

　　因为，那对自己没有一丝好处。

　　只要还在她身边，那便没有逃跑的可能。甚至，一旦拒绝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那根本猜不到。

　　即便是死，也不无可能。

　　或许，只是向导的话...

　　“我愿意。”

　　“是吗，那就好。”

　　女王终于满意地笑了。

　　“起来吧。蹲了这么久，不累吗。”

　　闻言，艾瑟尔无奈着抿了抿嘴，双手抵着膝盖用力站起。可惜，膝盖一时麻痹，双腿不受控制，只见艾瑟尔像是作单腿下跪般，扑向女王。

　　一瞬间，艾瑟尔的脸颊便与女王的裙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女王一惊，退后几步。

　　马车内寂静一片，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然而，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之处，艾瑟尔立刻站起。可惜，脸上莫名的红晕却出卖了她心中所想。

　　“非常抱歉，女王陛下！我不是故意冒犯您...”

　　从没有人敢如此戏弄自己。眼前这个小姑娘，早已触犯了宫廷的禁忌。

　　女王的脸上没有一丝微笑，脸上的表情却冰冷得可怕。辛西娅看在眼里，不禁为艾瑟尔捏一把汗。

　　女王一定非常生气。

　　马匹停了下来。格雷尼下了马，微微欠身，向着马车行礼。

　　“尊敬的女王陛下，您的大驾光临于我真是莫大的光荣。利瓦尔在女王的引领下，正变得日渐繁荣。”

　　然而，这些说辞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如此尴尬的气氛让格雷尼那一副献媚的姿态变得可笑之极。

　　众人都等待着女王的回应，可惜，正在气头上的女王又怎会下达什么命令。
　　马库斯见状，又带领着队伍入城。只见利瓦尔的居民站在街道的两侧夹道欢迎，这才挽回了格雷尼身为子爵的面子。

　　女王巡游，住所必然选择利瓦尔最大的宫殿。那即是格雷尼的城堡。

　　待行至此处，格雷尼先一步来到马车前，为女王带路。

　　“女王陛下，寒舍虽然简陋，但也并非一无是处。请您跟随我前往。”

　　“不必了。”

　　女王忽然发声，格雷尼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政务多繁忙，我只需一处安静之地处理政务便可。请子爵立刻安排。”

　　没想到女王的要求与自己所设想的相距甚远。格雷尼暗自嘲笑一番，随即说道。

　　“谨遵女王之令。”

　　亏得自己想方设法想要讨好这么个年轻的君主，没想到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城堡原本便由坚石所建，幽静之处比比皆是。

　　格雷尼心情受挫，换上一如既往的表情，带着队伍向着城堡的另一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