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后人依旧》久后人依旧

3、第 3 章

　　再过些时日，温府温大少爷的诞辰便要到了。府里下人忙里忙外，不曾有片刻歇息，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诞宴。
　　我闲着无聊，披了件薄衣便瞒着众丫环和小厮溜上了观景台，这时他们都忙着，我才得以溜出那一众视线之外。
　　观景台边有一凹陷处，轻易便可藏下一人，即使站在观景台上也不易发觉。今日又是极好的暖阳日，积的雪也早化了。
　　我轻巧越至那边，刚躺下，却听得观景台传来脚步声以及谈笑声。
　　“墨玉，过几日便是你大哥的诞辰，你兄弟二人素来要好，你可知他对什物特别属意的吗？”清亮悦耳的嗓音，却让我呼吸一滞。那声音便是她的——大嫂，亦是墨玉心中的所念——舒洁。
　　我不由地泛起一丝苦笑。听得那人冷淡地回道：“大哥比较喜好玉石类的古玩。大嫂尽可去城东玉石店挑选。”我分明听出那声音里的哀伤，于是心也便跟着疼了。
　　“那，墨玉，你带我去可好？”清悦的声音带着企盼。
　　知道那人定是不忍拒绝，我猛地出声：“大嫂，弟妹与那餔子王老板有几分交情，不知可有幸陪大嫂去看看？”方才缓缓起身，走向那两人，也不管舒洁脸上的错愕，只绽开一抹笑颜：“墨玉这几日忙得劳累不堪，我却闲的发慌。这会儿正闲着午休呢，不想却听见了大嫂和墨玉的交谈，本不想叨扰的，可又不忍墨玉过于操劳，只好提了这个建议，不知大嫂意下如何？”
　　舒洁眉宇微皱，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青着脸应下了。
　　我却心情极好，那人没有反对嘛......
　　冷风拂过，我微颤一瞬，却不想拉紧薄衣，早冻惯了，便连下意识的举动都失了。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人微皱修眉，一张脸上寒气森森，上前替我拢了拢衣口，眉却皱的越加深了。见着随后行来的小厮，阴沉沉地责问：“怎的让二少奶奶穿了这么少的衣物在这受冻？你们这些奴才，若不想留在温府，自可收拾了出去，我温府绝不留。”吓得一干人哆嗦着跪了一地。
　　偷偷瞄了一眼另一边脸色愈加难看的舒洁，我心底泛起苦笑。果然在她的面前你才会多些温柔吗？这般激她，能使她弃了大哥转向你吗？面上含了丝歉疚，我求情道：“墨玉别生气了，是我自己偷溜出来的，不怪他们。”
　　本以为就此过去了，亦如从前一般，我带着仆从离开，他带着她叙谈，却不想今日的他是真的生气了。
　　幽深黑眸沉淀着鲜明的怒意。不会是气自己坏了他们两的独处机会吧？那刚才怎么没有反对我的提议呢？反正毁都毁了，又能如何？想罢，我抬头毫不畏惧地盯视了回去。
　　他却笑了，笑意虽淡，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黑眸里浮现一瞬哭笑不得的情绪，他忽地伸手，看似扬起的弧度极高，实则力道极轻地拍了下我的头：“快些去加件狐裘，再陪嫂嫂逛玉石店去！”
　　我有些恼羞嗔怒地瞪着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带着仆从离开了。这次却失了以前离开时的苦涩和酸疼，仅有全然的怒意和一丝悄然而生的欣喜。自己越陷越深了，可又怎么办呢？自己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他的心里有了些不一样呢？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未知数，也许这依旧是人前的戏剧罢了，为的不过是见着那人的一丝在意和继承家业的条件罢了。
　　我与他的婚事最开始就不过是一个条件。
　　温老爷要求自己的儿子必须要娶妻，并且要夫妻恩爱才有继承温家家业的权利。原本，温老爷也不过是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在他死后也能幸福生活下去，尤其是对于墨玉的在意，多半也是因了墨玉娘亲死的时候，墨玉不过才九岁。我怜惜他自小丧母，却又愤恨两人的婚事只是利益交换，他容许我伴在他身侧，我要付出的便是与他扮演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