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琴歌》苏与望

3、蓬莱故人（3）

　　“……晴雪和月言做了些月饼糕点，让我带来给你。”
　　“原来已到中秋了吗……”少恭接过包袱，微微一笑，“麻烦屠苏专程跑这一趟了，还请替我转告她们，说少恭多谢她们美意了。”
　　屠苏点头，“我会的。”
　　“许久不见了，屠苏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并无烦恼忧心之事。”
　　“这我便安心了，之前令屠苏那般困扰，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呢。”
　　“……”
　　“不知小兰最近如何？我听千觞说，小兰变卖了家产地契，离开琴川，还开了间药馆？”
　　“没错。我们几个什么都不会，只识得些药草，月言便建议我们做点草药生意。”
　　少恭挑了挑眉，眼角染上笑意，“这倒令我有些意外，以前哪怕如沁揪着他耳朵，要他翻一下账本也死活不干，没想到现在没人逼他，反倒主动做起了生意，若是如沁知道了，也不知是该哭该笑。”
　　“……”
　　“对了，屠苏刚才提到‘月言’，莫非是当日在琴川抛绣球，正巧被小兰接住的孙家小姐？她也与你们住在一起吗？”
　　“正是。”屠苏顿了顿，补充道，“兰生已于月前同她成亲了。”
　　“呀！”少恭微微睁大了眼，显然很是吃惊，“以前看小兰总是缠着那只小狐狸，却没想最后会与孙家小姐走到一起，命运当真奇妙无比……”
　　他幽幽叹气，“可惜没能参加小兰的婚礼，我还想好好捉弄他一番呢。”
　　屠苏眼角一抽。
　　“不过婚礼虽无缘一见，新婚贺礼却是少不得的。”他略一思索，从腰侧取下一物，递给屠苏，莞尔一笑，“烦劳屠苏将此物交与小兰，祝他和孙小姐花开并蒂，永结同心。”
　　屠苏接过一看，是一块牡丹形状的碧玉，通体莹透，色泽明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记得少恭说过，这块玉自他幼时便带在了身上，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物什。
　　“这……”屠苏抬头看他，目光迟疑，“未免太过贵重，要不另换一物？”
　　少恭掩袖轻笑，眼波流转，“送出之物岂有收回的道理，屠苏真是可爱。我害得小兰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哪怕将命给他也是应该的。再说我如今困于蓬莱，这玉佩于我也毫无作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只是小兰心思单纯，脑袋一根筋，怕是现在还恨我恨得牙痒痒的，他若不肯收下这玉佩，你便悄悄转交给孙小姐。你们初次经商，不知生意难做，若是哪天经营不善、衣食无着，也可当了它周转一下。”
　　他言辞神情如此诚挚，像真心为好友着想一般，似乎昔日一切从未发生，但又对所作恶行毫不避讳，言语自然随意，像在谈论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屠苏再次意识到，他从未真的懂过眼前这人。
　　“你……”
　　“怎么了？”
　　“……没什么。”
　　“唉……”少恭摇头轻叹，似乎有些苦恼，“你还是这样，总爱把话藏在心里，这样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话锋一转，他挑眉勾唇，眼光狡黠，“话说回来，连一向孩子气的小兰都成亲了，你和晴雪呢，难道还拖拖拉拉的？晴雪是个好姑娘，她对你的感情，连我看了都甚是感动，我不信你能无动于衷。”
　　“我和晴雪……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屠苏目光闪烁，见眼前的人噙着笑，温润淡雅，亲切和蔼，美好如昔，终于忍不住问，“少恭，你在蓬莱……可还习惯？”
　　少恭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顿了顿，随后淡然一笑，“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巽芳已经不在了，一切于我皆不再有意义……”
　　似乎注意到气氛有些沉重，他故意岔开话题，“倒是幸苦千觞奔波忙碌，来来回回为我添置了许多物什，他本性豪迈不羁，却因为我不能纵情江湖，浪迹天涯，真是对不住他。”
　　屠苏想起晴雪的嘱托，“少恭，千觞大哥现在蓬莱吗？”
　　“不在。他已很久没来蓬莱了，有事吗？”
　　“并无要事，只是许久不见，晴雪有些想念他了。”
　　“若我下次见到千觞，会告诉他多去陪陪晴雪的。唉，中秋将近，千觞却不见人影，晴雪有个这般不靠谱的大哥，真是幸苦她了。”
　　悬崖高冷，山风掠过，少恭微微瑟缩了下。屠苏见状皱了皱眉，起身，不着痕迹地开口，“崖上风大，你身体不好，不要待太久了。”
　　他看了一眼崖下冷雾缭绕，深不见底，想到刚才他神志不清的情形，不禁一阵后怕。
　　这人状况如此糟糕，尹千觞怎么不知会一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我疏忽了，屠苏难得来一次，我却让你陪我吹了这么久冷风，真是太失礼了。”少恭欠然一笑，抱了琴，与屠苏相对而立，如芝兰玉树，风姿湛然，“寒舍简陋，屠苏若不介意，便与少恭对酌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