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琴歌》苏与望

4、蓬莱故人（4）

　　屠苏先随少恭把琴放回卧房，又跟他去厨房取酒。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只是灶台蒙了层细细的灰，像很久都没人用过似的。
　　他心下有些疑惑。
　　那边少恭正蹲在墙角挑酒。千觞好酒，每次来蓬莱都会带上许多酒，剩下没喝完的都堆积在这里，找起来时倒有些麻烦。
　　“这里还有几坛竹叶青、百花酿和女儿红未曾开封，屠苏，你喜欢喝哪一种？”
　　“皆可。”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改口道，“百花酿吧。”
　　这是三者当中酒性最淡的。
　　“好。烦劳屠苏帮我取两个酒盅，就在那边的柜子里……”少恭抱了酒坛，站起来时身体微微晃了晃。
　　屠苏眼疾手快扶住他，“少恭？”
　　“……无事。可能是蹲久了，突然站起来时有点头晕而已。”他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地说，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
　　屠苏心中莫名一空。

　　“我这里也没什么吃的，所幸你带了糕点来，只能借花献佛，用你的东西招待你了。”
　　打开包袱，瞧见满满一包糕点，无奈地摇头苦笑，“怎的这么多？我几时才吃得完呐……”
　　“……其实不多。”
　　少恭疑惑地看着他，却见屠苏低头挑挑拣拣，很快就挑出了一半多的糕点扔在一边。
　　“这些都是晴雪做的。”他抬头望着少恭，认真地说，“吃不得。”
　　“……”
　　少恭默默看着那一堆糕点，仔细瞧的话上边似乎还泛着诡异的绿光。
　　“……晴雪的厨艺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屠苏似想到了什么悲惨往事，沉痛地点头。
　　少恭捏了块绿豆糕，“那剩下这些，是孙小姐做的吧？”
　　这糕点做工精细，入鼻清香，手艺可见一斑。
　　屠苏点头。
　　“孙小姐淑敏慧齐，小兰得此良妻，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少恭仔细打量手上糕点，目光逐渐迷离，“巽芳酷爱厨艺，也常为我烹制各式菜肴点心……她的生日就快到了，以前庆生，我都是送她各种新奇的玩意儿，这回不如也做点糕点回馈于她……让我想想……巽芳口味偏甜，蓬莱之东正好有许多桂树，不如采了桂花做些桂花糕给她……”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眼神飘忽，眼底漆黑一片，隐隐有紊乱之象。
　　屠苏见状暗道不妙，急声喝道，“少恭！”
　　少恭闻言一震，像刚才梦中惊醒似的，抬头望向屠苏，一脸茫然，“怎么了？”
　　屠苏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无事……”脸色却有些沉。
　　少恭懒得管他，自个儿咬了一口手中糕点，细细咀嚼，吞下，“这绿豆糕清爽微甜，口感细腻，屠苏，你也吃……”
　　他话说到一半，脸色忽变，慌乱地跑到门边。
　　“少恭？”屠苏不明所以地跟过去，正好见他呕出刚下腹的糕点，惊诧地望向他，“这是怎么回事？”
　　少恭扶着门，又干呕了几下，额头已有薄薄的冷汗，脸色苍白，唇色全无。
　　屠苏沉着脸，嘴唇抿得像紧绷的弦，轻轻地给他拍背顺气，尽力让他好受一些。
　　掌心贴在背上时他才发现，不过一年，他竟已如此消瘦，甚至摸得到咯人的骨头。
　　“无妨，许是久未进食，胃有些不适应而已。”稍稍平复之后，少恭如是说，语气平淡得几近麻木，“可惜糟蹋了晴雪她们的心意。”
　　“久未进食？” 屠苏目光一冷，语调沉了八度。
　　“只是觉得做饭麻烦，不过我曾研制出一种丹药，只吃一颗便可使人七日温饱……”
　　“荒唐！怎可拿药当饭吃？”
　　“屠苏怎的和千觞一个口吻？反正都是为了果腹，有何不同？若是饿了，只消一颗丹药便好，比吃饭简单多了。”
　　“怎能这么比较？”屠苏沉声道，抓过他的手腕认真把脉，脸色越发阴沉，“千觞大哥可有说过何时回来？”
　　少恭摇头，只觉屠苏看他的眼神像武松打虎，无比凶狠，“他临走前说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但现在已经四个月了。”
　　门口风大，他打了个寒颤，不禁拢了拢袖子。
　　“许是终于厌烦我了，浪迹天涯去了也说不定。整日对着个活死人，任谁也忍受不了多久吧。”他淡然浅笑，不以为意。
　　“千觞大哥不会这样。”屠苏坚定地说。
　　不落痕迹地往前边走了一步，正好挡住门口的风，“少恭，你和我一同离开蓬莱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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