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 Rain Loves Sky》滔***宝

3、Rain

　　煜霆是卓衍的死党，认识卓衍的第二天，我就见到了他。
　　他和卓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即使一样英俊到让人羡慕。卓衍就好像晴天的太阳，万里无垠之中，和煦的日光照射在身上，让人觉得幸福而温馨，呼吸时，空气中满溢着阳光的味道，；而煜霆却像月圆之夜的满月，漂亮如银盘，却又带着惨白的寂寞，或许还隐约有着让人害怕的不知名的怪异。
　　我一直觉得奇怪，他们两个性格相差这么远，怎么会是好朋友呢？但事实的确如此。卓衍和煜霆的感情亲密的惊人，甚至亲密得让我有些嫉妒。

　　我曾怀疑过他们是gay。
　　我狐疑地看着卓衍和煜霆，犹豫了好久，好容易鼓起勇气。“你们，是不是gay？”
　　卓衍看着我，眼睛里有不可置信，而煜霆的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冰冷，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冻结。我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我不歧视这个的，真的……”
　　毫无预警的，煜霆往我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打得我好痛。我委屈地横他一眼，眼里已痛得噙满了泪水。然后，卓衍笑着把我抓进怀里。
　　“卓衍，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 煜霆看了我一眼，冷冷道，“她这么笨！”
　　“我才不笨！”我举起双手，拼命挥着抗议。然后我的抗议声淹没在卓衍的吻里。煜霆还在，他怎么好吻我？我拼命挣，却挣不开他的怀抱，只好任由他把我亲地天旋地转。
　　一个吻结束，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然后听到卓衍的笑声，“笨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欢她笨笨的。”
　　“喂，卓衍，你怎么也跟他一样，说我笨啊？我不笨！”我伸手捶他。
　　“飞飞，你再捶我，我又要亲你了。”卓衍并不捉我的手，只沉静地笑，看我的眼里带着莫名的情愫。不好！我慌忙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他明知道我对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抵抗力的，这个坏蛋。
　　“无聊。”不远处，是煜霆讥诮的声音，我的心隐隐有些疼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对于我，煜霆是不认可的，甚至有些敌对。我甚至觉得，他的日日陪伴，只是为了让卓衍不要过分接近我。他像是一个固执的士兵，执著地守护着卓衍。他如同一个生了芒刺的人，在想要关心的人和自己之间硬生生拉开了距离，执拗地不让人靠近，包括我。

　　直到有一天，我意外地发现，煜霆，竟然，怕黑。

　　那天做完了实验已经很晚了，我们三人一起准备离开学校，等电梯的时候，卓衍忽然发现落下了笔记，便回去拿。
　　“叮咚”电梯铃响，我走进去，电梯里，只有我和煜霆两人。他依旧冷冷的，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我只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关上了电梯的门。
　　“10，9，8，7……”电梯忽然开始晃动，先是轻微的，然后越来越剧烈，我开始惶恐，拼命抓住煜霆。
　　然后，随着尖锐的金属声，电梯停止了下坠。我轻轻舒了一口气，至少它停下了。“早知道就等另外一部电梯了，这部电梯老旧得要死，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低声咒骂。
　　忽然，电梯里的灯全灭了，我感觉煜霆反握住我的手，他的手竟然微微颤抖，掌心里包裹着渍渍汗意。
　　“煜霆，你怎么了？”我试探着轻声问他，不过是黑暗，他的表现太反常了。
　　他沉默，握住我的手却更用了力气，把我抓得生疼生疼的。我忍着痛，没有叫出声来。忽然，他的气息包裹住我，与其说他拥抱我，不如说他扑进我的怀里，我惊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靠在我身上。他的呼吸很紊乱，在安静中响得让我心悸，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略略发烫，嘴唇却是冰冷的。他，是经历过什么吗？
　　我抱着他，坐在地上，他没有抵抗，只是静静地依在我怀里。这样不行，即便卓衍发现了我们被困，这么晚了，他要找到人来解救我们，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我必须说些什么去打破这样的安静，这样的沉默，不很诡异，却暧昧得让我有些不安。
　　“煜霆，你在听吗？”
　　他不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小，我就经常做同一个梦。我扎着辫子，在家门口的巷子里跳绳，一下一下，一边等待着父亲回来。但忽然，我觉得有什么在看我，就在楼梯的尽头。我很害怕，那个楼梯很黑很黑，好像没有尽头。但是，我还是鼓起勇气摸索着上去。”
　　“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但已经不再颤抖。
　　“什么都没有，然后，我感觉从高处坠落，就醒了。这个梦困扰了我很久，但是，每一次，我都会选择去寻找那些让我害怕的东西。”
　　“你明明害怕，为什么还要去看？”
　　“因为你越是害怕，就输给了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害怕的，让你害怕的只能是自己的懦弱。我呢，和你还有卓衍不同，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有自己的坚韧，我知道，我要的一切一定要自己努力才能得到，所以，我一直对自己说，飞飞，你一定要坚强！”
　　他轻轻地从我的身体里退开，只是抓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指依旧冰凉，我有些莫名得难过，便用双手拉住他的手覆在脸颊上，希望能够温暖他。他是卓衍的朋友，不论他是否讨厌我，此时此刻，他需要我的帮助。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我听着呢。”
　　“有个男孩，曾经有温柔的父亲和母亲，他们把他当作珍宝一样小心呵护。直到有一天，他们出了意外。”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紧了一下，“你是那个男孩吗？”
　　煜霆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他的故事，“他才五岁，他的叔父为了剥夺他的财产，将他送进孤儿院。你知道吗？孤儿院的夜晚很黑，什么都看不见。男孩很怕，但是他逃不出去。黑夜好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网在自己的梦魇里，无法挣脱。终于有一天，他父母公司的一名故人请了律师，帮他争取到了自己应有的财产，也把他从孤儿院里接走。但，从此之后，他睡觉必须开着灯。”
　　忽然有一种柔软的感觉抓住了我，我有点心疼他。他的冷漠，他的芒刺，原来都是有原因的。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就看尽了人世的冷暖，又失去了挚爱的人，他是怎样长大的呢？他心里的阴霾，又有谁能够了解。也许是女人特有的母性气质，我捧起他的脸，在他的额上刻上一个亲吻，然后用力地拥抱他。
　　“一切都过去了，至少现在，你不再是一个人。所以，答应我，不要再怕黑了好吗？”我轻轻拍打他的背，好像对待一个孩子。他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平稳。

　　再次见到光明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刺眼的光芒过后，我看到卓衍焦急的脸，心底一股暖流，不想说什么感谢，他的存在就是我心底最安定的保证。他抱住我，很久没有说话。
　　然后，他抱着我转了一圈，我的头都要给他弄晕了，“卓衍，快放我下来！”
　　我又跌回他的怀抱，他的声音在耳边倾诉，“飞飞，你知道我多害怕失去你。”
　　鼻子一阵酸涩，但我不能哭，不能叫他担心。于是，我硬生生地把即将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又重重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可别咒我！”

　　卓衍去开车的时候，煜霆站在我身边，冷漠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以后喊我Rain吧。”他说。
　　我知道，那一刻起，我和他之间，有些东西不一样了。